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學會雕玉之前,她是不會嫁人的,哪怕是嫁給自己所愛之人。
「怎麼不急?」他不高興地哼一聲,隨著馬車的顛來簸去,更加摟緊懷里的小身子。
不急?不急,他怎會直催促阿濤告別親人,早日隨他回聶府?就是怕阿濤家人回頭又悔婚。
看得出來,他們並不太信任他這個聞名天下的京城聶府大公子,怕他會如別的富家大少一樣,三妻四妾的要個不停。他們會允婚全是看在阿濤快樂的份上。
哼!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在商場上辛苦所樹立的誠信,也有不值一文的時候。
心愈來愈不安,所以,等不及返回聶府,他索性在馬車上解決人生大事,以免夜長夢多。
「我可告訴你,我們的婚事爹娘可是同意了,你反對也沒有用。」既然已成一家人,稱呼上他立刻改變,也想——討她歡心。
「那也不用這麼急吧?」允了又怎樣,又不是逼他們馬上成親。
「可我想早日給你一個新身分。」免得情路上再橫生枝節。
「不用啦!」
那就更不能急了!聶府大少女乃女乃這重責大任,哈,她躲都還來不及呢!一想到一旦被架上了那個位置,就得擔起什麼樣的重擔,她就頭疼。
早已習慣現在的生活,整日埋首雕玉,閑來賞賞玉雕,再加上身畔有愛她的人——多美好的生活!她才舍不得去改變。
「不用?」被她嫌棄的表情惹得有些惱火,「做少夫人有什麼不好?那麼尊榮的位子我只給你一人坐耶!你就這麼懶呀?」他豈會看不出她逃避的原因!
她本就懶呀!所以才不想那麼早成為少女乃女乃,讓一大堆人拿著一大堆府中雜務來煩她!
「反正我不要。」頭一扭,不想再理會那只又開始暴吼的噴火龍。
「不要?你不要什麼?是不要成為京城聶府的少夫人,還是不屑成為我聶修煒的妻子?」火真的被點著了!
「都不要!」發什麼火?誰怕誰呀?
「都不要!?」聶修煒被這一句「都不要」激昏了頭,抓出致命的法寶,「你都是我的人了,遲早還不是要嫁給我?你不要?哼!行嗎?」
「你還敢說!」一下子用力推開他,拒絕他的懷抱,阿濤羞憤地一咬牙,「你沒經我同意就抱了我,還敢這樣理直氣壯?」
那天由激情中醒來,才知事情已無法挽回,一口氣正咽不下呢!他還敢拿出來說?恨恨地哼上幾聲,「哼,嫁你也行,可我要那枚玉指環做嫁妝!你若能找到它,我立刻嫁給你,不然,死也不嫁!」
竟敢提那件事?當初哄她、誘她,騙她看什麼二十歲男子身體與她有何不同,她是知道啦!可也將自己給賣了!
被人騙,是她平生最為痛恨之事!
「你——」一下子被揪住痛腳,聶修煒只得磨一磨鋼牙,咬牙忍下。
這下,他再也找不出逼婚的理由。玉指環一事他理虧在前,誘阿濤深陷溫柔鄉更不是什麼英雄壯舉——他無話可說。
「哼!」阿濤頭仰得高高的,再也不想理會眼前這個無賴男子。
一時,狹小的馬車空間里,再也尋不出一絲柔情蜜意。
快樂的探親之旅,就此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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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那樣求婚!?」差點摔坐到地板上,聶箸文努力坐穩,咽下滿腔的爆笑。
「有什麼不對嗎?」灌下一杯烈酒,陰沉著俊臉,狠睇幸災樂禍的弟弟一眼,聶修煒並不覺有什麼好笑的。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早晚還不是要嫁我?我哪里說錯了?」小丫頭當初是聞言狠推了他一把,眼前的弟弟卻是聞言幾要狂笑。
「沒……沒錯!」聶箸文力持表情嚴肅,事關他的小命,他不得不忍住笑——不過真的好難。「可你不該講得那麼理直氣壯!」
要是他,不撲上去狠咬那個理虧的人幾口才怪!事關女兒家的名節耶!
「我理直氣壯?」他怪笑一聲,「你是沒看到小丫頭當時拒絕得多乾脆!」他的男性尊嚴受創甚重,當然會惱羞成……呃,是口不擇言!
「老大——」
無力地將頭埋進寬大的袖袍里,聶箸文覺得無臉去見江東父老——有這麼一位粗線條的大哥,著實顏上無光,「人家再怎樣也有女孩子的矜持。你有求於人家,還敢擺架子?她要是肯理你才怪!你若想要成功,要好言相『騙』才行!」待在小路痴身邊也不是三五天了,怎連這也不懂!
「騙?」心微微一動。
「對,就是『騙』!女兒家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你若哄得她高興了、心花怒放了,什麼事也好說。」
白了听入神的老哥一眼,聶箸文沒好氣地說︰「你當初是怎樣得逞的,還不是靠一個『騙』字?」
「啊——」有些明白了。
「好啦!大哥,回清玉樓多哄一哄小路痴,我相信她很快就會答應的。」不要再待在他的美人塢喝光他的好酒了!
「唉——」嘆一口氣,聶修煒又端起酒一飲而盡,「可她說要玉指環做嫁妝,我去哪里找給她?」玉指環若能尋回,他何必至今仍三不五時地在府中大肆搜尋?但不論花多大氣力,總是無功而返。
偏阿濤又固執非常,說出的話從不收回。
她既要玉指環做嫁妝,那麼如找不回玉指環,她是絕對不會嫁他的。
恨死她的小碧執,又愛煞了她小小的固執!
「玉指環?」箸文聞言差一點昏過去!連忙力持鎮定地再次確認,「那枚鬧得你和小路痴差點勞燕分飛的玉指環?」天,不要啊!
「就是它。」修煒苦笑不已。
「小路痴還在記仇呀?」夠執著喔!
「什麼仇?」
「呃,我是說,她還在氣你隨手丟掉了她送你的那枚玉指環啊?都一年了,她還沒忘呀?」差一點露了馬腳!
「若忘了倒是好。」他喃喃低嘆,「頭疼哪!」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上,引得桌上酒具一陣叮當作響,也嚇煞了一旁心懷鬼胎的聶小弟。
「大哥,別、別氣!」天,他到底要不要將實話托出?聶箸文背後已是冷汗涔涔。
「我一直覺得不對勁。」聶修煒埋頭沉思,沒注意到神色倉皇的弟弟正在顫抖,「那玉指環怎就是找不到呢?又不會飛,能跑到哪去?我總懷疑是有人故意跟我作對,偷撿了去卻不告訴我!
哼!若是真如此,這人最好不要我讓知道,否則,看我不將他剝皮拔筋再碾成肉醬才怪!」陰沉的表情,伴著一陣殺氣,撲向心里有鬼之人。
「呃,大……大哥,你怎會這樣想呢?」偷偷擦一擦額上的冷汗,聶箸文強顏歡笑,「不、不然,小弟去……去向小路痴求個情,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你看怎樣?」他就知道幫了阿濤那小狐狸,便是害了自己。
唯今之計,只有將功贖罪啦!
嗚——那玉指環他也不是故意撿的!真是天降橫禍啊!
「你去試試也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探探阿濤的口氣。
「那我這就去!」實在沒膽子再待在喜怒無常的老大身邊。
「等一下!」
「大哥?」發現他心懷鬼胎了嗎?
「去了講話千萬要小心。」免得再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放心!放心!」拔腿要逃——
「箸文——」修煉有些咬牙切齒。
「大……大哥還有什麼吩咐?」
「以後不準再喊阿濤『小路痴』!」總覺礙耳。
咚咚——
聶箸文這次真的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