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是不是餐點不合胃口?」李月娥關心地問著。
「媽!不是,昨晚沒睡好,有點不舒服。」她虛弱地說著,正忍著胃痛。
「喝點鮮女乃!」楊仲昕把加溫鮮女乃送到她口中。
她不想喝,但他堅持,因為在人前,她勉強喝了幾口。
這深情體貼的舉動,看在楊家兩個如夫人眼中,滿心不是味道,即使是當年打得火熱時,人前,楊華生也沒有這樣的表現!
「難怪仲昕有女人緣,多會哄女人啊!孟維、季平,同是一個父親生的你們可學著點。」王紫菱嘴上又羨又妒地對自個兒子說,眼里可望著楊華生。
「可不是嗎?小芸命好,得個如意郎日夜伺候著,不過仲昕啊!晚上可別太殷勤,小芸那麼干巴巴的身子,不比外頭的鶯鶯燕燕。」鄭玲玉對紀芸宣已有心結,說話沒兩句又夾刀帶棍的。
楊仲昕開心地笑著,和這一家人過招,他早就得心應手。遞盤食物給楊華生。「爸!您得替我說句話,疼自個老婆犯了哪條法了。」
楊華生接過盤子,給李月娥一個煎包、鄭玲玉一塊小蛋糕、王紫菱一個煎蛋,各弄一小口,一一送到她們口中。
這樣一來這些女人也就沒話說了,紀芸宣不得不佩服楊仲昕的處理方式,他不動聲色地替她化解鄭玲玉的敵意。
一股胃酸涌上,她連忙掩口咽下,隨後到廚房漱口,楊仲昕立刻跟進去。
「以為她有多清高呢!還不是沒名沒分就上床。」鄭玲玉想到紀芸宣不肯叫她媽就有氣。
「大妹子!至少他們訂婚也三個多月了,怎能說沒名分呢!」李月娥放下手中的杯子,替媳婦說話了。
「她運氣好,婚結成了,若像我運背,收了訂婚戒指卻沒婚禮,她還能這麼跩嗎?」鄭玲玉不平地反駁,當年她懷孕在先,本以為楊華生會離婚娶她的,沒想到老夫人硬是護著李月娥,讓她只能當第二。
這些話都清楚地讓在廚房的紀芸宣听到了。
「抱歉!二媽就是這樣子,成天興風作浪,但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楊仲昕輕拍著她的背說。
「無所謂!可以理解她的反應。」她不是存心和鄭玲玉對上。
「待會去看醫生!」他關心地說著,順手替她將秀麗的長發攏在肩後。
「不用,吃藥會讓胃更承受不住,恢復正常作息就好了。」她用手輕輕地在胃部按壓著。
「晚上跟我睡!你沒有安全感才會睡不好,上回你來,一開始我就帶你一起睡,不都好好的?」他心疼地看著她說。
拿開他放在肩上的手,不答應,但沒心思和他辯。「可以不吃了嗎?」
「當然!」他牽著她出去。「爸!媽!大家慢用,小芸不舒服,我陪她先去休息了。」
「小芸,辛苦你了!待會媽會讓曾嫂弄些清淡的補品給你補一補。」李月娥滿心歡喜地看著她說。
「是啊!一進門就有喜,可說是雙喜臨門。」楊華生更是眉開眼笑。
「爸媽!不是……」
不待她說下去。「別害臊!這是好事。仲昕,快陪小芸去休息。」李月娥執著她的手慈愛地安撫道。
楊仲昕也不讓她說清楚,就拉著她離開飯廳。
「怎麼不讓我說清楚?」一出客廳大門,她就抽出手不贊同地問。
「有什麼好說的?現在沒有以後就會有了,這不是好彩頭嗎?」他嘻笑著說。
她搖頭不高興地說︰「何必害他們空歡喜一場!」
「那我們馬上付諸實現好了。」他仍是用那燦爛得惹人厭的笑容對著她。
紀芸宣听得胃更痛,怎麼會有這種人?她實在無力理會他,一路無言地走回他們的新房昕芸樓。
紀芸宣回到學校上課,最常被問的就是新婚生活過得如何,她總淡淡地笑說還好,而事實上她的結論只有兩個字──災難。
回門過後,她被押著上飛機,去度那人人稱羨的黃金蜜月,事先根本不知道有這麼回事,楊仲昕什麼時候給她辦的護照也不知情,因此她堅持不肯成行,那霸王以一句送給她個意外驚喜,獲得她娘家所有人的支持,她被外婆和姊姊以長途電話數落了一個多鐘頭。
他也果真像是送給她意外驚喜般地,都選些富有歷史文化的歐洲城堡旅游線,當她才要為旅游點而肯定他時,立刻被潑了一身冷水,原因無他。
以她貫通中外歷史的學養,每到一個地方,就會高興地去印證在書本上獲得的知識,剛開始她和領隊交換些意見,很自然地領隊會特別注意她和她多聊些,這只不過是彼此談話投機。
但是那霸主的猴王性格卻容不得,雖然他不曾明講,但全團都知道楊先生不喜歡男性和他太太多話一句話,就連多看一眼最好都不要,免得有性命之憂。
出門在外,顧及大家的游興,她不願在人前和他爭執,所以很自然地總和女性團員在一起,但這又不行了,他會以行動讓人家知道,楊先生喜歡和妻子獨處。
可恨的是這個人做事非常漂亮,所有的團員都只會羨慕她嫁個溫柔體貼又有情調的好先生,雖然醋勁是大了些,但那表示愛得深。
她保持了好風度,不計較他的跋扈,就讓他霸著寸步不離,在參觀時她會一一地就史跡替他作說明,當然以專業的角度,她的說明會比純粹以游覽為主的導游介紹,滿足其他不同需求的人,一同參觀的人很快會跟著他們听得津津有味,難免會對她有些贊美,這時霸王又會讓人很清楚地知道,他歡迎大家一起分享她的知識,但別打她的主意。
真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她自認又不是什麼天仙美女,他怎麼時時都覺得別人會看上她?他自己成天招來些媚眼,惹來些飛吻,她可一句話也沒說過。
一個星期的蜜月旅行,最後被他搞成釀醋之旅也就罷了,回來之後,又硬是可以把他們各過各的約定變成分房而居同床而眠,每天她總在自己房間睡著卻在他懷中醒來。說他,他楊公子就大言不慚地說跟他睡她才會睡得穩。
另一方面楊仲昕也是被他的死黨兼伙伴問起他的新婚夫人。
「別提了!不是成天和我唱反調,就是只能看到她那可取的黑腦勺。」他搖搖頭臉上卻有愉快的笑。
陳冠雲搔著頭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一個星期有三天在台中,兩個晚上見不到人,好不容易回來了,不是出去找資料,就是待在書房看書、寫文章,我回去了,就只一聲招呼,連頭都沒抬起過,當然只能看見黑腦勺。這樣冷落我還不夠,成天吵著要多待台中一天。」他微蹙著眉想到早上出門前的爭吵,不知會不會真的多留台中一天。
陳冠雲充滿趣味地打量他。「你也有被冷落的時候?我們楊公子的枕什麼時候孤單過了!」
不料他一臉幸福地笑著,根本不在乎陳冠雲的奚落。
陳冠雲一目了然,這個揚言要人家心甘情願成為他愛奴的公子,已經心甘情願地棄甲投誠做起妻奴來了。
「立民明年底的競選情況怎樣?」他很快把心收回來放在正事上。
「硬仗!立民的人脈和你三叔差太多,要靠自己的力量還不夠。」陳冠雲把評估表給他看。
他看完了之後,思考了一下,他二叔要立民往政界發展,無疑是想和三叔暗中較量,要他支持無疑是要他表態,基本上二叔、三叔他都不想得罪,所以他得想好應對之道。
「你覺得三叔的態度怎麼樣?」他將手上的鋼筆輕敲在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