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她那副嬌羞的神態,可愛極了。」不自覺的,他月兌口說出對武真零的欣賞之意。隱隱約約的,在他的內心深處,有股傾慕愛戀的情緒正在緩慢的醞釀成形,並且蠶食鯨吞的侵蝕他所有思路,不給他絲毫喘息和退縮的機會,他卻完全不自知,只顧沉溺在瞬息萬變的流雲中,搜尋武真零稍縱即逝、變化多端卻不真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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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時分,夕陽絢爛奪目的光芒,將天邊不斷轉變移動的流雲,烘托出瑰麗的色彩,把逐漸黯然的天空,妝點成一幅多采多姿的圖案,吸引所有人的視線,使繁忙的人們駐足片刻,欣賞它的美,也順帶喘口氣,紆解身心所承受的壓力。
但曼丘家新上任的女主人除外,她正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多余的時間來做這些閑情逸致的雅事。
當天空由鮮艷的橋黃轉為略帶淒涼的黃褐色,再變化為憂郁的灰藍後,夜色降臨,偌大的曼丘家一片漆黑,除去燈光昏黃的路燈外,唯有廚房和餐廳是亮著的。
渾身酸痛一整天的武真零,到了將近傍晚時刻才稍微好轉,她整個人如同浴火重生般,全身上下輕松舒適,想起身為家庭主婦所應盡的職責,她開始有了干勁。
由于不了解曼丘家的作業方式,和物品儲藏地點,再加上她沒有空閑,外帶沒有資金,她無法到外面的超級市場大肆采購一番,只有將就點,以現成的材料準備晚餐。
她打開冰箱,把所有能用的材料,盡數搬至桌面。
她微側著頭,審閱這堆不夠齊全的原料,逐漸在心里有了譜,她知道該開出哪些菜單了。
苞隨在她身旁的警備隊員何方濂,面有難色的望著她,嘴唇三番兩次微微振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所想說的話,由于隊員第一條規定︰「不得干涉曼丘家務事」,無可奈何的吞回月復內。
在手忙腳亂的狀況下,武真零解決了蒜泥白肉和蒜蓉膀蜊韭菜,以及榨菜肉絲湯。
眼看牆上的時針不留情的指向六點鐘整,她更加心急的想趕快解決鍋塌豆腐這道菜,卻在看見豆腐的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她忘記該怎麼做了。
她連忙拿起電話,想向徐均帆討救兵,順帶報告她目前的狀況,好使徐均帆一家人安心。
「咦?怪了!」她連撥了三次,船坊卻無人來接?她澳變受話地點,快速按下徐家的電話號碼,待響了十幾聲後,她才听到徐崢姍姍來遲的回應聲。
「什麼?她居然和石光恆……」听完徐崢向她交代清楚徐均帆的去向後,就氣憤的掛了電話。
什麼嘛!這算是哪門子的表姊,竟然丟陷險地、下落不明的表妹于不顧,而歡天喜地的結婚,又快活似神仙去連度數天蜜月,而且還是到關島,這分明就是欺負她有懼高癥,一輩子踏不出國門,向她示威炫耀。真是不顧江湖道義,抹滅姐妹深厚的情感,大差勁了。
她越想越氣,滿腔怒火無處宣泄,而把眼前的東西,當成了攻擊目標,情不自禁的加重手上的力道和速度。
待她回過神後,看見自己一手造成的慘劇,不由得當場慘叫一聲︰
「啊!完蛋了,我的鍋塌豆腐全毀了。」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呢?她臉色凝重的望著被她砍得稀巴攔、粉身碎骨的豆腐。突然靈光乍現,一陣輕涼的微風拂面而過,掃去她心中所有的陰霾。
「看起來似乎很適合做雞爪豆腐,好!就這麼辦。」
她敗部復活,重新振作的意志,競使她沖勁十足,連帶清炒苦瓜,四菜一湯,順利被她端上桌面。
她清理過廚房的混亂後,稍稍用手順了順略顯凌亂的頭發,輕拍去衣服上所沾染的塵埃和蒜末菜屑,站在落地窗前,依夜色襯托所制造出來的鏡面效果,她確定自己儀容相當整齊,沒有絲毫瑕疵後,端坐在前晚用餐時所坐過的位置,靜得她新的家庭成員回歸,和她一同享受不算精致、卻相當可口的菜肴。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桌上的菜和湯,由熱騰騰慢慢消退為溫熱,到最後熱度盡失,只剩一片涼意。
武真零仰頭望著時鐘,時針指向接近八點的刻度,分針則指在十點方向,緩緩靠近十二點。
待在一旁的何方濂,眼看武真零臉上欣喜期待的表情,落寞的隱退失卻,有些于心不忍,幾經良心的前熬,他決定把職業道德暫放一邊,而以朋友的立場提出勸告︰
「少夫人,你先用飯吧!少爺和小姐他們是不在家用晚餐的……」
他的話尚未說完,庭院突然傳來幾聲喇叭聲,劃破了沈寂的夜空,相應和的,是車輛急速行駛的引擎聲,彷佛有人在飄車似的。
「吱——」的一聲,車輛的駕駛者在急速轉彎後,急踩煞車,把車輛緊急停在大門前方,由車門開關所引發的劇烈聲響,可知駕駛的舉止相當粗魯,情緒正處于不耐煩的爆發邊緣。
「這是誰啊?」武真零好奇的問何方濂。
「應該是七少爺,他性子比較急躁。」他苦笑道︰
「這種情況下,最好別去惹他,否則他發起脾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顯然,他的好意警告晚之步,武真零在听到「七少爺’’這三個字後,欣喜的心情,根本看不清狀況,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她的人早已失去蹤影。
當她再次現身于餐廳時,全身卯足了勁,雙手緊纏著曼丘衛,死拖活拉的硬把他弄進來。
「你吃一點嘛!我好不容易弄好的晚餐,等了半天都沒人要來捧場,我心里好難過哦!」
啊!完了!何方濂一眼看見身著三件式禮服的曼丘衛,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為了保全性命,他決定把良心和職業尊嚴丟棄,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曼丘衛不給半分情面,用力甩開武真零的雙手,神情甭傲的越過她面前,來到餐桌旁。
似乎是有些不屑和鄙夷,他提高了下巴,眼瞼低垂的把所有的菜色盡收眼底,僅隔一秒鐘,他便轉身離開,冷漠的丟下四個字︰「全部撤去。」
「為什麼?我做的很辛苦也!」她抗議道。
「未諳翁食性,先遣小泵嘗。」他破天荒的對她多了句話,隱藏在胸口的不耐煩,也非常難得的保留原地,未對她發泄。
「什麼意思?喂!你解釋清楚啊!」她大聲叫嚷著。
曼丘衛置之不理,疾走回駕駛座,以狂飄的車速急沖進幽暗的夜色中。
武真零想找何方濂問個明白,卻發現這個身負重責大任的護衛,早已不知落跑到哪里去了。
她失望的坐回原位,端起飯碗,望著眼前的飯菜發愣,擺蕩不息的情緒有些難以平復。
什麼叫全部撤去?她做的菜有那麼差嗎?真是大瞧不起人了,她氣得把菜全堆置在碗中,獅子大開口的連扒了好幾口飯菜,發誓非把全部飯菜吃光,以杜絕他那張歪嘴,讓他明白她的菜是吃不死人的。
「你知道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嗎?」她身後忽然揚起了一陣清女敕的童稚聲。
「當然知道,小學時老師就教過這句話了。」她口含著飯菜,含糊不清的回道。
扁听聲音,她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肯定是那個擁有天使面孔的曼丘智。
「那你應該也知道,豬不是一天養肥的吧?」他別有所指的瞧著她碗里堆有半天高的菜肴。
「廢話!誰都知道豬不可能一天就養肥的。」她邊說邊把口里的飯菜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