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睡吧。」
第八章
熱鬧的客棧之內人聲鼎沸,談笑之聲不絕于耳。駱巧鈴進去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到櫃台問人。
掌櫃一見到他,馬上熱絡地招呼︰「這位大爺,有什麼事嗎?」
「我想向你打听一個人。」
「喔,打听一個人啊?」掌櫃細小的眼楮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之後,用一種習以為常的口氣說道︰「你是要來打听妙手神偷的下落,是吧?」語畢,不理會他訝異的表情,轉頭向里頭大喊︰「小二,你出來!又有人來問妙手神偷的事啦!」
駱巧鈴愣愣地看著那名被喚作小二的男人來到他面前,驚訝地問︰「你們怎麼知道我要打听的人是妙手神偷?」敢情他臉上有寫字?
小二咧開嘴笑了。
「這不稀奇!自從一個月前妙手神偷和芙蓉宮的人交手之後,每天慕名而來問消息的人數也不數不清,一天少說也有七、八個,我們早就習慣了。也是托她的福,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
他聞言更是驚訝。
蝶兒和芙蓉宮的人交過手了?
小二看著他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笑問︰「這位老伯,你又是為什麼要找妙手神偷?」
通常來這里打听消息的人都有很多理由,然而最終目的卻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為了萬兩黃金的賞銀,另一種則是慕名而來,想要拜師學藝。瞧這老頭的年紀,應該不可能是後者吧?
他收起訝異的表情,斂了斂神色之後才道︰「我是來找我的徒弟的,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嗎?」
「找你的徒弟?」小二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他說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一樣。「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妙手神偷的師父?」
「是啊!」駱巧鈴有些不悅地看著他上揚的嘴角。「有什麼不對嗎?」
「這可有趣了。」小二搔了搔下巴,轉頭看向身後的掌櫃。「這一個月以來,有人說是妙手神偷的師兄師姐,也有人自稱是她的親戚朋友,可敢夸口說是她師父的,你還是頭一個。」語畢,和掌櫃的一同大笑了起來。
駱巧鈴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確確實實是她的師父,她人到底在哪里?」
看見他不悅的表情,小二止住了笑,聳聳肩。
「我也不知道。自從一個月前她殺光了芙蓉宮來追殺她的殺手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她了。」
此話一出,駱巧鈴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你說什麼?!」他是不是听錯了啊?
「你不知道?」小二驚訝地看著他。「這可是轟動武林的大事耶!話說當天兩方人馬在此巧遇,妙手神偷以一敵十,面對芙蓉宮的殺手毫不膽怯,不過才一刻鐘的時間,十幾個人就被她殺得片甲不留,只留下地上一具具斷頭斷腳的尸體,那血啊,流得像條小河!這每個人都知道的!」
這怎麼可能!
駱巧鈴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有幾兩重,他心里清楚得很。蝶兒的輕功雖然盡得他的真傳,可是武功卻只平平而已;如果拿來對付尋常百姓可能還過得去,拿來對付訓練有素的芙蓉宮殺手?
別傻了!
「這是你們親眼看到的嗎?」
「是啊!」小二頭點得沒半點猶豫。「可惜了你沒辦法親眼看到那種精采的畫面,那些殺手啊,根本連還手都來不及,就被解決了。」
駱巧鈴聞言搖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武林中的事雖然向來就是以訛傳訛,不過這也傳得太離譜了一點。看來在這里是間不出什麼了,現在惟一的方法,只有直接上芙蓉宮一探。
他道了謝,又給了小二一錠銀子之後便轉身離開。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掌櫃興匆匆地湊到小二身邊問道︰「怎麼,又嚇走一個了?」
「是啊!」
小二將銀子揣入懷中,開心地笑了。
往芙蓉宮的路上,駱巧鈴心里愈想愈急。
想他下山也有十來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半點蝶兒的消息,她若不是被擒了,就是已經被殺了,不管那一樣,他想起來就覺得膽顫心驚。
在趕了大半天的路之後,他好不容易才來到芙蓉宮,卻在門口被攔了下來。
「去去去!賓遠點!」門口的守衛皺著眉頭揮舞著手,像在趕一只討厭的蒼蠅般。「芙蓉宮不是你說進就能進的地方,快點滾!」
駱巧鈴心里擔心徒兒的安危,心情本已甚差,如今受到這種對待,不禁氣上心頭。
「笑話!」他兩手插腰,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一個連我徒弟都能輕松來去的爛地方,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你說什麼?」守衛听他一開口就怒罵芙蓉宮,怒不可遏。「敢到芙蓉宮的地盤來撒野,你的膽子可真不小,看來我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不知道我的厲害!」語畢,提起手上的大刀就要向他砍來。
「這種功夫也敢丟人現眼!」
駱巧鈴忍不住搖頭,懶得在這和他窮耗,施展輕功往內奔去。那守衛才一眨眼,就已不見他的蹤影,轉身一看,才發現他已經去遠了。
「來人啊!」守衛馬上扯開喉嚨大喊︰「有刺客啊!刺客攻進來了,快來人啊!」
這一叫,驚動了里頭的人,片刻間,駱巧鈴後頭已經跟了一大堆的追兵,然而盡避如此,卻沒一個人跟得上他的腳步。
「大膽!」一聲大喝,由四周竄出十幾名黑色裝束的殺手,在他面前一字排開,個個殺氣騰騰。「芙蓉宮豈能容你放肆!還不快點束手就擒!」
他卻沒把他們放在眼里,腳下絲毫未停,朝著他們直直奔去。
「擅闢芙蓉宮,以死謝罪!」殺手們齊聲大喝,眾人一起擁上朝他攻來。
「真是煩人!」
駱巧鈴身形輕盈,穿梭在各殺手之間,每一招都避得從容不迫、游刃有余,那些殺手雖然使盡全力,竟不能傷他分毫。
「住手!」突然一個清脆女聲響起,十幾名殺手和後來趕至的人馬,馬上退至兩旁,獨留駱巧鈴一人站在大廳上。他循聲看去,只見一名年約三十的美艷女子從里頭緩緩走了出來,正是芙蓉宮主——古默竹。
她走到位于大廳正中的椅子前站定,笑著道︰「閣下有什麼事情差人通報一聲便是了,何必如此硬闖,壞了彼此印象?」
「我是叫人通報啊,只是人家賺我這糟老頭,不肯放行。」
「哦?」她微挑柳眉,環視在場眾人,只見一群人全低下頭去,沒人敢正視她的眼楮。「此人可在這里?你指出他來,我自當好好訓斥。」
駱巧鈴揮揮手,帶過這個話題。
「反正我人已經進來,那人在不在也不是這麼重要,還是先把我徒兒交出來吧。」
「令徒是?」
「蝶兒啊。」看見一伙人茫然的表情,他這才猛然想起,他們只知妙手神偷,卻不知她的身份,因此馬上改口說︰「我的意思是,妙手神偷啊。」
此言一出,除了芙蓉宮主,在場眾人臉色皆變,一瞬間拔劍的拔劍,抽刀的抽刀,但他只當不見,猶自問著︰「怎樣,她在不在這兒?」
迸默竹揮手示意一直逼前的眾人後退,笑道︰「原來是妙手神偷的師父,難怪這樣好身手。」
他聞言聳肩。
「我徒兒不過得了我七分真傳而已。」這句話是拐著彎在諷刺芙蓉宮,但古默竹並沒有發怒。
「妙手神倫不在這兒,我們也正在找她。」
「不在這兒?」他皺眉。「既然這樣,那我走啦!」語畢,轉身就走。
迸默竹的笑容瞬間斂去,一眨眼,已擋在他身前,其身形之快,就是駱巧鈴也不禁微感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