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人本想叫他送醫,但轉念一想,剛剛是她堅持說不用送醫的;現下要這麼說,豈不矛盾!這樣一來,鐵定會教他起疑,所以她改口道︰
「你知道盈君家?」
「嗯。」
當其他人皆露出揣測的神情時,他急忙澄清︰「只到過她家門口一次。」
「我跟你一起去。」秦依人說。
「你下午沒課了嗎?」司徒白魏只是順口一提。
秦依人卻當真為難起來。因為她下午還真是有一堂蹺不得的課。
「你能保證把盈君交給你絕對沒問題?你會安全把她送進家門?」
「不然你以為我會圖她什麼?」白魏似笑非笑地反問。
秦依人怔了怔,搖搖頭。
「她的鑰匙應該放在包包里。」
「到了我會找找的,你們幾個先回去吧!」
他點點頭,示意三個死黨將秦依人給送回學校,然後抱著陳盈君先離開。
直到夜幕低垂,陳盈君才悠悠轉醒。
「我在哪……」
「你自己的家。」
一听到耳邊那令她深惡痛絕的聲音,她霍地跳起身,瞪著他咆哮。
「你在我家做什麼?!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用你的鑰匙開門進來的呀。」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你——你居然還說得這麼堂而皇之!」
可惡!他怎麼就有辦法挑起她的怒氣?
「你別狗咬呂洞賓!是你在咖啡屋突然暈倒,久久不醒,我才好心送你回來。」
「暈倒?我?」陳盈君錯愕地指著自己。
不會吧?從小到大,她身體壯得像條牛,連平常的小靶冒都少有,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暈倒?呵,這真是她長這麼大來听過最荒謬的笑話!
「有這麼意外嗎?你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完全不了解?」
「不!你錯了。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覺得你根本在說天方夜譚!」
他撇了撇嘴,不予置評。
陳盈君斜睨著他,看著看著,忽然憶及昏倒前的最後一幕。頓時,他對她的污辱又一涌而上,令她情緒一時失控地咆哮大喊︰
「出去,你給我滾出去!誰準你進來我房里?誰要你送?滾——」
「你干嘛呀?翻臉跟翻書一樣。」他擰起眉。
「要你管!你馬上給我滾就對了!誰要你這種趁人之危的壞東西幫忙!」
「我是壞東西?」
「你就是!趁人家醉得一塌糊涂強要了人家,你的行為跟種馬有什麼兩樣?還敢批評我是公車,你憑什麼?!半斤八兩!」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明明是你自己送上來的!」司徒白魏反唇相譏。
「你——」陳盈君一口氣險些又提不上來。「是是是。我瞎了眼!不該對你投懷送抱。我是公車,誰都可以上!這麼說你滿意了沒有?滿意的話就快點滾出我家!」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真說得過分了些,他沒再搭腔,默默地轉身離開。
他是怎麼回事?對于女性他一向都會禮讓三分的;但為何獨獨面對她時,他便無法心平氣和?
跋走了他,陳盈君縮回床上,大大吐了口氣。
她是怎麼了?干嘛為那種男人發這麼大脾氣?不值!
不過是身家背景好了些,狂什麼狂!怎麼有錢人家的子弟盡是那副自以為是的討厭樣?目前為止,她還未見過例外的。
看了看鐘,也到了打工的時間。
強迫自己起身進了浴室泡了個舒服的泡泡澡,整個精神一下子全回來了。
夜正要展開,也正是她填飽荷包的大好時機,呵呵。
穿好衣服,陳盈君搭了電梯下樓,卻赫然看到正佇立在管理室門外的司徒白魏。
他還沒走?!
「你還在這做什麼?!」陳盈君沒好氣。
「你要去上班?」
見她身上的小可愛與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他不禁皺緊眉——她這分明是誘人犯罪嘛!
「沒錯!」
「還是在家里休息比較好吧?無緣無故昏倒,應當要更小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是。」
「去!你咒我呀?」陳盈君丟給他一記大白眼。
「只是要你多注意自己。」
「多管閑事!」她毫不領情,冷哼了聲便越過他往外走。
他曾幾何時遇過女人給他踫釘子?既然她不領情,那他也沒什麼好講的。
「不知好歹!」嘀咕了句,他往反方向離開。
第八章
陳盈君才一到酒店,便被經理直往包廂里拖。
「經理,你干嘛啦!前腳才剛踏進門,你好歹讓我喘口氣呀!」
「哪還有時間喘氣?有個大人物等你很久了。」經理急匆匆。
「大人物?什麼大人物非得由我伺候?」陳盈君不以為然。
「來就曉得了。人家公子指名非你不可哩!」
現在掃黃行動越來越密集,所以前頭擺的盡是些純的給人家看,省得有個萬一會措手不及。
不過,事在人為。賠錢的生意沒人要、殺頭的生意有人做,有需求就會有供給,所以聰明的老板就將酒店隔成兩個世界;除了前頭純陪酒的門面,穿過了一道暗門,可就是另一番春色無邊的世界。
至于前後的價格自然是天壤之別。店里的小姐心里都明白,老板也不強迫,自願的才進後門去。
陳盈君見自己被拖往那被她視為禁地的包廂去,不由得心慌起來,試圖停住腳步。
「經理,我不進那去,你不能強迫我呀!」
「哎,沒人要強迫你做的啦!只是那位貴賓不好在人雜的地方露臉。他們那些大人物你也曉得,要是有人趁機捅他一刀可不得了,所以才要你去VIP室陪陪他們嘛!」經理解釋著,眼光卻言不由衷一閃。
「既然怕惹事那就別來呀!」她嘴里嘀咕,心里越想越不對勁。「經理,你找別人啦!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跟大人物周旋。」
「那可不成,你現在是咱們里面最紅的小姐哩!人家慕名而來,等了大半天了。你好歹去露個臉,否則咱們這間小店可要混不下去了。」經理好說歹說。
「經理也太抬舉我了吧?」陳盈君就是沒心眼,人家捧個兩句便得意忘形。「來的到底是什麼大人物呀?這麼神秘!」
「到了到了!」經理打開一間分隔包廂的門。「Eva,等會可要好好伺候喔!」
「知道啦!」
「安公子,人帶到了。」經理將陳盈君給推進門里,誠惶誠恐地說完話,就忙不迭地退下。
「安逸!」陳盈君失聲叫喊。「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你來做什麼?!」
「呵!你又不是不曉得這場所就跟我家廁所一樣,每天免不了要進進出出的。」安逸輕浮地說。
陳盈君聞言,臉一沉。
「全台北市酒家、小姐不知道有多少,既然你熟、經驗多,那就恕不奉陪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但立即就被兩名保鏢攔住。
「什麼意思?!」陳盈君質問。
「人都到這來了,就陪我喝兩杯嘛,Eva。」安逸向她招招手。
「我不想陪你喝!」
對他,別人或者急于阿諛諂媚,但她就偏不。
「給我過來!」安逸終于露出他凶惡的一面。
陳盈君從來就不是畏懼惡勢力的人,何況真要耍狠,他安逸還不夠格哩,她置若罔聞,推著面前兩個孔武有力的保鏢想鑽出門去。
安逸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馬上一人捉起她的一只手,將她架到安逸面前。
「哎喲——」
落地時一個不穩,陳盈君絆倒在他腿上。
「呵呵,瞧!這會兒可是你主動投懷送抱哩。」
安逸得了便宜還賣乖,手挑釁地往她下巴一掐。
「你做什麼!別太過分!」陳盈君生氣了,掙扎著要起身。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落入手中,怎麼可能輕易就放了她?
「不是說了嗎?就陪我喝兩杯嘛!怕什麼?」安逸將她箍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