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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棺新郎 第16頁

作者︰韓雅築

他擺布……她頓感到委屈,低頭即是陣嗚咽。

嗚……她李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風流倜儻的丈夫,真的在外面惹來什麼紅粉知己,想帶回家來跟她爭寵。當下眉頭一皺,她擤擤鼻涕,哇地哭出來。

「怎麼哭啦?我幾時說要納偏房來著?公主你哭得如此大聲,可要折煞我了。」她一哭,司徒仲就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

以千里傳音急吼著要兒子來,他相信除非李禎親眼見到辛掩月,否則她絕對不會相信他的話。

一陣快馬奔馳聲迅速而至,司徒文淵後面,跟著梧棲山莊四大護法跟八大護衛。

喝住馬,司徒文淵跳下馬來,反手接過李稼代他暫抱的辛掩月,接著成穩持重的開口,「爹、娘。」

見過司徒仲跟李禎廬山真面目的人,就不難得知司徒文淵承襲到誰的外貌。他英俊挺拔、瘦骨嶙峋,一對剛毅黝黑的眼瞳熠熠生輝,天生的領袖人才……可惜就是性子太過老成內斂。僅過弱冠,便已呈現老態,像一腳踏進棺材準備人土為安的老阿公,正經八百的,不怎麼言笑,簡直悶死人。

李禎就是不懂,怎麼美麗大方俏皮又不失莊重的地,跟有幽默感、成天沒個正經的司徒仲,會生出這麼個基因突變的兒子,難道他活潑的天性,全被父母借支光了嗎?

瞧他現在又是這副死德行,她就忍不住要生氣了。噘起嘴,她完全沒個公主樣的大聲發潑的囔著,「司徒文淵,你就不能笑一下嗎?成天板著個死人臉孔是什麼意思?我跟你爹又還沒入土為安,你要臭著張聆,等我們入殮以後再開始可不可以?」在她聲音背後,是一陣肆無忌憚的悶笑聲。

司徒仲丟給護衛及家僕們警告的一瞥,禁不住大聲嘆息。他對妻子這孩子氣、沒個端莊樣的性子,總是疼惜多于無奈的。攔住她豐腴的肩膀,司徒仲努力板住臉說︰「公主,有點樣子。你這會兒的表現,已經像在潑婦罵街了。」

「駙馬怎麼說本宮是潑婦!我是堂堂的大唐公主也。」李禎不依的跺腳。

「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你現在這等表現,貽笑大方到連皇帝都不敢承認你是他最敬愛的皇姑,傳出去不好看嘛!」司徒仲無奈的說。

「駙馬!」再次的嗔叫,卻被司徒文淵慢條斯理的語調打斷,他難得不耐煩的說︰「爹、娘,你們兩位要打情罵俏,可不可以留到閨房再說?我抱著掩月已經很久了,她可是重得很哪!」

「少爺,我來抱。」李稼想要再次接手,辛掩月即奇跡的更往司徒文淵懷里縮,囁嚅一聲,照舊睡翻過去,理都不理李稼一下。對她這大牌舉止,李稼只有鼻子一模,自討沒趣的站到一旁,不再吭氣。她對他無由的依賴及信任,讓司徒文淵心頭一暖。微微哂笑,他婉拒他的好意。

「不用了,李叔,我來就好。」

「她是誰呀?」總算引起李禎的好奇心了。只不過她又像只章魚似的,四肢整個貼在司徒仲身上,亂沒形象一把的想攀過身去一探究竟。結果只見司徒仲光為了穩住她的身體,以

防她不慎摔倒,就焦頭爛額地忙礙差點人仰馬翻,而她則像只哈巴狗的伸長舌頭,掛在他手肘上,不安分的扭動著……

還好持國府離梧棲山莊大門還有段距離。要不,主母這等恐怖的模樣被外人看去,他們一莊一府,一萬多名人口,全部要立刻土遁,立刻找妥「安寢」的地點就地掩埋,裝作不認識她了。

「娘!」司徒文淵再次確認,他體內唯一的促狹因子,被他這位沒形象、又沒氣質的老娘——三十有九的女人,算是年華老去的阿婆透支光了。噯!有她這等母親,真是頭疼。但願將來掩月長大,不像她這般才好。

司徒文淵聚攏的眉頭,看得出來已是忍耐到最高點,無法再忍下去了。從妻子背後提住她的腰帶,司徒仲朝她使個眼色,咧嘴笑道︰「淵兒,你不是有話要對你娘說?」

「是……」

「聖旨到!」司徒文淵的話都還沒到口,就被大內內侍打斷,他幾乎要抓狂了。

破天荒頭一遭的,向來喜形不表于色的司徒文淵,氣急敗壞,頓失冷靜的吼他公主娘親︰

「該死!娘!都是你一直胡鬧,如今聖旨已到,可是萬般皆休,大勢已去!」

「怎麼了?」不知他為何突然發瘋的李禎,還是頭一次被兒子罵咧。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即不禁心中帶喜,高興兒子總算「開竅」,懂得跟他娘沒大沒小了。

「衛公公,別來無恙。」司徒仲見到大內總管衛平,心里暗犯嘀咕,對愛攪局的妻子,實在沒辦法啊!

卑手作禮,整好塵拂,他別有所指的嘻笑道︰「是啊!駙馬,別來無恙。」轉向李禎,他則是一臉的恭敬,「內侍總管衛平,見過持國公主。」

「公公免禮。」拉扯好披帶站好,李禎神色一斂,倒很有公主天威凜凜的架式了。「公公此次帶來皇上什麼聖諭,要您親自跑這一趟?」

「皇上說,許久未見公主,他想念得慌,想請公主入宮一敘。」

怒視丈夫兒子。「老實說,你們爺倆又在外面闖了什麼禍?」

「沒有……」異口同聲的否認,父子倆默契十足的相視一笑,對依然憨夢連連的辛掩月,無奈的聳肩攤手,意思冉明白不過。

「為了她?」指向蜷縮在司徒文淵懷里的辛掩月,她這才正眼瞧清她的容貌。

小小掩月,十四歲半大不小的年紀,已經看得出將來是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美人胚子(甚至比她美上數倍)。若入皇城,勢必又是一位紅顏禍水,留在鄉野,更有可能為地方帶來災禍。自古以來的教訓,讓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攬起眉,李禎心里有古怪的問︰「這小泵娘打哪來的?」

「她是辛家堡的二小姐,辛掩月。娘,孩兒想安排她住進‘紫薇閣’。言下之意,他是不管母親同不同意,他都要留下辛掩月了。

司徒文淵對一個小女孩如此執著,這還是第一遭。李禎怔仲之余,對辛掩月頓生反感。轉過頭,她遷怒于丈夫說︰「駙馬,你倒是把話說清楚,你跟小王爺把人家的千金拐來咱們莊里做什麼?」

「她是辛家余孽……」知道再也瞞不下去,只有袒誠以對。嘆口氣,司徒仲源源本本道出辛家堡突遭橫禍被人滅門一事,未了還以十分惋惜的語氣說︰「可惜我晚到一步,要不,應當能夠阻止這項慘劇發生才是。」

「你胡說些什麼?阻止!你拿什麼去阻止人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是擁兵自重,跟北狄有所勾結的叛黨?不行,我要把她交給皇上發落……」听完後臉色大變的李楨,出手一掠,就想把掩月從兒子手中搶來。司徒文淵哪肯?他手一讓,反身一個後空翻,輕而易舉的將掩月帶到安全地帶,他身後驀然出現比四大護法、八大護衛小一號的十二名小小死士來,團團圍在他身旁,護衛他的安全。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李禎氣得臉色發白,對兒子大逆不道的表現,非常的不能接受。

「哎哎哎,這是做什麼?母子倆有話好說,何必刀劍相向?」司徒文淵倔強的王爺脾氣,可以說是分厘不差的繼承自李禎。真要卯上,他管你是他娘還是誰,照「修理」不誤。此刻夾在兩人當中的司徒仲,可就倒楣了。他左右不是人的看看這,又看看那,想當和事佬,又怕等一下箭頭指向他,到時他偷雞不著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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