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梅想單獨與她在一起,實際上,他想用一些他們過去在一起充滿激情地是多麼美妙之類的回憶來折磨她。他需要與她單獨呆在一起,這樣他才能吻她的脖頸,咬她的耳垂,以那種邪惡的誘惑力讓她在他的觸模下燃燒起來,讓她渴望著重溫他們曾經擁有的那種達到白熱化的舊夢。他想使她因為需要他而瘋狂,將她的自制力完全擊碎。他想讓她不再拒絕他的誘惑,想讓她重新愛上他。
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錯誤。由于一時的愚蠢,她允許他千方百計地檢測她的安全系統。包括勾引她。
一絲溫暖的香氣四溢的微風從庭院中吹來,木蘭與香蕉樹巨大的葉子在風中「嘩嘩」地作響著,它們那千姿百態的投影在庭院中白色的亞麻桌布上翩翩起舞,餐桌上的燭火也在風中搖曳。清脆的笑聲與酒杯相撞的丁當聲從她耳邊掠過。
瑪歇爾緊張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有些潮濕的頭發,在餐館里瀏覽著,祈禱著她能找到哈米爾頓。然而她找到的卻是瑞梅。
他正坐在庭院後面的一張桌子前,漫不經心地喝著白葡萄酒,透過玻璃杯的邊緣注視著她,然後他向她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里含有不言而喻的涵義,一絲敏感的熱流從她的身體里流過。他仍然是那身可笑的超級傻瓜式的打扮︰臃腫的褐色西裝,橢圓形的眼鏡,也許腳上還穿著那可怕的粉紅與咖啡色相間的格子襪子。
這沒有什麼關系,她仍然認為他是她所見過的最性感的男人。而且,上帝,她仍然想要他。
瑞梅慢慢地站了起來。
瑪歇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急速跳躍的脈搏平靜下來。她繞過了庭院中的幾張桌子,走到他的桌子前。
「晚上好,寶貝。」他咕噥著,俯體,在她的面頰上吻了一下。
她的心髒急促地跳動起來,她的嘴里發干。「哈米爾頓在哪里?」她問,盡量不去理睬他們之間不斷閃現的互相吸引的火花。
「不知道,」他說,在椅子上坐回去,「我幾分鐘以前剛剛趕到這里。」
她看了一眼手表,想要拖延時間。「也許我應該給他打一個電話,」她說,「以確定一切正常。」如果她確信她的顧客被瑞梅的不那麼體面的小鱉計耍弄了,她就立刻離開這里。
「放松。」瑞梅說。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拖著她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就像每一次他觸模她時那樣,一絲電流從她的指尖流過,讓她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
「我相信哈米爾頓只是遲到了。」瑞梅說,向著她微微一笑。他在她的手腕上撫模了一會兒,然後放開她的手。
「他,嗯,可能遇到塞車或者——」
「或者你設下的圈套,」她直言不諱地說,「瑞梅,我發誓,如果你——」
「對不起,瑪歇爾小姐?」
她轉過頭來,看到方才同她談話的那位侍者正站在她的身邊,臉上帶著友好的微笑。
「杰瑞特先生剛剛打來電話,說他要晚來一會兒,」侍者說,「他建議你與拜樓先生先點菜,不用等他。」然後,侍者將菜單遞給他們。「他說他晚一點趕過來同你們一起喝咖啡,吃甜點。」侍者補充了一句。
「謝謝。」瑪歇爾說。
侍者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幾秒鐘的時間在沉默中流逝了。
「看到了吧?」瑞梅說。
他那棕色的眼楮帶著惡作劇的神情閃閃發光,他的笑容燦爛,讓他原本英俊的臉孔愈加神采飛揚。他伸手從桌子旁邊的冰桶里拿過來一瓶白葡萄酒,為她倒了一杯。
「我告訴過你,你根本不用擔心。」他說。
是的,不用擔心,她怒視了他一眼。
在她看來,她要為每一件事情擔心了,她越早開始擔心越好。
有片刻的時間,他害怕她拂袖而去。
他無法移動,甚至無法讓自己呼吸,瑞梅只是坐在那里,注視著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等待著命運的裁決,等待著她下定決心。他希望她能留下來。
她疑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審視了一會兒,然後翻開了她面前的菜單。「你對他做了什麼?」她問,「讓他的車胎泄了氣?將他鎖在地下保險室里?還是別的什麼?」
他大笑起來,靠在椅子背上。「現在,寶貝,」他低聲說.「我認為我們小小的競爭帶來的壓力終于對你產生了影響。」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拿起他的菜單,開始在上面瀏覽著,然而將注意力集中在菜單上面印刷的菜名上卻異常困難。瑪歇爾坐在他的身邊,距離近得讓他心不在焉,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那清淡的花朵一般的芳香縈繞在他的心頭,計他想起三年前在法國的里維埃拉的那一夜。縹緲的清香圍繞著他,不肯隨風逝去。也許永遠都不會隨風飄散。
她是如此美麗。瑞梅思忖著。
她讓她長長的紅色的頭發散開著。她的這種發式總是讓他著迷。那些紅色的發卷披散在她的肩頭,垂落在她的背部,就像晚霞中的瀑布。他抬起手,觸模到那些發卷。他輕輕地撫模著它們,感覺到發絲從他的指縫間流下來。她的眼楮里充滿了他熟悉的熱情,凝視著她的目光讓他感覺到心痛。他想讓自己躺在她的懷中,讓她的呼吸溫暖著他的脖頸,讓她修點的身體纏繞在他的身上。
他開始回憶起他們時的歡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了出去。
他必須要有耐心,他強制性地提醒自己,讓一切慢慢來,他不能唐突她.不能唐突這一切。
見鬼,為了讓她回到他身邊,他已經等待了三年。如果有必要,他不妨再等待一段時間。當然,這種等待不要長得要了他的命。
「如果我推遲了哈米爾頓的到來,」他說,從菜單上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會承認的。提醒你一點,不要懷疑我……。」
「嗯一哼。」她的眼楮向他眨了眨。
他輕輕地笑起來。「如果是我讓他遲到了,你會因為我想單獨與你在一起呆一會兒的想法責備我嗎?我的意思是,我們沒有機會交談——一真正的交談-一自從我回來以後。」
「談什麼?」她的日光落回到菜單已,然而他懷疑她對菜單的注意力是否比他更集中。
「我不知道,」他說,「你、我。」
我們。
他伸出了,拿起他的葡萄酒、在手中搖晃了一會兒。然後喝了一大口。「舉例來說.」他說,「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作為什麼決定搬到新奧爾良來。三年以前,你從未到過這個城市。」
然而在三年以前,他們常常談論要到新奧爾良定居,當激情的海水退潮以後,他們躺在床上,相互枕在對方的手臂里,一談就是幾個小時。
瑞梅在新奧爾良出生,也在新奧爾良長大,他告訴瑪歇爾他在新奧爾良完成了他入室偷竊的學業。他在花園城區洗掠幾座白色的高級住宅——只有那樣的住宅才符合他特殊的品味。
他甚至告訴她他第一次行竊的經歷,那是一件偶然發生的事情,那時他大約十五歲左右。他們的房東是一位富可敵國的律師,居住在花園城區,他一直對他媽媽和其他一些住戶要求維修他的一座公寓大樓的電話與信箱不予理睬,瑞梅原本要做的事是遞交給他一份所有住戶簽名的申請書——實際上,他一開始想要把這份申請書訂在這位律師的門上,這是他從電影里看到的使盜羅賓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