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媽媽披上浴袍,他才走進去。
莫媽媽回頭驚見到他,才想到自己的鬼樣子,急忙要撕下臉上的面膜。
「喔,莫媽媽,別忙、別忙,是我不好,不該這麼晚還來拜訪,我只是進來喝杯水,一會兒就要走了。」他笑說。
這對母女還真教他大開眼界,不僅個性南轅北轍,連穿著都天差地遠。
「快別這客氣了。主任肯過來坐,我們打開大門歡迎都來不及了,更何況我們都晚睡,你肯過來陪我們聊聊天真是太棒了。」莫媽媽白著一張臉,露出兩個眼楮,不失熱情的說。
「媽,趙主任只是來喝、水。」真是的!老媽就愛跟人家裝熟,講這麼肉麻的話都不臉紅的。
若鴻拿了一杯白開水端到秉勛面前。「主任,請用。」
秉勛端起那杯水慢慢喝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那副模樣根本就是說︰快喝,喝完快走。
反正他本來也只是逗她而已,喝完她倒的白開水,他站起身。「妳今天也累了一整天,早點休息,我走了。」
「這麼快就要走?」莫媽媽問。
「時間真的不早了,若鴻今天幫了我很多忙,該讓她早點休息。莫媽媽再見。」
「喔,好、好,再見!若鴻去送送主任。」莫媽媽交代。
若鴻只好從沙發上站起來。「主任,我送你。」
「不必了,再讓妳送,以後妳就不肯讓我來妳家了。」他笑道。
她瞠直眼楮,啥?他還想來?
他笑著睞她一眼。「走了,拜。」
「嗯。」
第五章
經過三天的日夜趕工,秉勛終于在六月三十日晚上完成木森負責的地價數據電子文件補鍵工作。
晚上十一點,他送若鴻回去的路上,他便提議︰「明天中午我要請所有替木森加班的同仁吃飯,妳去不去?」
「不去。」她說的跟他猜測的一樣。
「可是妳這樣不領加班費又不讓人請客,我會感到過意不去。」
「你不覺得這樣很多余?我是自己想做的,又不是為了你。」她話里的直接常讓人感到難以招架。
可是秉勛並不覺得被冒犯,反而覺得她直率得非常可愛。
「好吧,我一向不喜歡強迫別人,就隨妳了。但是,有件事我先跟妳說一下,好讓妳有心理準備。七月十日地政司長官要陪一些外賓來中部視察業務,他要我幫他排個三天兩夜的行程,得在七月三日前敲定,所以這幾天得麻煩妳和我先跑一遍這些地方。」他說。
「這種事怎麼會讓我們事務所來做?」她問。
「這種事叫上級臨時交辦事項,只有接受,沒有理由。」他笑說。
「是。」這是雙關語,她瞭。
她的工作項目就是「主任臨時交辦事項」。
只有接受,沒有理由嘛,他不是剛剛才說。
「我們搭公務車去嗎?」走到她家門前,她問。
「公務車測量股要用,我已經請人把我的車開來了,我們明天九點從事務所出發。」他說。
「知道了。拜拜。」說完,她一溜煙地開門進屋,伯他又忽然心血來潮,想出什麼口渴的鬼話要進去坐坐。
她的動作讓屋外的他哈哈大笑。
不是吧,他有那麼可怕嗎?
跑什麼呀,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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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九點。
他開著自己的黑色福斯在門口候著,等若鴻穿著一件藍色針織上衣搭配一件白色百褶裙,一身清爽的出現時,他眼楮不覺一亮。他開了車門讓她上車,不忘贊美道︰
「今天穿得很不一樣喔。」
「這身衣服是我媽買的禮物,她今天不曉得怎麼回事,硬要我穿這樣出門。」她沒好氣的解釋著。
「很好看啊,妳媽很有眼光。」他眼里滿是笑意,將車開往高速公路。
若鴻低頭看著手里的三份行程表。
「主任,這份行程表為什麼得做三份?」
「因為有外賓,所以我們得格外慎重制作兩份備份,預防發生不可抗力的意外時,可以從容地改變第二順位,甚至第三順位的行程。」
「我們所里只要負責安排行程就可以了嗎?」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
「對。把整個行程中每站大概要停留多少時間才充足先敲定之後,連同食宿業者及參訪單位的電話住址傳真回司里,就OK了。」
他們第一站先來到亞新大飯店。看過他們的會議室、多媒體放映設備及房間,又點了幾樣菜來試吃。
若鴻拿著筆記簿,迅速記錄著趙主任在看過飯店的各項設施後,要求飯店配合的一些項目。
他吃得很少,可是卻可以很快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比如他換掉一些不夠新鮮的海產,換成當地獨具特色的山產;又把一些保育類的菜肴取消,增加一些精致的手工甜點和當地現采的新鮮水果。
等這些事情都發落妥當,他替兩人各點了杯咖啡。
若鴻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覺察到她的目光,他問︰「怎麼啦?我臉上有什麼嗎?」
「喔,沒有,我只是覺得你似乎對這些事很在行?」她解釋。
「這沒什麼,我以前待過公關科。」他笑答。
「喔。」公關科?以他這張臉,確實再合適不過。
「問妳件事。」
「?」
「我看過妳的個人資料,妳是外文系畢業的,怎麼會待在鄉下沒出去發展?」
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也沒什麼特殊理由,就像你也不想到臥龍所來,可是你還是來了。」
「我不想到臥龍所來?何以見得?」他詫異道。
他沒跟誰提過呀,她是怎麼知道的?原以為自己把這種不滿的情緒藏得很好,誰知竟在這女人面前露了餡。
「你第一次到所里,站在門口前看著事務所餃牌的苦笑表情,我想應該是不會錯的。」
「都被妳看到了?那我也不瞞妳了。我剛被指派到臥龍所的時候,還真有種禍從天降的感受。不過,遇到妳之後,那種發配邊疆的感受就全然消失了。」
她冷靜的听著他說話,似乎全然不被他的恭維所打動;可是,他還是發現她的耳朵有些微紅。
他于是相信,她並不是對他毫無感覺的。
他不知道的是,若鴻的強自鎮定,是她剛剛也發生了一件禍從天降的禍事──
她該死的、每個月沒準時過的MC突然剛剛來報到。
她驚恐地想到,她今天穿了白色裙子,她的主管就坐在她的對面;這還不是最悲慘的,最慘的是她老媽為了搭配她這身衣服,擅自把她的包包換過了,里面沒有衛生棉。
現在該怎麼辦?她甚至沒有一件外套可以遮掩。
但是,若不及時處理,事情將會更難收拾。
「那個……」唉,不行,望著他的臉,她還是難以啟口。
「嗯?」
「噢,沒、沒事。」唉,真是太丟人了,她還是說不出口。
「這附近有個湖,我們去走一圈看看?」他提議。
「呃,你去吧,我有點累了。」
「累?那我們早點回去吧,反正這里也打點得差不多了。」
秉勛打量著她。這咖啡呢也喝完了,去外面走走呢,她也沒意願,說要回家,她又一直坐著不起來,眼里分明有著為難。
「妳是不是有什麼事不好意思跟我說?」他靠近她,低聲問著。
她閉上眼楮,反正瞞不下去了,站起來背對著他。
當他看見她裙子上的紅漬,很快就明白了她發生了什麼事,他冷靜的把自己的夾克月兌下來給她。
「這件夾克應該夠長,妳拿去遮掩一下,我去幫妳要些衛生棉。」
「可是,這樣會弄髒你的衣服。」她不安的遲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