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布……她顿感到委屈,低头即是阵呜咽。
呜……她李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风流倜傥的丈夫,真的在外面惹来什么红粉知己,想带回家来跟她争宠。当下眉头一皱,她擤擤鼻涕,哇地哭出来。
“怎么哭啦?我几时说要纳偏房来着?公主你哭得如此大声,可要折煞我了。”她一哭,司徒仲就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以千里传音急吼着要儿子来,他相信除非李祯亲眼见到辛掩月,否则她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话。
一阵快马奔驰声迅速而至,司徒文渊后面,跟着梧栖山庄四大护法跟八大护卫。
喝住马,司徒文渊跳下马来,反手接过李稼代他暂抱的辛掩月,接着成稳持重的开口,“爹、娘。”
见过司徒仲跟李祯庐山真面目的人,就不难得知司徒文渊承袭到谁的外貌。他英俊挺拔、瘦骨嶙峋,一对刚毅黝黑的眼瞳熠熠生辉,天生的领袖人才……可惜就是性子太过老成内敛。仅过弱冠,便已呈现老态,像一脚踏进棺材准备人土为安的老阿公,正经八百的,不怎么言笑,简直闷死人。
李祯就是不懂,怎么美丽大方俏皮又不失庄重的地,跟有幽默感、成天没个正经的司徒仲,会生出这么个基因突变的儿子,难道他活泼的天性,全被父母借支光了吗?
瞧他现在又是这副死德行,她就忍不住要生气了。噘起嘴,她完全没个公主样的大声发泼的囔着,“司徒文渊,你就不能笑一下吗?成天板着个死人脸孔是什么意思?我跟你爹又还没入土为安,你要臭着张聆,等我们入殓以后再开始可不可以?”在她声音背后,是一阵肆无忌惮的闷笑声。
司徒仲丢给护卫及家仆们警告的一瞥,禁不住大声叹息。他对妻子这孩子气、没个端庄样的性子,总是疼惜多于无奈的。拦住她丰腴的肩膀,司徒仲努力板住脸说:“公主,有点样子。你这会儿的表现,已经像在泼妇骂街了。”
“驸马怎么说本宫是泼妇!我是堂堂的大唐公主也。”李祯不依的跺脚。
“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你现在这等表现,贻笑大方到连皇帝都不敢承认你是他最敬爱的皇姑,传出去不好看嘛!”司徒仲无奈的说。
“驸马!”再次的嗔叫,却被司徒文渊慢条斯理的语调打断,他难得不耐烦的说:“爹、娘,你们两位要打情骂俏,可不可以留到闺房再说?我抱着掩月已经很久了,她可是重得很哪!”
“少爷,我来抱。”李稼想要再次接手,辛掩月即奇迹的更往司徒文渊怀里缩,嗫嚅一声,照旧睡翻过去,理都不理李稼一下。对她这大牌举止,李稼只有鼻子一模,自讨没趣的站到一旁,不再吭气。她对他无由的依赖及信任,让司徒文渊心头一暖。微微哂笑,他婉拒他的好意。
“不用了,李叔,我来就好。”
“她是谁呀?”总算引起李祯的好奇心了。只不过她又像只章鱼似的,四肢整个贴在司徒仲身上,乱没形象一把的想攀过身去一探究竟。结果只见司徒仲光为了稳住她的身体,以
防她不慎摔倒,就焦头烂额地忙碍差点人仰马翻,而她则像只哈巴狗的伸长舌头,挂在他手肘上,不安分的扭动着……
还好持国府离梧栖山庄大门还有段距离。要不,主母这等恐怖的模样被外人看去,他们一庄一府,一万多名人口,全部要立刻土遁,立刻找妥“安寝”的地点就地掩埋,装作不认识她了。
“娘!”司徒文渊再次确认,他体内唯一的促狭因子,被他这位没形象、又没气质的老娘——三十有九的女人,算是年华老去的阿婆透支光了。嗳!有她这等母亲,真是头疼。但愿将来掩月长大,不像她这般才好。
司徒文渊聚拢的眉头,看得出来已是忍耐到最高点,无法再忍下去了。从妻子背后提住她的腰带,司徒仲朝她使个眼色,咧嘴笑道:“渊儿,你不是有话要对你娘说?”
“是……”
“圣旨到!”司徒文渊的话都还没到口,就被大内内侍打断,他几乎要抓狂了。
破天荒头一遭的,向来喜形不表于色的司徒文渊,气急败坏,顿失冷静的吼他公主娘亲:
“该死!娘!都是你一直胡闹,如今圣旨已到,可是万般皆休,大势已去!”
“怎么了?”不知他为何突然发疯的李祯,还是头一次被儿子骂咧。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即不禁心中带喜,高兴儿子总算“开窍”,懂得跟他娘没大没小了。
“卫公公,别来无恙。”司徒仲见到大内总管卫平,心里暗犯嘀咕,对爱搅局的妻子,实在没办法啊!
卑手作礼,整好尘拂,他别有所指的嘻笑道:“是啊!驸马,别来无恙。”转向李祯,他则是一脸的恭敬,“内侍总管卫平,见过持国公主。”
“公公免礼。”拉扯好披带站好,李祯神色一敛,倒很有公主天威凛凛的架式了。“公公此次带来皇上什么圣谕,要您亲自跑这一趟?”
“皇上说,许久未见公主,他想念得慌,想请公主入宫一叙。”
怒视丈夫儿子。“老实说,你们爷俩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没有……”异口同声的否认,父子俩默契十足的相视一笑,对依然憨梦连连的辛掩月,无奈的耸肩摊手,意思冉明白不过。
“为了她?”指向蜷缩在司徒文渊怀里的辛掩月,她这才正眼瞧清她的容貌。
小小掩月,十四岁半大不小的年纪,已经看得出将来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美人胚子(甚至比她美上数倍)。若入皇城,势必又是一位红颜祸水,留在乡野,更有可能为地方带来灾祸。自古以来的教训,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惕。
揽起眉,李祯心里有古怪的问:“这小泵娘打哪来的?”
“她是辛家堡的二小姐,辛掩月。娘,孩儿想安排她住进‘紫薇阁’。言下之意,他是不管母亲同不同意,他都要留下辛掩月了。
司徒文渊对一个小女孩如此执着,这还是第一遭。李祯怔仲之余,对辛掩月顿生反感。转过头,她迁怒于丈夫说:“驸马,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你跟小王爷把人家的千金拐来咱们庄里做什么?”
“她是辛家余孽……”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有袒诚以对。叹口气,司徒仲源源本本道出辛家堡突遭横祸被人灭门一事,未了还以十分惋惜的语气说:“可惜我晚到一步,要不,应当能够阻止这项惨剧发生才是。”
“你胡说些什么?阻止!你拿什么去阻止人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拥兵自重,跟北狄有所勾结的叛党?不行,我要把她交给皇上发落……”听完后脸色大变的李桢,出手一掠,就想把掩月从儿子手中抢来。司徒文渊哪肯?他手一让,反身一个后空翻,轻而易举的将掩月带到安全地带,他身后蓦然出现比四大护法、八大护卫小一号的十二名小小死士来,团团围在他身旁,护卫他的安全。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李祯气得脸色发白,对儿子大逆不道的表现,非常的不能接受。
“哎哎哎,这是做什么?母子俩有话好说,何必刀剑相向?”司徒文渊倔强的王爷脾气,可以说是分厘不差的继承自李祯。真要卯上,他管你是他娘还是谁,照“修理”不误。此刻夹在两人当中的司徒仲,可就倒楣了。他左右不是人的看看这,又看看那,想当和事佬,又怕等一下箭头指向他,到时他偷鸡不着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