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真,御劍夫一見厲葒淒楚的表情,還有那道傷,便停住腳步。
「很痛嗎?先回木屋里敷藥。」他轉頭對元綾道。「先回木屋里去,有什麼事再說。」
見御劍夫那臉心痛,元綾心冷,深吸口氣後平靜地撂下話,「御劍夫,你這個大騙子!我錯愛了你!」
正在氣頭上的她沒有細想便從懷中拿出一根彩針,朝柳劍夫手臂方向射出,一道鮮血由他臂膀噴出,他垂下肩膀,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他不相信她竟然出針傷他!
「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我!你好好和你的小‘葒’娘親親熱熱,咱們師徒關系一刀兩斷,就當我這輩子不曾認識你!」
「綾!」御劍夫心驚,終于知道自己傷她有多深,想追上去卻被厲葒拉住。
「御大哥,我的臉頰好痛。」
御劍夫左右為難,但最後仍舊選擇了扶厲葒回木屋療傷,因為他以為元綾只是在氣頭上說了那些話,她不會真的離開他的。
但事實是,元綾不止躲她,還徹底不見,任他如何找都找不到,問華◇,華◇卻一問三不知,甚至開口要離開泉州。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為什麼不告訴我?」御劍夫揪住華◇的衣領,這是他頭一次使用蠻力想解決事情。
華◇意興闌珊地任御劍夫將找不到元綾的怒火發泄到他身上,也不願多做反抗。
「華◇!」御劍夫哀求。「告訴我她在哪里,求求你。」
「我不知道。」
事實上他並不是完全不知道,而是御劍夫的作為令他感到不能苟同,還有元綾哭著威脅他不準說出她的去向,他才打算遠離泉州避難。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御劍夫再度揪緊華◇的衣領。「你和她常常在一塊,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我!御劍夫心里突然冒出這句話,心驚不已。
「就算我和綾常常窩在一起,她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和我說。」華◇決心讓御劍夫心里更難過。「況且別忘了,她會失蹤,罪魁禍首可是你,是你惹她傷心,她才不見的。」
御劍夫泄氣地松開手。「是我害的沒錯……可是我沒想到她會誤會……」
「她真的是誤會嗎?難道你不曾對那個厲葒動過心?」
御劍夫不悅地皺起眉頭咆哮︰「為什麼你們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我和小葒有什麼?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為什麼你們要一再地抹黑我們?」他憤怒地出拳擊向牆垣。
「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我確實是不相信你。」華◇管他這種說法會不會令御劍夫痛不欲生,反正不下猛藥他是不會遠離厲葒的。
厲葒那女人是個禍水,只有御劍夫這種耿直的人才會相信她是好人。
御劍夫果真招架不住,無力地依靠牆垣,失神地看著地面。
「劍夫,我相信綾應該也和你提過厲葒的事吧?」
「她是有提過。」
「那好,你就遠離厲葒。」
「為什麼?」御劍夫仍不明白為何華◇與元綾兩人會那麼討厭厲葒。
厲葒一個女孩子家孤孤單單的已經很可憐了,為什麼他們還要排斥她?
「你明不明白,那個厲葒對你來說是個毒,她是個禍害!」華◇恨不得一拳敲醒他。
「你們以什麼去評定她的好壞?我不明白你們評定的標準在哪兒!」
「劍夫。」華◇揪起柳劍夫的領口,嚴厲地告訴他,「厲葒接近你是為了你身上那把歸根銀劍,如果你不離開她,她總有一天定會奪了劍又殺了你!」他氣憤地放開他,讓他跌坐在地上。
「信不信由你,要不要離開她,決定權也在于你。」華◇在離去前,最後一次勸他。
「別說做朋友的沒事先警告過你,到時真吃了虧別怨任何人。」
他救了厲葒是個錯誤嗎?
讓元綾傷心遠離,華◇拋下他離開,他最要好、最在乎的人都離他而去,而這一切,卻只是因為一個厲葒。
他只不過是做了任何人都會做的事,為什麼每個人都極力反對?
就算厲葒真是有企圖,但不會武功的她能有什麼威脅,又怎麼奪走他的劍?
一道縴細黑影蓋住了他頭頂上方的烈陽,御劍夫抬頭一看,隨即泄氣地將背靠向牆垣。
「御大哥,都是我的錯。」狡猾的厲葒神色黯然地站在御劍夫面前,臉上寫滿了愧疚。
「不關你的事。」完全是他的錯。
厲葒蹲。「如果不是因為我,元姑娘和華大哥就不會離開。最該離開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才是不速之客。」
「你別再說了。」他現在已經夠煩的了。
「御大哥,我和你一同去找元姑娘,我會親自向她解釋,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請她相信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厲葒拍拍御劍夫的肩頭。「一定可以找到元姑娘的。」
「你的身子虛弱,禁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
「不要緊,我這身子都能走那麼長的路到泉州來,表示其實還算健康,我們只要沿路能有地方休息就夠了。」
「小葒,謝謝你。」御劍夫拍拍厲葒置于他肩上的柔荑。
他的觸踫讓厲葒一陣臉紅,嬌羞地縮回手。
罷……她的心跳動得好快!
她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一種……讓人擒住心扉的悸動。
她真是愛上他了。
御劍夫先是到城里去詢問元綾的下落,意外地竟問到了一件令他大為光火的事。
元家人舉家遷居到杭州,而泉州店面則變為淨紗繡房分店。
懊死的元綾!竟然瞞著不告訴他,他們全家人都遷居了!
「御大哥,現下該怎麼辦?到杭州去我元姑娘嗎?」絞著手中的絹帕,厲葒柔媚地以軟軟嗓音說話,她以為這樣的聲音是男人最無法抵抗的。
「他們才離開沒幾日,從泉州到杭州最快的路線該是水路,但他們帶著的行囊何其多,既是舉家遷移,便是家產跟著一塊,如果以這方式丈量,他們應該會是行陸路。」
「那我們就即刻起程,希望能快點找到元姑娘,我好向她解釋清楚。」
「小葒,你身子虛弱,還是別跟了,我自會有辦法向她解釋的。」
厲葒臉色驟變,但卻迅速地掩飾過去,快得讓御劍夫沒有瞧見。
「御大哥……」
「別說了,你就安心在練老伯那兒養身子……」柳劍夫忽而想起,練老伯光養他和獨子就已夠吃力,這幾年如果不是華◇與元綾天天從家里帶食物到練老伯那兒,說不定連他都會活活餓死,所以不能放厲葒一人在那兒,況且她身子又虛弱……
「御大哥?」厲葒看得出御劍夫在掙扎,也猜透他心中正盤算著什麼,于是可憐兮兮地垂頭。「好吧,我就在練老伯那兒等著你回來,請記得代我向元姑娘說聲對不住,我並不是故意要讓她有所誤解的。」
「小葒,我想你還是跟著我好了,練老伯家經濟滿拮據的,連喂飽自己都有困難,我不想再增加他的煩惱,你還是跟著我好了,我會順道送你上你貴州姑姑那兒。」
厲葒心里高興不已,表面卻裝出一副乖巧柔順樣,噙著淚點頭。
「好,全憑御大哥安排。」
事實上,元家並未如御劍夫所言行陸路,反而是抄近路走水路,為何他們會出乎御劍夫預料,大概得怪元一敬愛作怪的脾性吧,老是喜歡不按牌理出牌,讓御劍夫沒追上元綾,讓元綾以為御劍夫果真擇厲葒而棄她。
元家人快速回老家也沒好事,才剛遷回老家杭州,便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等在繡房里的其余人則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