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交織成網的激光光柱?你說它們也安裝在地下保險室?」
「嗯一哼。」保羅將注意力又轉移到牆上的儀表盤上。「這里和大廳走廊里都有,」保羅補充了一句,「這是一個毫無暇疵的安全系統,拜樓光生。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對它多看一眼,你就有可能觸響警鈴,聲音大得足以讓聖露西一號的居民抱怨聲音太吵。」
保羅所指的聖露西一號,是新奧爾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勝地—一聖露西一號公墓,它位于貝珍大街上。它之所以在名字後面加上序數。是因為當地有兩個名字叫做「聖露西」的公墓。這座公墓里的各座墳墓均由板磚與水泥砌成。是這個城市中最古老的建築。如果保羅認為警鈴聲大得足以驚醒那些一個世紀以前的住戶,瑞梅確信警鈴發出的聲音肯定是非常大的。
「我會記住這一點。」瑞梅說,又向瑪歇爾瞥了一眼。瑪歇爾祖母綠色的眼楮里正閃爍著可怕的火焰,無形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股有形的壓力。他感覺到自己弄不好就會成為聖露西一號里的新住戶。
「那麼,告訴我,保羅,」瑞梅說,想要抓住最後的時機,「如何讓安全系統癱瘓?我的意思是,是否可以從外部將系統關閉?」
保羅搖了搖頭。「除非將整條皇室大街的電源都切斷,否則這一點無法做到。而且,即使你切斷了整條街的電源,你還會遇到問題,因為還有臨時發電機供電。你看,拜樓先生,你甚至無法對付這里的一個電路,我們—一」
「保羅的時間安排得非常滿,拜樓先生,」瑪歇爾迅速地插進話來.「我恐怕他沒有時間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了。」
她用手指纏繞住瑞梅的手臂,手上的熱量透過他那臃腫的褐色西裝,燒灼著他衣服下面的皮膚。她捏了他手臂一下,很用力。
「也許你有時間回答我幾個問題,奧多尼爾小姐。」
瑞梅用另一只手扶了扶他那橢圓形的眼鏡,向著瑪歇爾微微一笑。「你看,我自己的時間也安排得滿滿的,」他說,「在戴維斯的珠寶運到拍賣行之前,只剩下九天的時間了。我必須盡可能地對你的安全系統多了解一些,然後才能簽那份報告單。」
「當然,」她用一種甜蜜而柔和的聲音說,除了瑞梅,沒有人知道她在這一時刻對他痛恨得要命,「我很高興回答你提出的任何問題.」她說,「請跟我來。」瑪歇爾握緊了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將他拖到走廊里。
「你帶我去哪里,寶貝?」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我希望是一個能讓我們單獨呆在一起的地方?」
「一個不容易讓別人發現你的尸體的地方。」她也輕聲說。
「鎮定,鎮定。」他打趣著她。
瑞梅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不想讓保羅听到他們的交談,然而從他們身後地下保險室里傳出來的聲音向瑞梅表明,保羅正專心檢查著電子系統,這樣他好快些干完活兒回家。
瑪歇爾領著他沿著幽長狹窄的走廊向那間目前尚沒有人使用的保安室方向走過去。在電梯間前面,他們走到一個小巧隱蔽的四室里,它緊挨著樓梯井。
瑞梅很快地環視了一眼這個地方,這間凹室不大,除了一個單獨安裝的電子儀器盤以外,里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那個電子儀器盤上可能安裝有激光傳感器。
一個帶護柵的天花板通風口——這個通風口大得足以讓一個男人擠進來,瑞梅臉上掛著微笑,注意到了這一點——正在頭頂上。這使他聯想到大樓里四通八達的管道,他不知道那些管道是否大得可以用來作為通道。
瑪歇爾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她似乎讀懂了他的思想,她的臉開始陰沉下來。
「你在對我發火兒,」他抱怨著,將她的注意力從天花板上的通風口轉移到他的身上,「我們已經相互保證過這是一場友誼的。沒有觀眾的、勝者擁有一切的競賽。」
「我們從來沒有說過這是場友誼賽,」她說.「而且我也沒有對你發火兒。」她放松了他的手臂,將她的雙臂在胸前交叉起來,滿臉怒容地盯著他。
「即使我發火了,」她說,「我也是在對自己發火兒,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地又換了一套偽裝。一小時以前,你的皮帶上掛滿那些叮當做響的小玩具;現在,你又換回到那身臃腫的西裝,並穿上了另一雙可怕的襪子。」
他輕輕地笑起來。「你指的是它們?」
他神了神褲子,將他的襪子露出來。這是另一雙讓人頭暈目眩的花格襪子,這一次那些格子是由粉紅色與咖啡色交織而成的。「我幾乎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找到它們,」他說,
「我逛遍了波士頓每一家二手店。但它們是值得我付出辛苦的,你不這樣認為嗎?」
她聳了聳肩。「它們使我感覺到我正在滑行鐵道上轉圈。」
「哈,」他向她走近了一步,「那麼,你一定是喜歡我今天早上藍領工人的裝扮了。」
「實際上,我認為這兩套裝束都很可笑。」她說。
「哦?」
他挑起了一條眉毛。「在我看來,寶貝,」他說,「你真的喜歡我打扮成建築維修員的樣子。實際上,」他補充著說,「據我回憶,你爬到了我的身上。」
「自以為是,瑞梅,」她說,「小心別讓這一切重演,我吻你的原因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哪一件事?」
她向著他頑皮地微笑了一下。每一次看見她的這種笑容,他的身體總要興奮起來。
「偷那些珠寶純屬浪費時間。」她說,「你永遠也不會成功的,因為我會做任何事來阻止你。」
「任何事?」他問。
他又向她靠近些。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柔和的香水味環繞在他的身邊,讓他的脈搏跳得有些加快;他的嘴里發干。
「任何事。」她聲音嘶啞地重復著。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互相注視了片刻。
瑞梅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著,聲音如此之大。他很奇怪保羅沒有沖進大廳里.調查一下聲音的來源。「包括那些私人問題?」瑞梅問。
她的呼吸顫抖了一下。「也許。」她說。
「這就是你將我拽到這個隱秘的凹室來的原因?」他說。「私下里審問我。躲開別人刺探的眼楮?」
一抹紅暈襲上她的面頰。「也許。」她又重復了一句。
「你打算怎麼做?」他問.向她走得更近些.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幾英寸。
「怎麼做?」
「我的意思是,你想將我綁起來嗎?」他問,「然後用你的熱吻與撫模折磨我,直到我請求你停下來?你打算使用你那邪惡的魅力引誘我告訴你我在你的安全系統中發現的漏洞?你是不是這樣計劃的,寶貝?」
綠色的火焰在她的眼眸深處燃燒著,她目光中的力量如此強大,一絲戰栗沿著他的脊柱閃電般地傳導過去。
「至少我希望這是你的計劃。」他虛弱地低聲對她說。
「上帝,你的想象力多麼奇特,」她喃喃地說,听起來像他一樣有氣無力。
「你在我的每一個鏡頭里都是明星。」他停頓了一下。「我在你的鏡頭里是明星嗎?」他問。
「不是。」
他注視了她更長的時問。然後大笑起來。「說謊」他柔和地說,
她垂下目光,從他身邊走過。「此外,沒有必要審問你,」她說,「因為你什麼也不知道。」
「你怎麼能如此自信?保羅和我在你露面之前又談了半天,他有可能告訴我你的所有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