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過分了!」
陳盈君忿怒得渾身發抖,她最討厭人家對她施暴,他這麼做算什麼?!
「你咬我——」
「你以為你這麼做能改變什麼?!如果你還不笨,那麼就別再讓我更厭惡你!」
「哼!再?我就要失去你了,我還能有什麼損失?!」卓峰輕哼,臉上表情已近絕望。
「學長……」一聲怯怯的嗓音自樓梯陰影處傳來。
「美娟?!你到這里做什麼?」
「學長……」楊美娟一副深受打擊,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跟卓峰交往五年,一直維持在純純的精神之愛;他從沒像吻陳盈君那般吻過她,想必他們倆連肌膚之親也有了吧。
她不忍見卓峰為了陳盈君如此失魂落魄下去,她不要她那意氣風發的學長,為了一個女人變成一個喪家之犬;所以才不惜拉下自尊求那女人回到他身邊。
她非常明白,他需要的人不是她,所以她跟蹤陳盈君回家,把她的住處透露給他知曉,忍痛親手將愛人送到別的女人面前,她一切都是為了他!
然而,她沒想到,親眼見到他吻著別的女人,竟帶給她撕裂般的心痛……原來,她不過也是個平凡女孩,終究無法笑著說「愛你不到、祝你幸福」。
此時此刻,她嫉妒陳盈君、生氣卓峰,兩種情緒幾乎要將她的心扯成兩半。
「楊美娟,你未免也太窩囊了吧?!哪有人會親自將心上人送到情敵面前,都交往了五年還叫學長,沒半點長進!難怪卓峰會被我搶走,蠢蛋!現在你們該明白誰對誰才是最重要的吧!拜托!你們兩個快回去團聚,最好再也別來煩我!」
陳盈君見到楊美娟像見著救星,先數落她一頓再隨便送作堆,接著更像避之唯恐不及地下逐客令。
「小君!」卓峰不敢相信她連這話都說得出來。
「學長……」楊美娟對陳盈君的話沒反應,只戚戚然地瞅著他。
「別說了!我送你回去。」卓峰攬著楊美娟走人。
再說下去,非但不會有任何結果,反而只會使情況更加混亂而已。
他們願意離開;陳盈君當然高興,大大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進屋,卻瞥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當下呼吸一窒,等著他走出陰影——
「你……」
怎麼回事?不該出現在這的人突然間一古腦兒全出現,不知怎的,面對他如炬的目光,她竟有絲心虛。
「當我醒來時找不到你,我以為我酒後的行為傷害了你,所以趕來打算向你道歉,沒想到……」
她越听頭垂得越低,仿佛做錯了什麼事的小孩,但隨即念頭一轉。
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批評她的私生活?
「沒想到什麼?」陳盈君理直氣壯地問。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他森冷的語氣里帶了一絲不屑,看她的眼神又回復初識之時。
「我是怎樣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評斷!別以為上了一次床,你與我的關系便有所改變;更別迂腐地說該對我負責什麼的,那會讓我笑掉大牙!」她決定來個先發制人,先把話挑明、把關系撇清。
「不!我才不會那樣迂腐。反正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再說,昨晚主動的可是你!」他冷哼道。
「你……」
她真不敢相信他會說這種話!壓根暗喻她是個主動送上門的爛女人。
可惡!生眼楮沒見過這麼可惡的臭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他比卓峰還教人生氣!
「我連多待一秒都嫌髒。」他留下無情的話語,頭也不回地離開。
「滾滾滾——」
她從沒覺得如此受傷,身子不自禁地往下滑,發覺眼角濕濕的。伸手一模才知道是淚……為什麼呢?為什麼流淚……
第七章
校園一隅,這塊不起眼的草坪像是陳盈君與秦依人的秘密天地;平日少有人涉足,而她倆則有默契地當它是「談心園」。
進入梅雨季後,緊接而來的是鳳凰花開時節;當然,氣候也愈發潮濕悶熱了。
秦依人仍舊靠在她的老位置,樹蔭遮去了大半炙人的烈陽,手上那杯薰衣草沁涼透脾,是她每到夏天必備的消暑品。
陳盈君則一改以往的大剌剌,也縮到了樹蔭下歇息。
雖然她的膚色是屬于那種不管怎麼風吹日曬,都會自個兒白回來的麗質天生,但她怕熱怕得不像話。氣溫若超過三十,她能不出門就不出門。非不得已出門;就會見她手上時時刻刻少不了冷飲。
像此刻,她靠在樹干,大口吸著超大杯的珍珠女乃茶,一臉滿足。
「唉!每年到了夏天,我都覺得自己快被蒸發了。」陳盈君苦著臉,真想學動物「夏眠」去。
「不會呀,夏天……來個夏日戀情也不錯。」秦依人的嘴角噙著如夢似幻的笑。
「戀愛?!惡!」陳盈君吐了吐舌頭,沒注意到秦依人異常的神情。「夏天會流一身惡心討厭的汗,臭死人了!尤其是那種在運動場上的男生,多看上一眼就讓人跟著熱起來。」
對她而言,夏天只適合當單身貴族;否則兩人這麼黏答答的,連擁抱都甜蜜不起來。
秦依人一笑置之,頓了頓,略帶羞怯地問︰
「盈君,喜歡上一個人是怎麼樣的感覺?」
「喜歡?唔……大概就是那種見到對方時,目光總不自覺會跟隨著他;不經意地四目交接,心兒會怦怦然的;看到他身邊圍著自己以外的人,就會很想去把她們一個個攆走……諸如此類的吧。每個人的感覺不盡相同,反正,當喜歡上一個人,只有自己知道,問別人也沒用。」
說到這里,陳盈君那遲鈍的腦袋瓜才反應過來,用懷疑的眼神瞅著秦依人。
「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私藏秘密是罪過的喔。」陳盈君杏眼一眯,臉蛋逼向秦依人。
「真的沒什麼。」
「戀愛了?」
「胡說八道!」
「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好隱瞞的?你就別吊我胃口了好不好?」陳盈君央求道。「啐!你當我們才認識三兩天?」陳盈君板起了臉。對依人就這招最管用了。
「我都還沒問你昨天沒來上學,究竟是上哪鬼混去了,你反倒追問起我來?!」秦依人斜眼看她。
提及昨日,陳盈君臉色一黯,一語不發。
「怎麼啦?」秦依人見狀,心慌了。「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陳盈君搖搖頭。
「說嘛!」
「你不說,為什麼我就得告訴你?」陳盈君將下巴抬高。
秦依人不禁莞爾。「連這你都跟我計較!對了,最近那個余淳建老是在我面前晃。」她巧妙地轉移話題。
「余淳建?誰呀?」
「我們第一次去Sailing,剛好听到的那個樂團主唱。」
苞司徒白魏一伙的?陳盈君撇撇嘴。
「他想追你?」
「大概吧!」
女人的直覺一向奇妙。尤其,她們兩個對于被追求的經驗根本是習以為常;往她們靠過來的男人一旦有那意思,她們立即嗅得出來。
「別理他!那種爛貨色,當一般的蚊子蒼蠅就行了。」
「哎!人家又沒得罪你,怎麼把人家比喻得那麼低賤。」
「不然該怎麼說?你覺得你會給他機會?」
「不!」秦依人斬釘截鐵地說。心有所屬之後,怎還能給另一個男人機會?
「那不就得了!路上遇到,招呼都可以省了。」陳盈君揮蒼蠅似的將手往空中一甩,干淨俐落。
「吃炸藥啦?脾氣這麼大!是不是安公子又來煩你了?」秦依人咋咋舌。
「安公子?呵!你不提我還忘了有這號人物哩。很久沒看到他了,再說,年底有選舉,諒他也不敢造次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