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隱藏真相,後來的第二次,你也是這麼難為嗎?勉強能接受?抑或是「無法消受」?」
「你知道?我以為你不記得了!」我詫異不已。
他一臉苦笑的說︰「我也以為如此,若你不把細節告訴我的話,我也真的只當那夜是「黃梁一夢」,也許我醉得不醒人事,但我沒忘記夢褢的事。那個夢困擾我好久,因為它真實得不像個夢,理智卻不容我質疑,甚至在隔日早上及下午發現你的瘀傷後,我還是拒絕去承認這可能性。你願意告訴我,你對後來親密行為的感覺嗎?」
我羞紅了臉。老實說,回答他的問題真教我不知所措,若不是他一臉坦誠的態度,我很難端起嚴肅的表情。
「我不知道……唉!你作夢時難道沒夢到我的感覺嗎?」
他大笑了一聲。
這個節骨眼他還笑得出來,真是見鬼了!
他一踫到我受傷的眼神,馬上抑止笑意,解釋道︰「對不起,只是我太佩服你的迂回戰術了,你閃躲的反應真是快得出乎人意料之外。但我並不是你,夢有時也會有錯覺,更何況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並不是夢,它是真的!要不然你也不會有了身孕。我要知道的是你的感受,而這得出你親口告訴我。別這樣害怕!我發誓,我會保持緘默,日後絕不拿它開你玩笑。」
考慮了良久,想著如何說才不會讓自己听起來很蠢。「我沒有其他經驗,」他微點頭,鼓勵我繼續。「所以不管你愛不愛听,我都無所謂。坦白講,我不是很討厭你對我做的事,可能是我們先有不幸的開始,使得後來發生的事更舒服些……。」
「言下之意,是快感吧!」他柔柔地吐出那大膽的詞匯。
「快感,大概吧!」我真的不知道,低著頭不答,希望他改變話題。
但他不但沒如此做,反而更變本加厲。「換句話說吧!有人叫它做高潮。」
我責難地斥責他︰「我們非得談論這個不關痛癢,又令人坐立難安的事嗎?我寧願……」
他的好脾氣又沒了,只是聳聳肩。「對你也許是不關痛癢,但對我卻是關鍵,我只是想確定自己沒有傷害你,沒有誤導你……」
「好吧!是!如果高潮就像恆星爆炸似的話,那就是了!」
他笑開了眼,但我接下來的話使他隨即又拉下了臉。「你根本不是在愛我,上是你與我,但在精神上,是你和另一個女人。」
「另一個女人?」他尖銳地問著,對我的指控似乎有著強烈的反感。「會是誰?你倒是說說看。」
「我怎麼知道?喜歡你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你追過的女人又不可勝數。你喊著「我的邦妮」,邦妮是誰?」我盡量不讓自己像一缸打翻的醋醰子。
「誰都不是,我們蓋爾人喜歡把美麗的女孩喚成邦妮,這點你都不知道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是嗎!邦妮這名字听來就符合金發碧眼的美人兒,我說你的邦妮就是蕾秋,不用再騙我了!」我固執己見。
他伸出一只手想解釋,但欲言又止,最後才自嘲地一笑,放下了手。「你是這樣想的嗎?你真的認為我在精神上想著另一個女人嗎?」
我沒應聲。天曉得!我當然不希望他愛著別人,但我不會傻得缺乏自知之明而去欺騙自己。
「很遺憾!你一點也沒變,為什麼你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呢?想想三年前的那一幕吧!你對自己與對我的缺乏信任已教我吃足了苦頭,我不想再重蹈覆轍。我不會再浪費唇舌去改變你的觀念,我很高興我與你圓房了,即使是在對你不甚公平的情況下,我也很愧疚自己不明就里地就假設了第三者的存在,更抱歉賞你一記耳光,但請相信我,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我絕不會傷害你,因為傷害你絕非我所願。」他黯然神傷的轉過身去。
他的話,如行雲流水般快得今我抓不住,只能記著片片段段「想想三年前那一幕吧……你對自己與對我缺乏信任已教我吃足了苦頭……重蹈覆轍……傷害你絕非我所願」諸如此類的話。
他不給我喘息的機會繼續道︰「婚前種種荒唐情史,我不否認。但是我娶了你,即使說不愛你,也會忠實于你,這點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我累了,想回房多休息一下,隔著我們之間的門鎖鑰匙,我會交給你保管,畢竟在發生這樣的謬劇後,我無法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他說完就向我的房門走去。
「嘉伯!」我的呼喊使他停在大門門口。
「嗯?」他低聲問。
「你整容到底是為了誰?」
「若我說是為了你,你信或不H?」
我愣在那兒,無法吭聲,我想說「我信!我信!」但喉嚨就是喊不出聲音來。
他自嘲的笑了。「算了!老實說,不為別人,只為我自己。」然後他輕輕地關上了我的房門。
我又錯過一次機會了!
☆☆☆
我懷孕的喜訊在家族中盛傳開來,因此,我們刻意隱瞞的婚姻也不得不公開了。
我時常會接到很多遠親的問候電話及卡片,甚至連結婚禮物也由人專門迭抵,金盤、銀盤、高級骨瓷、名畫等。
嘉伯各部門的主管也都紛紛地表示要攜同夫人登門拜訪,只消一天的光景,我備受尃寵。
當我收到第一份拜訪信函時,緊張地跑到書房裹請教嘉伯該如何是好。
他正坐在沙發椅上蹺著二郎腿看著報紙,足足有五秒才抬起頭,啼笑皆非地回答我的問題,以有點搪塞我的口吻說︰「回信邀請他們來喝下午茶吧!你不用這麼緊張,又不是要你覲見女王。你只要坐在沙發上,微笑、點頭、搖頭、鼓勵他們說話,並且表示你有專注的參與對話,詹森會幫你控制時間,隨時提醒你下一個步驟。」
「那你也要留下來陪我。」我捉著信的手倏地掐緊他靠在椅臂上的結實臂膀,賴皮的央求。
「好吧!我會留下來陪你。」他終于點頭,然後繼續埋頭閱報,這就是他下逐客今的暗示。
此後,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了很大的改變。嘉伯天生就是個溫柔體帖的人,即使是對交情不深的女性也是溫和有澧、風度翩翩,而懷了他孩子的我,更是受到他悉心的照顧。
每當他因公事在外耽擱了許久,一定會打電話回家,問候我的情況,看看我想吃些什麼。
當我告訴他我想吃腌黃瓜及酸橄欖時,他總是握電話狂笑不止。
晚上我們還是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他沒有提及要改變現況,我也認為這主意不賴,但是在數十個流逝過往無法成眠的夜後,我愈來愈渴望他的擁抱,思念夜夜盤據著我的思維,每當夜闌人靜時,我就好想下床走過房間的另一頭,去打開那扇門。
今夜那種渴望又折磨著我,使我伸出手觸及床頭櫃,拉開了第一格抽屜,取出嘉伯給我的鋼制鑰匙。我雙手捧著它,推開了棉被,光腳觸及厚地毯,神游似地來到了那扇門,輕輕地對準了鎖孔,插人了鑰匙,門鎖「喀啦」一聲後,我轉動門把,推門而人,當我關上門,整個背緊靠在門上時,我屏息片刻,讓瞳孔適應漆黑的房內。
良久,才發現他半躺半坐地靠在床頭的厚枕上,徐徐地拍著煙。煙頭的紅光在黑暗中劃過,照亮了他的藍眸,形成強烈的對比。他保持靜默,一動也不動。但是,我知道他正緊盯著我瞧,眼楮一眨也不眨,然後才將煙頭捻熄。我瞥見煙灰缸內盛著十來個扭曲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