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他的話之後,白玉寒和靳蝶兒都沒有說話,直到過了許久,她才撲上去抱住他。
「師父,原來你有這麼一段過去,我以前還老以為您是瘋瘋癲癲、無憂無慮。」
駱巧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把她推開。
「這世上真正能無憂無慮的,也只有你這個丫頭而已。」但也真多虧了她,這十八年的日子他才能過得這麼快樂。「如果你想去找你的親生父母,師父可以帶你去見他們。」
她搖頭。
「不,不用了。」
這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對她而言,師父就是她的父母、她的親人。雖然人家說血濃于水,但對素未謀面、甚至到現在才知道他們存在的父母,她卻沒有尋找他們的。
她鑽進他的懷里,抱住師父瘦小的身體。
「師父,您就是我的親人啊!蝶兒有您一個就夠了。」
駱巧鈴聞言,窩心地笑了。
第十章
翌日,芙蓉宮的人來到了冷月山莊。
迸默竹帶了數十個人浩浩蕩蕩而來,全是宮中精選好手,其中二十名隨她入內,其余立于山莊門外。只見冷月山莊內外四處是人,兩大組織人馬各據一方,形成對峙局面。
「白莊主,我想今天貴莊也該給芙蓉宮一個交代了吧?」
白玉寒令一旁的婢女將放著玉芙蓉的木盒拿出來,放在她面前桌上,笑言︰「這是貴宮遺失的東西,今天物歸原主。」
迸默竹打開木盒,看了一眼,又將蓋子合上。
「這玉芙蓉不是遺失,而是讓人給盜去的。白莊主,您不會不曉得才是。」
「不就是個破東西嘛!」突然,梁上一個聲音傳來,眾人抬起了頭觀看,只見兩雙腿在空中晃啊晃的,原來是駱巧鈴和靳蝶兒師徒兩人。「像這種不值錢的東西啊,我年輕的時候還不屑偷哩!」語畢,他轉頭問坐在旁邊的靳蝶兒︰「你說是不是啊,徒兒?」
她不停地點頭。
「師父說的當然都是。」
芙蓉宮眾人聞言不禁大怒,手中刀劍紛紛出鞘,打算給他們一個教訓。
迸默竹右手一揚,淡淡下令︰「收起來。」她是聰明人,知道兩邊若發生沖突,將會一發不可收拾;何況她現下站的可是冷月山莊的地盤。「兩位有什麼想法,何不下來一敘?」
駱巧鈴哼了一聲。
「有什麼好敘的?不過我要是不下來,你還以為我們怕了。」他拉起靳蝶兒的手,師徒兩人一躍而下,飄然而落。他慢慢踱到古默竹面前,拿起桌上的玉芙蓉。她並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才看了一眼,就把盒子放回去了。
「為了這種不值錢的破玩意兒出萬兩黃金,劃得來嗎?」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神看向一旁的靳蝶兒。
「這萬兩黃金懸賞的不是玉芙蓉,而是妙手神偷的人頭。」那眸中懾人的殺意讓靳蝶兒一時之間被震懾住了,愣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駱巧鈴聞言冷笑。
「現下她人就在這里,你若是有本事,盡避動手。」
「沒這個必要。」她淡淡地說,轉頭看向白玉寒。「我今天來,就是要等白莊主給我一個交代。」
白玉寒對她微微點頭。「這是當然。」
駱巧鈴冷哼了一聲,沒有再開口,拉著徒兒走到角落去。
這時古玉寒才緩緩開口︰「古宮主應該還記得冷月山莊和芙蓉宮之間有一條互不侵犯的盟約吧?」
她微一點頭。
「當然記得。」關映日逾期未歸,她心中早就有數,白玉寒問的這個問題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麼。」白玉寒打了個手勢,一名女子被兩名大漢帶到廳中。「古宮主,這張臉孔你應該認得吧?」
她的眼神淡淡掃過女子的臉龐,不慌不忙。
「我想白莊主的意思是說,這是我們芙蓉宮的殺手吧?不過很可惜,我確實不認得她,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自稱是芙蓉宮的人,白莊主又怎麼會這麼認為?」
「也許……」他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憑她肩上的芙蓉刺青?」
此語一出,古默竹的臉色微變。芙蓉宮的宮規刺青除了宮中之人,武林中應無人曉得,他是從何處得知?
「身上有芙蓉刺青又如何?」她掩去驚訝,淡淡地問︰「這同樣任是誰都能去刺一朵來,誰能證明與芙蓉宮有關呢?」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後方冷冷響起——
「我能證明。」
听見這個聲音,她迅速回頭,當她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時,不禁一驚,月兌口道︰「是你?!」
常君惠慢慢走進大廳,眼神始終冷冷地看著她。
「你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是沒想到。」她議誚地揚唇。「不過,你實在不應該再出現,讓我知道你還活著。背叛芙蓉宮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你也不能例外。」
他握劍的手瞬間緊縮,又緩緩放開。
「我也不打算當個例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很好。」她抬頭看向白玉寒。「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開門見山的說吧!白莊主費了這麼大一番工夫,究竟有什麼目的?」
白玉寒緩緩地回答︰「只是想請古宮主不再追究妙手神倫的事,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說到底,還是想叫她放過那丫頭。
「白莊主這般霸道,只怕在武林中站不住腳。」她淡淡地說,提醒他別忘了武林輿論的壓力。
「笑話!」駱巧鈴此時終于忍不住上來插個嘴。「你派殺手擅闖人家山莊,這又站得住腳了嗎?」
白玉寒招手要靳蝶兒過去,她乖乖地走到他身邊,任他摟著自己的腰。
「古宮主便當是賣個面子給冷月山莊,一個月後山莊有場婚筵,還請您賞臉參加。」
情勢至此,終于完全明朗,妙手神偷居然搖身一變成為冷月山莊的女主人,她還能說不嗎?
「原來如此。」古默竹冷冷地笑了。「芙蓉宮倒也不是這麼不識相,就先恭喜白莊主了!不過這件事情不能這麼算了,妙手神偷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芙蓉宮的人必須交由芙蓉宮來處置。」
白玉寒的眼神在常君惠和關映日兩人之間來去,許久之後,才道︰「于情于理,古宮主的要求都不算過分,不過現下這兩人都算是山莊的客人,冷月山莊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還請古宮主擔待。」
「這麼說來,冷月山莊是擺明袒護他們了?」
他聞言微微一笑,緩緩說道︰「袒護是言過其實了,白某不過是盡一點道義責任而已。」
「好!」古默竹臉色未變,但這一聲好字語氣很重。「冷月山莊若能保他們兩人一輩子便罷,若是不能,別怪芙蓉宮不客氣!」語畢,旋身喝道︰「走!」
片刻之間,芙蓉宮的人走得干干淨淨,一個不留。
眼看事情圓滿落幕,駱巧鈴馬上上前牽起了徒兒的手,大聲說道︰「好啦!事情解決了,我們師徒兩人也該告辭了。」
她聞言瞪大眼,有些錯愕。
「師父,您不是已經答應了嗎?」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怎麼,舍不得走?我雖然已經答應了你們的婚事,可沒說讓你住下來。」他轉過頭,對著白玉寒道︰「想娶我的徒弟啊,一切還是得給我照禮俗來,我會在望雪峰下等你來迎親。」
她嘟起小嘴。「要一個月耶,師父!」
駱巧鈴舉起右手,正想往她頭上敲上一記,突然記起眼前這個丫頭已經快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這才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下手。
「等你們成親之後,到時有得你膩的,就怕你不想見到他也沒辦法。」他拉著她的手將她往外拖。「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