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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情 第10頁

作者︰心乙

她冷冷瞧著他,對他伸出手。「鑰匙?」

他掏出鑰匙放她手上。「東西忘了拿?」

「不是。」她說,隨即開門,打開電燈。

他微笑望著她走到木森桌邊,拿出整迭待趕的文件,坐下,打開計算機,開始進行文件輸入的工作。

他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她旁邊。「不是說不加班?」

「我不是來加班,只是為了不想讓一個認真工作的人,躺在病床上還掛著他的工作。」

「喔,我明白了,妳是來當義工的。」他望著她冷冷的表情,不知怎地,竟覺得好笑。

「主任,你與其坐在那里分析我的動機,還不如來幫我把這些相同地段和地價的數據先分類,這樣補鍵起來會比較快。」她說。

她肯出手相助,他自足感激萬分,當然馬上照她的話去做。

他很快將數據分類完成,轉頭見她神情專注,手指迅速的在鍵盤上飛舞著;辦公室很安靜,只有她手上傳來的鍵盤聲音。

他靠在椅背上,听著鍵盤的聲音,看著她。

他似乎越來越喜歡看到她,這叫著迷,他很清楚。

這真是沒道理。她向來都是冷著一張臉,穿著千篇一律的黑色褲裝,對他是既不恭敬也不溫柔。

她全然不同于他以往交往過的女友,不知是她過人的能力還是因為他罕見的猜不透她的心思。

所以,才顯得她特別吸引人吧,他想。

在她鍵完一本數據時,他看看手表,提醒她︰「休息一下吧,妳已經盯著屏幕半個小時了。」

聞言,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作幾個回轉腰部運動,順便壓壓腿。

秉勛回自己辦公室泡了兩杯咖啡,在她面前放了一杯。「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謝謝。」她說,停下動作,拿起咖啡低頭啜飲。

「老實說,我覺得妳是個人才,為什麼不去參加高普考,當個正式的職員呢?」他問,小心地不在看著她時露出太多情緒。

她原本好好的喝著咖啡,乍听到他的話,臉色忽然一變,表情混合著驚訝和尷尬。

別人有那樣的表情不奇怪,可是,像她這樣高傲、不可一世兼冷漠的女人,臉上浮現那樣的表情,讓他實在有些忍俊不禁,明知她會不高興,他還是笑了。

被人這樣當面取笑,絕不在她今晚的計劃當中。她很快恢復正常的神色,冷冷的打量他。「因為我沒興趣。」

「這樣喔。」他理解的點點頭。

明知她撒謊,一定是他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了,等公告地價的事情忙完,他一定要去查個明白。

看看牆上的鐘,十點了,她開始低頭收拾桌面,邊說︰「今天的進度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好,我們走吧。」說完,他收走桌上的咖啡杯,拿去茶水間沖洗,走出來時發現她已經走了。

他趕緊把大門關好,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終于趕上她,他問︰「怎麼不說聲再見?」

「再見。」她倒挺從善如流。

「都這麼晚了,我送妳回去吧。」他說。

她無可無不可的睞他一眼。「但我們不順路。」

「我可以‘專程’送妳回去。」他笑說。

噯,隨他便了。她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多說話了。

像是知道她累,不想講話,他也只是安靜的陪著她走路,時而看看月色,時而偷偷打量她。

他們沿著一條河堤走回去,保持著一種既不過分靠近,又可互相作伴的安全距離。

也許是河里吹來的風,她聞到他身上一種熟悉的淡淡煙草味,讓她想起逝去多年、對她疼愛有加的老爸。

她走向堤防的欄桿前停下腳步,遙望著路燈映在河面的燈影,對停在身旁的他說︰「有沒有煙?」

他掏出身上的煙給她,順便幫她點上。

她接過煙,卻沒抽,只是怔愣地看著手里那裊裊上升、消逝的輕煙。

她轉過頭來對他淡淡一笑,那笑里有著濃濃的悲傷。

「你跟我爸抽同一個牌子的香煙。」她說,有些濡濕的眼楮再度轉回河面。「以前我們父女倆常常到這條堤防來散步,我爸走後,我有好久都不敢走到這條堤防上來。」

在這樣的夜里,不知是月色太濃,還是回憶容易讓人軟弱,他意外瞥見她柔軟易感的一面。

他有股沖動,好想擁她入懷。

「妳和妳爸感情很好吧?」他望向河面說。

「不是好,是非常好。他不僅是我爸爸,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說,語氣里有種極深沉的悲傷。

救命恩人?很少有人把自己的爸爸稱作救命恩人吧?

他轉頭,發現她也已轉身望著他,眼神里有些訝然。「喔,真是的,我怎會無聊到跟你講這些事情。」

他微笑著。「算了吧,妳根本什麼也沒說。」

他的語氣有著難掩的惋惜,才想說可以藉此多了解她一點,誰知她又縮回武裝的硬殼里去。

「我們走吧。」她說,已然恢復正常神色。

她很少失態跟別人講自己私事的,怎麼會忽然間跟他提起呢?想來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明明沒見過他抽煙,怎麼會有煙味呢?

「妳很少跟別人談心事吧?」就在她還在想著他身上的煙味時,他忽然這麼問。

「既然是心事,當然就應該放在心里,講它干什麼呢?」她說,舉起手將被風吹散的頭發用發圈束起來。

「但有些事放在心里會悶出病來,以後如果妳心里有事想找人談,可以找我。」他溫柔的眼深深望著她說。

她不小心看到了他的眼神,然後發生了有始以來、絕無僅有的怪事,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也看到了她那身雞皮疙瘩。「妳冷啊?」說完,他月兌下西裝。「衣服借妳。」

「喔,不是,是你的眼神。請你以後不要這樣看我,我真是怕了你了。」她說,然後快步往前走。

等她走到一段距離,他才發作。

他仰頭哈哈大笑。

原來她也會有伯他的時候,那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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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他送她回到巷內的住家門口。

她滿心希望他送她到門口就識趣的回家去,可是,他站在門口,沒半點要回去的意思。

「我到家了,因為很晚了,就不請你進去坐了。」她對他頷首說。

要是一般正常人听到她這樣說,應該就會禮貌地和她道別,然後離去,那才是比較正常的情況,可是他竟說──

「我很渴,請我喝杯水吧。」

「可是,」她很激動的說了兩個字,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出的反對也太明顯了些,才壓低聲音︰「我是說很晚了。」

「在台北,這個時間還早。」他越來越知道該怎麼捉弄她了。

「這里是鄉下。」她冷冷的說。

「鄉下更該有人情味不是?我真的很渴,等一下我還要走路回住處,請我喝杯水不會浪費多少時間的。」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開了門讓他進屋去。

「好香啊,那什麼味道?」他問。

真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在好個什麼勁!就花香,難道他沒聞過嗎?可是他好歹是她的上司,無論如何還是得搭理一下。

「那是我媽種的夜來香。」說完,她推門走進客廳。

莫媽媽穿著性厭細肩帶粉色睡衣坐在沙發上敷臉、看電視兼吃泡面。

噯,怎麼穿這樣啦!

「媽!」若鴻趕緊拿起一旁的浴袍丟給老媽,輕聲交代︰「快穿上啦。」

「干嘛啦,我不是每晚都穿這樣?」她轉過頭去看著若鴻。

見她手比後面,嘴形說著「主任」。

秉勛走進玄關,便看見她們母女手忙腳亂的樣子,他只好在門口多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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