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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心 第6頁

作者︰關雅

他一听到我諷刺地搬出他的名餃,整個眼神都變了。「天!這點小挫折,你都不肯學習克制點,以後更大的場面,你要我如何給你撐腰打氣?再說,你連試都不肯試著與人和顏悅色的應對,擺出一副自視甚高的輕蔑樣子,就算人家想跟你聊天,也被你嚇了回去!」

「如果你的社交圈內都是這種人的話,我一分鐘也無法忍耐。」我火氣一上來,就口不擇言。「就連是對你的愛也無法支持我。」

我的話一月兌口,他的藍眼便眯成一直線。「你連學習忍耐都不肯,那你所謂的愛,到底有何價值可言?跟我回去!」他牽起我的手,要將我拉回去。

我使出全力甩開了他的手。「我不要!別強迫我。」

「我不想強迫你,霏比。」他眼底露出幾絲關懷之意。「別孩子氣,少有人生來就懂得那些該死的繁文縟節,我的家人與朋友也沒你想得那麼刻薄,我爺爺你也見過幾次面,不是嗎?他有在你面前端起架子嗎?沒有,不是嗎?」

「那是因為他以為我是你眾多女朋友中的一位。」

「別傻了!你又在鑽牛角尖了。我最尊重我爺爺,想娶你的這件事,我早就跟他提過,他不反對。」

「求你,嘉伯,饒了我這一回。下次,好不好?」我苦苦哀求。

他被激怒了,吼道︰「膽小表,莫霏比!你若不從這一次試起,下回你又會如法炮制。給你選擇︰要、或不要!」

「不……」我嗚咽的擠不出話來。

他硬生生的背轉過去。「走!下午再去找你算帳。」

我回到家里等他,一邊等著一邊告訴自己,等他出現後,一定要鄭重的跟他道歉。

我從下午等到晚上,從晚上等到天明,他都沒有出現。直到早報來了,無意間看見了百版下方的訂婚啟事,就慟哭出聲,我縮在牆角流著懊恨的淚。

他,不要我了。

當車廂門一開,自回憶中跳出來的我,第一個就沖下列車,直奔站前,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著淡雅孕婦裝的紅發女人。我兩步恲做一步地跑到她跟前,緊緊地將她摟住。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她一點,看見她隆起的小骯。「你還好吧!」

「不好!」她可憐兮兮的回答我。「才五個月,肚子就像塞進了一顆甘藍菜。甘藍菜長起腳來走路的樣子也不過如此。」

見她嘴一撇、抱怨的模樣,我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啦!偉大的準媽咪!捺著性子,再五個月後就好了。高文去上班了?」

「對啊!他只要去上班,而我卻得挺著這「甘籃菜」!」

十分鐘後,我們已坐在一家相當典雅的餐廳內,關琳點了各式各樣的甜點及冰淇淋,我呆得下巴差一點月兌臼。

「天啊!孕婦都這麼會吃嗎?」

她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伸了一下舌頭說︰「寶寶想吃嘛!通常我都有辦法解決掉,他也有辦法消化吸收,若不行的話,我就統統推給高文善後。他每次回家都三申五令地說他一個大男人吃那種女人的甜點,傳到商場上容易給人當笑柄。事實上,有一回開商務會議時,他的一個直屬副理就不識相地開他玩笑,還當面問他︰「嘿!頭兒,幫兒子吃點心嗎?你猜怎麼著?高文冷冷地看著那個可憐的副理警告他︰「再說一句,我請你吃推薦函。哈!他那人真沒度量,人家只不過開個小玩笑罷了,他就威脅要炒人家魷魚。」

必琳真是美,沉浸在一個美滿的婚姻生活中。先生是人人稱羨的鋼鐵工業鉅子,體帖又溫柔,雖然有一些跋扈、專制,但卻是鐘愛關琳得很。婚前,他們也是經歷一件件挫折,飽受相思苦。我在關琳彷徨無助時,能正確地給她意見,現在呢?卻理不清自己的感情網,當真是當局者迷。

必琳很快地收起玩心,嚴肅地起了頭。「你突然的急電想必是跟格蘭斯特有關。」她邊問邊吃,還不忘另一盤上的草莓果凍。

「對!必琳,給我一切真相。」我急切地說。

她擱下手邊的果凍,拿起餐巾拭了唇及手指,決定不睬美食。「好!你先告訴我事發當日,你到底跟他起了什麼樣的沖突。」

我頓了一下,才把當日早上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說出。

「關琳,他說他會來找我算帳,但他沒來,我白等他一夜。」

必琳清了清喉嚨,眼珠子往上瞪著天花板。「我想他那麼做定是有原因,他並非真想拋棄你。」

「他與另一個女人的訂婚啟事呢?假得了嗎?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願見我傷心,但是我還是熬過來了,不是嗎?」

「霏比,現在是二十世紀,訂婚當然假得了!事實完全與你所想的迥然不同,听了可能還會嚇你一跳。他的用意是想逼你走,故意要你離開他,而你也真是傻得中了計。

「那天你們分手沒多久,他就馬上返回爺爺家,冷靜地詢問女性長輩有關社交澧儀的細節,並且到書店查閱相關的資料。他直覺地認為,就算他苦口婆心講上一天一夜可能都比不上幾本書來得有用,因為你總是較能接受書上的理論。等他買好書要去找你時,才發現已過午後四點了,他很擔心你又誤解他,所以不顧一切地開動那輛「捷高5c」跑車,時速超過一百三十公里。那天下午天色很差又下起大雨,當他發現前有逆向超車時,想要急閃,雖躲過了來車,卻逃不過撞山壁的命運。

「車頭撞到山壁不到三十秒,渦輪引擎就起火燃燒。幸運的是多位過往的車主停下車,拿出家用的滅火器才控制住火勢。目擊者說當他自己爬出車座時,有些衣服還在起火燃燒,他滾在地上將火苗撲滅時,意識還相當清醒,能告訴圍觀者幫他聯絡親人及高文。大家都慌了,直勸他坐下來休息,很多人給他水喝,甚至在他身上灑水,等待救援。

「被送抵醫院時,老公爵及高文都己等在急診室前了。當他瞥見他們時,執意要老公爵及高文也跟進急診室。嘉伯在等待醫生救援時,在心中下了最壞的打算,因為他的右側手臂和大腿已失去知覺,右頰也熾熱紅腫,擋風玻璃碎片簡直是直接插人他皮肉內,根本分不清是刺痛、還是灼痛。當醫生告訴他最壤的假設是半身不遂時,他很安靜地接受了假設,並就當是被判了死刑。

「絕望之下他倉猝地下了決定,請老公爵安排一樁假結婚,跟誰結他不在乎,只要能達到把你趕走的目的就好,並威脅高文要死守住秘密。因為他要你走出他可能終生半殘的生命。我看他是把你個性模得一清二楚了!」

我久久不能出聲。這個事實殘酷得太不真實。

「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他更沒有。我是最該知道真相的人,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他該死!一點選擇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必琳緊握住我的手。「他的動機絕對是善意的,他把你的利益放在他個人之上。他知道一旦給你機會選擇,你是死也不會走。他明知這傷要不了命,但半身不遂的可能性已深植他的心。

「一個植物人能給你多少幸褔呢?他不忍你為他受累。事實上,前三個月,他的診療情況連最具權威性的醫生都沒把握,因為他的情況時好時壞。醫生也覺得奇怪,因為再重的外傷也該有穩定的發作期,而嚴重月兌水、高燒、傷口感染等外傷在第一個月就被控制住了,所以醫生就告訴高文他的看法,認為病人沒有生存意志,救他們想點辦法。那段時間,老公爵也派人打听你的下落,誰知你早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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