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獻寶似的從懷中掏出兩個畫卷,將其中的一個遞給雲天夢︰「喏!在這呀,還給你,憐兒才不稀罕呢,我也有。」說完,得意地舉著另一個畫卷向他炫耀。
雲天夢眼神—轉,放下茶碗,左手一抬,不知怎地,原來還在憐兒手中的另一個畫卷也落入他的手中。
憐兒毫不見怪地湊上前,笑吟吟地說︰「雲哥哥,你瞧這畫好看嗎?」
打開畫卷—看,畫中人星眸閃閃,巧笑倩兮,一派天真爛漫、清純可愛的模樣,不是憐兒是誰?右下角還題著兩句詩︰清水出笑蓉,天然去雕飾。旁邊落款︰白秋傷為憐兒繪于白雲小築,是時白菊爛漫。
雲天夢霍然站起,眸光冷沉有若夜色。憐兒卻不知他已怒火狂炙,追問他︰「雲哥哥,好不好看嘛?」
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雲天夢竟然異常平靜地沖著憐兒笑了笑,真摯地說︰「好看,真的很好看!」然後,他就當著憐兒的面將那幅畫撕開,並且扯得粉碎,紙屑四散而飛。
憐兒終于回過神來,氣得珠淚盈眶,大叫道︰「雲哥哥,你為什麼撕壞我的畫?那是白大哥畫的,你知不知道,你……你……」
冷冷地,雲天夢聲色不露︰「我喜歡撕了它,而且我已經這樣做了,不需要什麼理由。」
「什麼?!你……」憐兒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不講理,你……你是個壞人!」
「你現在才知道嗎?」雲天夢不為所動。
「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憐兒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雲天夢的神色卻是陰晴不定,也知在想什麼。
第五章
憐兒所住的房間不大,但整理得井井有條,尤其是屋內到處都是插滿鮮花的瓶子,可見主人必是愛花之輩。
憐兒趴在靠里的那張床上,—面傷心地哭,—面聲音哽咽地嘟囔著︰「原來雲哥哥這麼壞,再不理你了,再不理你了!」
輕輕地推開房門,雲天夢滿臉憂郁地站在那里,听到憐兒哽咽的話語,他心疼地蹙蹙眉,忍不住走了進去。來到床前,看著憐兒一顫一顫的雙肩,他的心竟也隨之顫動起來,情不自禁地,他扳過憐兒的身子,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嘴里輕喃︰「乖,別哭了,會哭壞身子的。」
憐兒卻不肯再讓他踫,左右擺動身子,邊哭邊喊︰「不理你!不理你!你不講理,你是壞人!」
「你冷靜些!」雲天夢呵斥。
冷靜?撕了我的寶貝畫,還讓我冷靜!憐兒使勁兒瞪他—眼,就是不吭聲。
雲天夢無奈之下,以手輕撫她的臉頰,寵愛地說︰「憐兒,別生雲哥哥氣了,好嗎?我給你看樣東西,嗯?」
于是,他探手入懷拿出一卷畫,在憐兒的眼前展開,赫然是一副「憐兒春睡圖」。
憐兒怔怔地看著畫上的自己,雲天夢趁機將唇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說︰「可愛嗎?這是我下午畫的,憐兒睡熟時迷人極了,我就將她畫了下來,本是準備送你的,但你卻……」
好漂亮的畫呀!憐兒心里高興極了,她囁喏著低下頭︰「我又不知道,我以為你不喜歡憐兒畫,那你也不該將白大哥送我的畫撕了呀!」
雲天夢合上畫,將憐兒擁緊了些,才說︰「除了我,誰也不能給你畫畫!知道嗎?白秋傷也不能!」,,
「為什麼?」憐兒邊說邊奪過畫仔細瞧著,嘴角開始彎了上去。雲哥哥騙人,還說不給憐兒畫,這不,還得偷偷地給我畫!越想越得意,眼楮不由得眯成了一條縫。
「不為什麼!」雲天夢禁不住誘惑,在憐兒女敕女敕的臉上輕咬了一口。
「那———那總該有個理由不是嗎?白大哥說,做任
何事都要講理的。」
「哼!」雲天夢一听她提到「白大哥」便又不悅起來,拿起憐兒的秀發在鼻前嗅聞著,用輕漫且流露出無限自負的語氣說︰「我的話就是必須奉行的真理,多少年前便是如此了,明白嗎?」
憐兒側著頭,咬著唇想了又想,終究也沒弄懂他話中的「深意」,輕輕皺了皺眉頭,只有無奈地放棄︰「雲哥哥說的話總是很怪,憐兒不懂。」
雲天夢捏了捏她的俏鼻,理所當然地說︰「憐兒不必懂,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嗯?」
口中輕「晤」了—聲。憐兒將頭埋入雲天夢的懷中,嘻嘻笑著︰「憐兒都听雲哥哥的話,憐兒最乖了。」
有些好笑,雲天夢忍不住揶揄地說︰「哦!好像跟我听說的不太—樣喔!」
什麼?誰又說憐兒壞話?猛地抬頭,憐兒氣呼呼地說︰「誰是二少爺,哼!他這個人最討厭了,我一向懶得理他。」
「好了,看你氣的!」雲天夢拍拍她的小臉,將她重新攬入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雲哥哥知道就行了,嗯?」
憐兒這才滿意了︰「還是雲哥哥好!」
眼神有些茫然,雲天夢喃喃自問︰「真的嗎?」
把小金抱在懷里,憐兒滿臉都是不舍︰「小金,回到山中你一定不要再調皮哦!也不要忘了回來看憐兒,憐兒會好想你的!」
小金「吱」的—聲叫,點點頭,並且用手拍了拍憐兒的頭,意在安慰。
「小金!我……真的舍不得你……」憐兒雙手緊抱住小金,好像怕它會突然跑了。
「吱,吱,吱!」小金—邊叫,一邊用力掙月兌她。並用長臂指了指山林。
「我明白!」憐兒已有些哽咽,「小金是屬于那里的。」
小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憐兒緊抱著它的雙臂。意思是說,那你還不趕快把我放開!
憐兒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地將小金放下地面。小金好像松了一口氣,向憐兒揮揮手,轉身就向山中竄去。
「小金!」憐兒向前急跑幾步,「你要回來看我呀!」淚水已流了滿臉。
「噴!嘖!好感人的場面呀!」陰姬從樹後轉了出來,手中仍舊拿著一塊手帕甩來甩去,腰肢也還在輕輕扭著。
「你在這里干什麼?」憐兒抹抹眼淚。
陰姬格格笑,憐兒真覺得那聲音好像是母雞下蛋,她心中又泛起了疑問︰「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陰姬的笑臉一下子消失了︰「不知死活的臭丫頭,憑你這稚女敕的模樣也想勾引我家少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兩重!」
憐兒生氣了︰「誰認識你家少爺!我才不理你這不男不女的人!」
轉身就要回山莊,誰想她剛—動,陰姬迅速向前,伸指在她麻穴上—點,憐兒身體—軟,就倒在了陰姬的懷中。
「臭丫頭,等你見到太上會主時,就知道什麼叫‘後悔’!」陰姬的話狠毒得令人心里發顫。
憐兒身體不能動,但神智是清醒的,听到陰姬的話,心里害怕極了︰「放開我,大壞人!雲哥哥,你快來救我!」
「你就喊吧!餅了今天你想喊也喊不出來,」陰姬把她背在身後,向淮陽城掠去。
他剛走,小金就從樹林中竄出,抓耳撓腮了好一陣,才「吱」的—聲,跑向了白雲小築。
憐兒又驚又怕︰「救命……」「呀」還沒說出,就被陰姬點了啞穴。
陰姬有些慌張地抬頭看了看天空,因為他剛才—好像听到了一聲鷹啼。那聲音是天龍會十大鷹使的標志,他們的坐騎是巨型的黑鷹,這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
又—聲鷹啼傳來,這一次陰姬听得真真切切,沒等他有所反應,—只巨大的黑鷹已經飛快掠過他頭頂的樹梢,—個人從空中落下。
一身黑色勁裝,頭戴鷹形全冠,濃眉俊眼,神色之間流露出一股倨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