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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浪子胡涂親 第9頁

作者︰杜芹

胡泯似笑非笑的盯著眼前的這個明明就很年輕,卻故作老成姿態的書生,不慍不火的行了個澧,慢吞吞的說︰「你大清早來敲門,就是為了讓我向你行個禮?」

這個殷為程有趣得緊。

「誰說的!我是來叫你聞雞起舞的!」

奇怪!這個殷兄竟然有點不好意思。

胡泯聳聳肩,「好吧!反正我昨夜睡得早,也睡飽了,早些起來跟你『聞雞起舞』也無妨!」說著,便快步沖回房,當著程殷殷的面,月兌去身上的單衣,翻箱倒櫃起來。

程殷殷當場杵在原地,動彈不得,睜著宛如銅鈴般的大眼,錯愕之至的張大著嘴。

這個胡泯竟然在她面前赤身,而她這個系出名門的大家閨秀,竟然毫無避諱的站在他屋中,這……這傳揚出去還了得?

她程殷殷豈不名譽掃地?

偏偏胡泯這個渾人還全然不知的道︰「『聞雞起舞』就『聞雞起舞』!我們騎著馬兒上城郊去听雞叫,捉野雞,烤只雞來吃,豈不快樂的要手舞足蹈了?咦?殷兄,你會騎馬嗎?」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問了程殷殷一句。只見她緊張的渾身僵硬,漲紅了臉。

「啊!殷兄,你怎麼了?臉紅的厲害,發燒生病了嗎?」胡泯見她漲紅了臉,杵在身邊,便提著褲頭,趕到她身邊,毫無預警便伸手去探程殷殷的額頭。

這突兀的動作,卻驚嚇了她,將她從過度震撼中喚醒。程殷殷連連後退數步,口齒不清的叫著︰「你……你……你……不要過來!啊!你想干嘛?」

胡泯卻不當一回事的將她捉近自己跟前,用手撫著她的額,再比較自己的體溫,納悶的問︰「咦?沒有啊!奇怪!沒有發燒啊!」

是呀!沒有發燒,只是發暈。程殷殷覺得自己的腦袋轟轟然地,一片空白浮不出半點應對之策。

「呀!殷兄,你沒有不舒服吧?真奇怪,明明沒有發燒,臉卻紅的這樣厲害!你感覺如何呢?」胡泯湊近了她幾分,又問。

程殷殷什麼也沒听見,意識中只有一對充滿關切和溫和的眸子,在她面前閃呀閃的!

「要不要去請個人夫來看看?」胡泯游移著。

「啊!不用了!我沒事,沒事!」她急急揮動著雙手,加以否認。

胡泯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我沒事。」程殷殷鄭重的加以澄清,唯恐他不相信。

「好吧!也許去聞雞起舞一番會好些吧!嘿,講到騎術,這可輪你這個斯文書生向我拜師呢!走!帶你去看我的愛駒--飛雲。」胡泯抓起程殷殷的手,大步跨出門。

程殷殷怔怔地,傻傻地任由他帶領著自己,心中充滿著荒謬的感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來找他的碴,破壞他的好眠,卻變成和他一道策馬狩獵捉野雞去!

這算哪門子的「聞雞起舞」呀!

瞧胡泯精神奕奕地背起箭袋,牽出一匹雪白的馬,當真毛色純潔如白雲,程殷殷興奮地靠了過去,怯怯的撫模著馬背,她從沒見過那麼俊的馬兒!

那飛雲恍若有靈性般的昂首嘶鳴,程殷殷急忙退了兩步。

「別怕!飛雲是歡迎你呢!」胡泯一笑,身子迅速地翻上馬背,一手給我,我拉你上來!」他爽快的說。

程殷殷有一絲猶豫,只是那一瞬,她就拋除了原有的顧忌,眉開眼笑的將手交給胡泯,她實在太想嘗試縱馬奔騰的滋味,這絕對是身為名門閨秀的時候,所不敢妄想的。

只覺身子一輕,向上騰空,然後她就在飛雲的身上了。

「抓好韁繩喔!飛雲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胡泯仔細的叮嚀著。這個殷兄可真是鮮極了,瞧他見到飛雲的那種新奇的表情,仿佛他從沒見過活生生的馬,沒和馬兒打過交道,那略帶興奮又摻雜著些許畏怯的表情,簡直就要比黃花大閨女更嬌媚百陪哩!胡泯暗時著。

「喝!」他一揚韁繩,飛雲急馳了出去。

頓時,程殷殷只感到雙袖生風,整個人飛揚了起來,兩旁的朦朧景致一一向後退去!哇!原來御風而馳,就是這等淋灕盡致的快意,她不禁低聲吟誦著莊周逍遙游中的名句︰「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雲,搏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清晨的霧氣,尚未全部數盡,恍恍惚惚之中,一切都顯得有幾分不甚清晰的美感與神秘,令人悠然不已。

「你說什麼?」胡泯低下頭,問著坐在自己胸前的程殷殷。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古人作的文章里的句子。」程殷殷仍貪著四周如夢似幻的景色。

「哦?他在說些什麼?」胡泯自己都有幾分錯愕!他竟然也對古人的文章產生了興致,可真是稀奇了!他老爹要是知道了,不感動得痛哭流涕才怪!

程殷殷輕巧巧地一抿嘴,「這個叫莊周的人哪!寫了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叫做(逍遙游)。文章里提到古時候有一種叫大鵬的鳥,這種鵬鳥呀,背像泰山那麼堅實,翅膀像天邊的雲,它能乘著旋風而直上九萬里的天空,遠遠地超過了青天。」

「真的有這種鳥呀?」胡泯問得有些傻氣。

「你說呢?」程殷殷居然笑了!不可思議!她竟然跟她最討厭的胡泯有說有笑!耙情是天即將要下起紅雨了嗎?否則怎麼會出現這種怪事!

胡泯也笑了起來,「這個叫莊周的,可真是想像力豐富,有趣的很!」

「他呀!是你的知己呢!」

「為什麼?」

「他覺得書念的太多,沒有好處只有壞處!天下會有亂事就是因為有堯舜這種人。」程殷殷說著。

「咦?有點意思哦!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有這麼有趣的人?」胡泯顯然被勾引出興趣,他從來都不知道書冊中,會有這麼奇怪的玩意兒!

「你不知道的,可還多呢!『學海無涯』……」

「下一句我會接!『唯勤是岸』,是吧?看來我也不是太不學無術的!不過還是要多和殷兄學習學習。」他打斷她的話,自顧自地搶著說。

對于胡泯的推崇,她只是悄悄的笑著。莫名的,心里有種被肯定的滿足,被人稱贊了許多年的才女,沒有這一句隨口的話來的快樂。

「絕雲氣,負青天。真的好像在說現在!我從來不知道長安城的清晨,原來是這麼清新美好。這聞雞起舞,真是有意思哪!」胡泯環顧著四周,誠心地說。

程殷殷又氣又好笑,這種「聞雞起舞」的方式,全天下,也只有他胡泯才會用!

「好!我一定要打下一只野雞,烤只叫化雞讓你嘗嘗,保證你口水一直流一直流,吃了還想再吃,食味知髓。」胡泯沾沾自喜的說。

「食髓知味。」程殷殷糾正他,一絲忍俊不住的笑意,又輕輕滑上她的唇畔。

突然,樹叢里噗哧一響,震落幾片樹葉,一道鴻影閃過他們的身旁,胡泯二話不說,猛地抽出箭袋中的箭,搭上弓,咻地一聲,那飛禽連同插進它翅膀的箭,掉落在地面,竟是一只野雞,啪啦啦啦的撲動著翅膀掙扎著。

「哇!中了。」程殷殷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大力拍手喝道︰「好棒。」

「多謝夫子夸獎。」胡泯得意的敞開他的笑容。

「等一下我們就有香噴噴的野味可以吃了,想到這里,我肚子可真有些餓了呢!」程殷殷開心的渾然忘我。胡泯卻在一旁拿怪異得不能再怪的眼神瞧地。

「你干嘛一直看我?」程殷殷有些心虛,是她外表不對勁嗎?還是哪里出了紕漏?

胡泯卻出乎意料的哈哈大笑起來,「我還以為殷兄是個斯文秀氣的讀書人,原來也跟我一樣,是個好吃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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