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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有獨鐘 第2頁

作者︰華蓉

「小時候,就看他挺俊的,長大了必定是神采不凡。不知道現在他變成什麼模樣了?」王夫人一邊躺回床上,一邊對浣兒叨叨絮絮地說著。

「娘惟一的心願,就是等著看你有個好歸宿,有個強壯的羽翼可以保護你。前些日子,娘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叫王達送了一封娘的親筆信到岩葉山莊的分堂。」王夫人忍不住咳了一會兒,突然住口不語。

浣兒沉默地听著,細心地為她蓋好被褥。

見狀,王夫人撫著浣兒粗糙的雙手,開始哽咽。「浣兒,其實娘不傻。娘心知肚明,咱們王家已經大不如以前了。莫家到底肯不肯認這門親事,我也沒把握。但是……這些日子,看著你吃苦,娘心里……」

「娘,浣兒不苦。浣兒只要一輩子服侍娘,根本不想離開。」浣兒反握住娘親的雙手,堅定地表明心志,努力不讓淚珠滾落。

王夫人只是笑著搖頭,當她是女兒嬌態、皮兒薄。

「莫家的人一向重情重義,或許,他們仍未忘記這項婚約的承諾。這是娘唯一能幫你找尋幸福的路子了這個賭注如果賭對了,你的幸福有了著落,娘也能安心地去找你爹了。」一陣咳聲逸出,像強調她的話似的。

「娘!」浣兒急呼一聲,心頭驀地涌起陣陣涼意。

「別再說話了,娘。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出去幫幫小月。」浣兒壓下惶然,低聲哄著母親人睡。

王夫人閉上眼,唇角微微上揚,整個臉色仿佛顯得較紅潤有元氣,不似先前奄奄一息的虛態。

浣兒走出房間,想著母親的話。

幸福?只是嫁個理想夫婿而已嗎?除了這個條件,應該還有些什麼?

她隨即搖了搖頭,對自己嘲然一笑。

何必為這麼奢侈又遙遠的念頭傷神?

她現在最掛心的,只有母親的情況。

況且她總隱隱覺得,岩葉山莊的人如果一出現,就是母親的大限。前天,大夫甚至交代她心里要有最壞的打算。

☆☆☆

走到了廳堂,面對著父親的牌位,她出神了一會兒,突然承受不住地低頭掩面。

老天!求求您,別連娘也一起帶走,否則,就剩她一個人了……她心里斷默禱著,渾然不覺訪客的到來。

他以為她在哭,但在稍後她抬起臉蛋時,他驚訝地發現,那張白皙的小臉上竟是干的。

這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莫殷磊面無表情、不動聲色地暗忖。

從垂掛在她胸前極為眼熟的龍鳳暖玉,莫殷磊確定了她的身份。

他記憶中的小粉娃兒,長這麼大了?童年的模糊印象,馬上被眼前清麗精致的面容取代。

他環視了一周窄小簡陋卻不失潔淨的屋子,看得出主人刻苦勤家的努力。

六年前,王家出事時,她還只是個十歲的小小孩兒。她是如何撐度這些艱困的日子的?

不過,由眼前所見,他看得出她是個有精神的女孩,並非是個以淚洗面苦苦過日的菟絲花兒。

這個認知讓莫殷磊的嘴角浮起一絲涵義不明的笑容,靜待她發現他的存在。

浣兒好不容易振作精神,當她抬起頭來時,瞧見意料之外的人影,立即受到不小的驚嚇,她向後跌退了一步,右手撫著狂跳的胸口。

天啊!這些人何時進來的?悄聲無息的舉止宛如鬼魅一般嚇人。

她看了一下,除了眼前這個面容冷峻,帶著迫人氣勢的白衣男子,身後還有兩名護衛打扮的隨從,宛如門神一般訓練有素地分立在門口兩側。

她在心中暗暗擔心,王達和小月都在後山,若是這些陌路人心懷歹意,該如何是好?浣兒十分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竟讓門扉大大的敞開著。但她也明白再惱也沒用了。于是,浣兒強裝鎮定地開口。「公子有事?」

莫殷磊從她驚慌防衛的眼神,以及繃緊的嬌小身軀,看穿了她的心思。

在這人煙罕至的山郊,她的危機意識的確是太缺乏。這個想法令他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仿佛要嚇唬她似的,莫殷磊硬是抿著唇,像個雕像一般靜默地反手看著她。

浣兒得不到男人善意的回應,反倒被他責備似的薄怒眼神瞪得胸口發涼,頭皮也跟著有些麻顫。

一瞬間,她有一種奪門而逃的沖動。

空氣中無形的細弦緊繃著,也一並撕扯著她的每一條神經。

她鼓起勇氣,想再度開口時,冷肅的白衣男子終于仁慈地開了金口,也收回警告意味的瞪視。

「浣兒姑娘?」他低沉的問句,只是一句客套的開場。

「我是。」他認得她?王浣兒反倒訝異不已。

「在下莫殷磊,特地來探望王夫人。」他的語調冷冷淡淡,听不出什麼情緒。

但相形之下‘莫殷磊’三個字卻仿佛像一道震雷貫穿過浣兒的意識,讓她整個思緒一片空茫,嘴角微張,驚駭的眼眸睜得大大的。

「這麼快……」她低低地喃道。稍早不祥的預感突然又再度涌上,而且益形強烈,強得她莫名沖動地想將她和他身後的人用她冰冷且顫抖的手推出門外,就像將災禍推離一般。

莫殷磊看著她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容,兩道冷峻的濃眉微微一蹙。

「浣兒?」他低喚一聲。她的反應讓他不解,她似乎排斥著他的到來。

她該高興的。浣兒如此地提醒自己。

母親不就是一直盼著他來嗎?若是母親知道了,欣喜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但是,她就是甩不掉心中那股詭異的冰涼,那感覺涼得她不知所措。

「浣兒。」他又喚了一聲,而且帶著一絲不耐。不管她的心思如何,他對她的心不在焉感到不悅。

這女孩奇怪得很。當初是她們先送出暗示婚約的書信,現在見著了他,理應是喜形于色,怎會是如此愁容滿面?

他原本以為他會被當成助她們月兌離苦海的救星。怎料一開頭,她就給了他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奇。

此刻,他對他的這個‘未婚妻’開始有了興趣,不再以事不關己的無謂態度看待這場婚約。

因為他的‘未婚妻’頗值得他繼續探索。

「浣兒。」他第三回喚她,多注入了一些細不可察的溫和與堅持。

這一喚打動了浣兒恍惚掙扎的心思,也尋回了理智,揮開荒謬的惡寒感覺。

「莫公子先請坐,只有粗茶招待,請別見笑。」終于想起待客之道,浣兒強自鎮定地從屋中唯一的方桌上提起壺倒了一杯茶給入座的男子。

雖然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婿’,但她的感覺卻是那麼怪異又疏離。

因為她對目前的日子很滿足,生活自給自足,不必仰賴他人。所以對于未婚夫的來到,只覺得他是那麼多余。

或許,等他見了母親後,她再私底下與他溝通商量,畢竟沒有人會想娶一個配不止門第的媳婦,不管怎麼說,王家到底是沒落了。而且經過了這些年,兩家未曾往來已久、或許莫家早忘了當初類似口頭戲言的婚約。甚至已有了將兒子另外婚配的打算,因此莫家沒理由不答應。再者如果真是這樣,由她取消婚約,倒也不會太唐突。

浣兒心思回轉著暗暗打算,莫殷磊也耐著性子喝了口茶。懷著深意地細細審視她的眉眼、表情,一時間,兩人竟無言相視而不覺,直到後堂傳出急咳聲,浣兒才如夢初醒。

「對不起,失陪一下,」她提起裙擺急切地返身趕往後堂去。

莫殷磊緩慢起身,向門外兩人使了個眼色後,也隨之人內。

母親一聲咳過一聲的嘶啞撞擊著浣兒的心。她奔到里屋,快步來到床沿,一手扶著母親,另一手輕拍著母親瘦骨嶙峋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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