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綾頭靠著身後紅色大柱子,雙腳曲上了欄桿,白色羅裙如瀑般流瀉。
「二姊?」元縭雙手都抱著布,只能以身體頂了頂元綾。
「你別煩我了。」
「二姊,你又發什麼瘋了?」自從她二姊和那個御劍夫學式後就變得怪怪的。
元縭突然心驚。二姊該不會被人下藥了吧?
「二姊!」
元綾捂住雙耳。「元縭,住嘴!」
元縭愣住,四周的人皆因元綾的吼叫而停下來,元緗聞言朝兩人走來。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元緗皺眉。「大家都在忙著打包,你們卻躲在這兒拌嘴,丟不丟人!」
「大姊,不是啦。」元縭躲到元緗身後。「二姊自從和御劍大學武後就變得好奇怪喔,常常一人發呆,叫她又發火。」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的個性是怎樣你會不曉得嗎?」元綾瞪了元縭一眼。
「是嗎?二姊,你從來就不會無緣無故對家人咆哮的。」
這下元綾真是沒話說了。對,她會變成這樣都是御劍夫害的!
「綾,你和你師父說了咱家今天要遷居到杭州去的事了嗎?」
「沒有。」
「你不打算告訴他嗎?」
「不想。」
元緗嘆了口氣。「你會和我們一起走吧?」
元綾抬頭看著元緗。
她不想遷到杭州去,不想離開他……可是,他的態度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什麼,他無法界定她的身份,不是徒弟不是情人不是朋友,什麼都不是!
那麼她又留在他身邊有何用?
元緗見元綾臉上的哀愁,幽幽地嘆口氣。
「綾,你還是去和你師父說一聲吧。不然,你晚些日子再到杭州來也行,我會替你同爹爹說的。」
「二姊,那個御劍夫好像從未來過咱們家是吧?」
元縭的提醒讓元綾明白,從認識御劍夫到如今已三個年頭,但御劍夫卻從未提出要來家里的要求,反倒是華◇,前前後後來的次數已不可數,和家里的人也混得挺熟的。
「二姊,御劍夫究竟是不是你師父啊?天底下哪有師父完全不想知道徒弟身世背景的,他未免也太冷了吧,是不是江湖上的人都是這副德行?」
元綾跳下欄桿。「別說了,我和你們一同上杭州吧。」
「綾,你說真的嗎?」
「大姊,你懷疑我嗎?」元綾最禁不起人家的懷疑,氣呼呼地搶過元縭手中那疊布。「我幫忙打包便是了。」
「御大哥,你不去找元姑娘行嗎?」厲葒站在御劍夫身旁,嬌憐的模樣帶著羞赧。
柳劍夫坐靠著樹干,濃黑劍眉始終聚攏。
他的心情非常煩躁。
從昨夜元綾哭著奔離他身邊開始,他的心就像月兒被天狗咬了口,缺了角已經不完整了,但他卻不敢去找她,生怕又惹哭了她。
見她哭,他心里非常不好受,甚至甘願為她哭泣,只求她能快快樂樂的。
可是他不能,他能力有限,無法使她快樂,才會讓她哭著離開。
御劍夫撿起地上的小石子,用盡一切力氣往遠處擲,石子嵌在樹身里,厲葒見狀對御劍夫更加崇拜,心中更想得到他了。
「小葒,你先回去吧,我想安靜地待在這兒。」
「御大哥,元姑娘會沒事的,等她氣消就會回來了。」事實上,她最好不要回來比較好。厲葒壞心地想。
「嗯,我知道。」御劍夫拿起放在一旁的寶劍站起身。「小葒,我要練武,你就先回木屋去吧,我沒事的。」
厲葒的視線被御劍夫手中的歸根銀劍所吸引,那雙媚眼帶著企圖,若不是御劍夫此刻心里全是元綾的身影,那麼他會發現元綾的警告是對的,厲葒確實是為了寶劍而來。
「御大哥,我能在一旁看嗎?因為我實在沒踫過學武的人,非常好奇武功究竟是什麼東西。」
柳劍夫走到中央,不趕厲葒也沒說她可以留下,似乎沒听見她的問話,徑自將寶劍往上空扔去,瞬間劍與鞘分離,鞘往後疾速飛馳嵌入樹枝與樹干間,而寶劍則在空中盤旋兩、三圈後,便停滯等待御劍夫的命令。」
柳劍夫雙手前後畫出雙圈,劍指比天比地,招式剛強中帶著柔和,這與落葉金劍有異曲同工之妙。
落葉金劍必須柔和中帶著剛勁,好與歸根銀劍相配合,雙劍合並才能產生極大的力量。
御劍夫劍指比劃同時,空中的寶劍便隨著舞動……
寶劍凝聚能量,劍刃漸漸發出熒藍色光芒,在御劍夫一聲「煞」中,劍刃所有熒藍光芒匯聚在劍尖處,然後朝目標射出——
瞬間,光芒擊中大石,石身碎裂成大大小小不等的碎片。
「遁!」
寶劍朝柳劍夫的方向飛馳,而劍鞘則朝相同目標飛來,寶劍與劍鞘在空中結合,落入御劍夫手里。
「痛。」厲葒捂著臉頰,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御劍夫見狀連忙飛奔過去扶住她。「你沒事吧?」
厲葒隱忍地搖頭,那苦笑令御劍夫強扳開她的手,一道清晰的血痕劃在厲葒凝脂般的雪膚上。
「該死。」他撕下一小塊衣角捂住她的臉頰。「很痛嗎?」
「嗯嗯,不會。」她搖搖頭。
「別騙我了,被劍劃了一痕怎可能不痛。」他扶起她。「綾也曾被這把劍劃破臉,幸好她的傷沒在臉頰上留下疤痕,否則女孩子破相還得了。」
「是呀,被破了相,大概這輩子也嫁不出去了。」她心里正打著主意。
「還好吧,咱們回屋里去,我替你上點藥。」
「好。」厲葒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忽然偏了下。「哎喲!」
「怎麼了?」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厲葒痛得皺緊臉。
「我看看。」御劍夫蹲替她檢查。「果真扭了。沒關系,你靠在我身上,我扶你回屋子里。」
「御大哥,又給你惹麻煩了。」
「不礙事,還不是我這把寶劍惹的禍。」
「是我不該留在這兒妨礙到你練功。」
御劍夫拉起厲葒的手勾住他的肩,然後將手扶在她腰上。「是我學武未出師,這套劍譜我老是練不好收劍,已經傷人好多次了。」
原來……他並沒有練好劍譜。厲葒在心里暗笑。
那可好,依她剛才觀察他招式的記憶,她還是能找到破解辦法,何況他劍譜並未練完全,最後一招收劍招式還未學成,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消息。
「御劍夫。」元綾含淚站在兩人面前,垂放身側的手緊緊握拳。
御劍夫听見元綾的聲音,高興地抬頭。「綾!」
「你還說和她沒什麼!」她的心好痛,她為什麼要對他付出感情?
御劍夫想起了自己正與厲葒抱在一起,想松手卻又想起了厲葒受了傷,而她會受傷完全是他害的,他更不能放手。
「我們真的沒什麼。」
「沒什麼會抱在一塊?」淚水匯聚太多而滑下臉龐。「你當我是三歲小娃兒嗎?」
「元姑娘……」
「你住嘴!我不想听見你的聲音!」元綾再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對著厲葒咆哮。「你明明是有企圖的接近他,為什麼還要扯那些謊?」
「我……我沒有說謊。」厲葒委屈地扁嘴,眼眶里蓄滿淚水。
「你騙人!你是為了他的劍而來,你騙得了他卻騙不了我!」
「元綾,夠了!」
御劍夫怒喝一聲,而這聲也傷透了元綾的心,只見她怔忡半晌後,全然崩潰。
「今天你為了她對我凶,他日你還會為了誰對我大呼小叫?」
「綾……」
柳劍夫察覺自己剛才的行為,想放下厲葒直奔元綾面前,厲葒卻不甘心,可憐兮兮地哀喊一聲。
「好痛……」她揚起臉頰,特意讓御劍夫瞧瞧臉上的傷口,讓他記起她臉上的傷痕是他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