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長輩的身分,他表面上不會逼你,但一定會施壓的,如果不在乎華慶集團明年董事會的改選,你當然可以自由行事,要是你爸誓在必得,你就得評估正確,所以暫時還不要有什麼動作比較好。」陳冠雲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對了!有消息傳出,總裁可能明年就把手上的股份給你,但不是全部,一半會給你的嬌妻,如果是這樣,又是個變數了,其他人會反彈的,你不會真的照契約各過各的吧!她懷孕是真的吧?」想到這一層陳冠雲是比較安心一些。
「別把這兩件事混在一起,我要我的孩子來到人世,是為了愛,而不是為了豪門繼承的爭奪。」難得正經的,他說出了這話。
陳冠雲瞄他一眼。「冠倫說你認真了,我還不相信,看來是真的了。告訴我紀大妹子有什麼過人之處,何以能夠同時收服我家那只小飛蛾和你這只大鳳蝶?」
楊仲昕笑而不語,其實他說不上,紀芸宣再平凡不過了,長相平凡、出身平凡,就連廚藝也是乏善可陳,可能是他一家子俊男美女看膩了,所以喜歡她的平凡,但不獨是他,就連他家幾個兄弟都如此。
最先是綺雲,她若正常下班,喜歡過來昕芸樓吃晚餐,然後是季平,前些天小媽出去打牌,芸宣要他一起過來吃飯後,只要她回來,晚飯時間他就會自動來報到,于是孟維也來了,最後伯儒也加入,他還為此大吃飛醋,他們佔去他和芸宣難得相處的時間。
「真吧!她的人單純,作風也明確,所以和她相處很輕松,我們家太復雜了斗累了,在她那兒可以得到休息。」他喜歡她的認真、她的單純。
「恭喜!終于找到心靈的歸宿了!」陳冠雲大手一拍,落在他肩上。
可惜,她沒當他是她的心靈歸宿,這是他還需要努力的地方。
想到努力,楊仲昕立刻撥了個電話,這時候她應該在研究室中休息。
電話一通,听見她的聲音,他就以迷人的聲音問︰「累嗎?」
只听見她一聲輕嘆,才答道︰「又有什麼事?」
「沒有!問候一下。」他笑著說,她在那頭翻白眼的表情他想也知道。
「沒事不要打到研究室來。」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照例他再按一次重撥鍵,一定要磨到她不再掛他電話為止。
「又掛我電話!你知道掛電話我會不高興的。」他愉快地說著。
陳冠雲看見幾分鐘內為了一個電話,來回七八次,最後響了幾分鐘,對方接了起來後,他才甘心地說幾句听起來像正事的話,並哄些好听話,結束這無聊的舉動。
「走吧!開會去。」楊仲昕滿意地把資料帶上。
陳冠雲搖搖頭,他把和紀芸宣之間的抗爭當作是工作休息時的調劑,玩得不亦樂乎。「難道你不怕玩過頭?人家好像不怎麼喜歡!」邊走邊問。
楊仲昕朝他一笑安然地說︰「我知道她的極限在哪兒,不這樣根本就只有被冷落的份!」
不想一輩子和她做個掛名夫妻,不訓練她接受他怎麼行?
第七章
雖然非常想擺月兌惱人的霸王,一個人待在台中清靜幾天,但是想到他什麼瘋狂事都做得出,紀芸宣斟酌了半天,還是一個星期的課結束就北上,她不做無謂的意氣之爭,但也不肯被任意操縱著,所以她很快地也留心起那霸王的行事準則。
起初無心和他有任何瓜葛,從沒把他放在心上,但他卻是非常積極地了解她,所以兩人之間一直以他為主導,她只有接招的份。
當驚覺他對她的生活參預太多時,也發現他收放自如地掌握她的想法,反觀自己對他的了解卻非常有限,于是調整了態度試圖積極了解他,不過有點麻煩的是,多了解他一點,就比較能同情地理解他的行事,那不就代表較能接受他的無理?
想到這一層她有些為難,雖然理解不代表能接受,但這中間的分際太微妙。
「一不小心就會陷落!」她想得出神,不自覺地自言道。
「陷落什麼?嗯?」霸王不知何時已環身擁著她了。
「說好不打擾我看書的!」她拿開放在兩臂上的魔爪。
「我哪有!見你在發呆我才進來的,喏!吃片隻果。」他在水果盤中拿了片隻果送到她口中。
「三姊寄來的?」一入口就知道是自家的水果。
「嗯!回來你就在書房了,所以連這麼重要的事,都沒敢打斷你用功,你就知道我有多乖!」他厚著臉討賞起來了。
痹?才怪!不知又有什麼把戲玩才是真的。
「有什麼事?」她直接開口問。
「去散步!」他又送一片隻果到她口中。
看一下牆上的鐘,八點多,外面黑成一片,有什麼好散步的?她不解,不過起來走走也好。
她才站起身,他就把外套給她穿上了,還說有多乖,早準備好要和她出去了。
陰歷十六外面有著月光,倒沒有多黑,兩人走在華園的庭園小徑上,一路無語,這有些反常,平常他不管人愛不愛听,總是自以為情話綿綿地廢話連篇,現在居然這麼安靜了。
「公司有事?」紀芸宣打開沉默關心地問。他今晚加班,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極少加班。
而楊仲昕只是慢步地走著沒有回答。
這更反常,換作平時他準會不正經地說︰「就知道你喜歡我」之類的話。
「家里的因素?」她偏著頭猜測道。
鮑司的事,再怎麼麻煩他都不會把煩惱帶回家的,只有因家人引起的麻煩才會讓他這麼不開心,他們一家三房加上兩個叔叔各有幾房的人事,全攪擾在一起,虧他受得住。
他仍是沒說話一逕地走著。
這下似乎有點非常嚴重了,她知道的楊仲昕天塌下來也沒有當回事過,總是意氣風發得不可一世,好像全世界都在他手中一般。
「想講隨時可以講!」她只能這麼說了。
他滿意了,事實上他談成了一大筆生意,和一點個人的榮耀,想和她分享那成就感和喜慶感,但知道她對他的財富從不當回事,對他個人的事也沒興趣,所以他講不出口,沒想到反而得到她心中是否有他的答案。
「宣!我們至少生兩個孩子,一個孩子太孤單了,我們都那麼忙,兩個孩子可以彼此作伴。」有了這個答案他直接地計畫未來。
這人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一件已經自行決定的事。
按下心中升起的怒火,紀芸宣先思考一件事,他是怎麼了,受到重大打擊嗎?人在受到重大挫折時,會想在家中尋找安慰,他的言行似乎符合這個理論,如果是這樣,就不要落井下石地潑他冷水。
「沒意見就是默許嘍!」他開心地說著。
這下可不能不作反應了,不然後果嚴重。
「有事說出來,雖然我可能幫不上忙,但是有個人可以听總是好的。」她把話題轉到他身上。
「傍晚我打電話回來,你為什麼不接?」他停下來看著她說,知道她轉話題的用意,也不急著逼她太緊。
「我看書前,把電話響聲關小了,沒听到。」回視著他,她坦然地說。
「沒錯!就連我房間的分機也關小了,還用棉被蓋起來。」他不禁皺起眉來。
每天他總要在三點休息時間打電話給她,听听她的聲音,和她說說話斗斗嘴,她覺得煩,常把電話拔起,經過他三令五申地禁止沒效,只得軟硬兼施地溝通。
「至少不是把插頭拔掉!」這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
楊仲昕深吸一口氣。「我千叮嚀萬交代的結果就這麼點形式的改進?結果還不是一樣?你不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