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我一見這小會猴手里的珍珠衫就知道有事發生,好,我—定替憐兒懲罰一下這只調皮的猴子,看它以後還敢不敢惹事生非!」原來,拿走珍珠衫和七鳳冠的人就是白秋傷,小金是故意誤導他們的。
雲天夢看他們—直在旁若無人地攀談,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自然是愈听愈怒,但表面卻雲淡風清地笑了笑︰「我能不能提醒一下,在你們旁邊還有—個我!」
憐兒不太明白地轉頭看他︰「雲哥哥,我從來沒有忘記你呀,只不過我現在實在是沒空理你了。」
「哦!」雲天夢似真似假地嘆息一聲,「罷了,是我自討沒趣,看不清形勢,哀哉!雲霄!」
白秋傷冷眼旁觀,剛才他還一副冷漠的樣子,轉眼間卻又是玩世不恭的語氣,倒真是變化多端。
憐兒忙跑回雲天夢身邊,笑得可愛極了︰「雲哥哥,你別難過了,我理你就是了!」
雲天夢這時卻面色—肅︰「你別忘了,南宮姑娘還在心急如焚地等待消息,所以絕不能久留的。」
憐兒跺了一下腳,埋怨自己說︰「我怎麼又忘了。」
白秋傷習以為常地笑道︰「你一向不是這樣嗎?既然如此,我也不留客了,雲兄若有閑暇,小妨到我白雲小築坐坐,也讓我—盡地主之誼!」
雲大夢拱拱手︰「有機會一定叨擾—番。」
憐兒拉住雲天夢的手︰「白大哥,我們先走了。」
白秋傷目光很快掠過憐兒與雲天夢緊握的手,不動聲色地笑道︰「憐兒,你親手栽種的白菊花已經開了,午後過來看看,我等你!」
憐兒高興得跳起來︰「真的呀?白大哥,你一定等我來看。」
白秋傷含笑點頭。
兩人一走,白秋傷卻有些心煩意亂。
自從五年前第一眼看見憐兒,他的心就再也收不回來了。為了能常常看到她,白秋傷在淮陽山建了白雲小築,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此停留一陣,以便接近憐兒,
皇天不負有心人,憐兒原本就不設防的心早就完全接受了這個白大哥。白秋傷見憐兒有天生的識藥采藥本領,就將醫術悉心傳授。
五年來,兩人形影不離,親密無間,早把對方當成了親人。但白秋傷卻心知肚明,這種情意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憐兒過于單純,根本無法了解他的期望,他也只得任其發展,耐心等待;但今天雲天夢的出現,卻讓他倍感威脅,他一見雲天夢就察覺到他全身上下都充滿著危險的氣息。心情雖然有些沉重,但他的眼神卻異常的堅定——聖僧的弟子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版別了白秋傷,雲天夢自顧自前行,絲毫不理會在後的憐兒。
憐兒似乎感覺到他出乎尋常的安靜,有些奇怪地問︰「雲哥哥,你怎麼—句話也不說?」
雲天夢止住腳步,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憐兒,你似乎忘了我們的約定!」
「什麼約定?」憐兒莫名其妙。
雲天夢驀然回頭,眼神凌厲得仿若能穿透她︰「你竟敢忘了。」
憐兒一怔,也體察到了雲天夢的怒氣,怯怯地,她走上前,用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小聲小氣地說︰「雲哥哥,你別生氣好嗎?憐兒錯了,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改的。」
雲天夢見她認錯,內心已有軟化,但神色卻冷淡如初︰「你真不知自己錯在哪里?」
憐兒輕輕地搖頭︰「不知道。」
神色有些奇異,雲天夢緩緩地吐出幾個字︰「不許任何男人踫你。」
憐兒恍然點頭︰「是這個呀,可是,可是,白大哥他……」
望著她急待辯解的樣子,雲天夢一陣怒氣上涌,逼近憐兒的臉龐︰「如果你告訴我,白秋傷他不是男人,那麼就當我是無理取鬧。」
憐兒一愣,這……是什麼話?可是想解釋又不知怎麼說起,只有支支吾吾地說︰「白……大哥,他……好像是……」沒辦法,她終于憋出了一句話,「好像是男人……。」
听她這話,本是滿腔怒火的雲天夢卻哭笑不得了︰「好像!虧你說得出!哼!」
憐兒看他似已消了氣,遂鼓起勇氣說︰「雲哥哥,白大哥可和別人不—樣!他對憐兒可好了,幫我種花,教我給人治病,還給我買好多吃的呢。」
皺皺眉,雲天夢不悅地問︰「就這些嗎?」
看看他的臉色,憐兒小心地說︰「還有許多……但白大哥對我真的很好!」
「你認為他比我還好嗎?」雲天夢問了—個他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憐兒愣住了,這也太難回答了,她只有期期艾艾地說︰「這……這我不不知道!」
不知道!氣得雲天夢一咬牙,掉頭便走,丟下一句話︰「等你想出答案再來告訴我。」
午後,雲天夢的居處
憐兒緊緊跟在雲天夢的身後︰「雲哥哥,你還在生氣嗎?」
雲天夢不理她,來到書桌前,攤開一大張白紙,用鎮紙壓好,向憐兒說︰「幫我磨墨!」
「哎!」憐兒答應著,扶著硯台磨起墨來。
雲天夢拿起畫筆,略—尋思,就在白紙上勾畫起來
憐兒好奇地探頭問︰「雲哥哥,畫什麼呀?」
「不該問的少問!」雲天夢沒好氣地說。
憐兒一伸舌頭,趕快磨墨,過會兒,又偷偷瞥了一眼雲天夢,小聲地詢問︰「雲哥哥,我出去—下好不好?憐兒想去看看白菊花開得怎樣呢。」
雲天夢心中一動,想起上午憐兒和白秋傷的約定,唇角撇出—抹冷笑,然後就不容質疑地命令︰「下午你哪也不能去,我要你來侍侯我的起居的,而不是讓你去和別人幽會!」
「雲哥哥,我和白大哥說好了的。」憐兒著急地說。
「當時我並沒有答應,不是嗎?」
「可是……雲哥哥,你不講理!」
雲天夢卻不再理地,繼續描繪他的畫。他畫畫時非常專注,仿佛忘了還在一邊生氣的憐兒。
「咦!是表小姐呀?」憐兒訝然看著已快成功的「美女圖」,早忘了剛才還在生雲哥哥的氣,反而快樂地喊,「好漂亮呀!雲哥哥畫得真好!」
雲天夢皺皺眉,有些泄氣,想不到憐兒竟不在乎他描繪另一個女人的容貌。
憐兒湊上前,仔細地看了又看,然後拉住雲天夢的衣襟,央求他︰「雲哥哥,你也給憐兒畫一幅好嗎?」
雲天夢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麼?你不是都給表小姐畫了嗎?」憐兒抗議地大叫。
「我不給你畫,是因為我不想,這是最好的理由。」
憐兒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然後委屈地將小嘴噘起,怏怏不樂地走到一旁的矮椅坐下,雙臂抱膝,不知在想什麼。
雲天夢狠下心腸不去理她,繼續完成畫的最後部分。
餅了許久,身後卻沒有一點聲息,雲天夢終于忍不住擔心地回過頭——天!憐兒竟然將頭靠在膝上睡熟了,嘴角含笑,顯然正不知在做什麼好夢。
無聲嘆息,走上前,抱起憐兒向里屋走去。把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薄被。雲天夢坐在床邊,目不轉楮地看著熟睡的憐兒,不由得問自己︰她到底什麼地方吸引你呢?多少才貌俱佳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顧,如今竟為—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傷神,真是枉為「黑道之尊」了。
當憐兒醒來時,雲天夢已不知去哪里了,想了一會兒,憐兒拿起桌上已完成的「美女圖」,偷偷地溜出莊院,去了白雲小築。
傍晚。
端起茶杯,雲天夢輕輕啜飲,然後漫不經心地將視線落在憐兒身上,後者正沖著他甜甜地笑,懶懶地,雲天夢毫不在意地問︰「那幅畫,你拿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