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染衣在他懷中拼命掙扎,但左宇唐的手臂像鐵箍似地緊摟著她的腰,而能打人的手又被他握住……在長安城里,左宇唐的醫術是盛名遠播的,萬一被他發現她健康得很,那她不就完了嗎?
但是無論她怎麼使力,就是無法月兌離他的掌握。她還真看不出左宇唐這斯文書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而剛才飛身上樹來救她的步法更是俐落,這跟她那木頭般死板的丈夫還真是天壤之別。
「非禮啊!」柳染衣縱聲大喊,還邊拼命用力地猛踩左宇唐的腳。
左宇唐吃痛,不由得松開了環抱著她的手。
柳染衣趁機逃了開去,環兒在一旁呆了一會兒,這才快步跟上。
「公子,她是誰啊?」雲苓走上前來。
「柳衣的雙生妹妹。」左宇唐撫著自己的腳板,每次一見到她,他的皮肉就有苦頭吃。但為什麼他卻總是無法忘懷她呢?左宇唐很是納悶。
柳染衣氣喘吁吁地飛奔回房, 件事便是換上那件被扯破了的衣服,等待整裝完畢,坐下來假裝繡花時,左宇唐也進了房。
「郎君。」柳染衣起身施禮,但看到左宇唐時,心中不由得一陣惱怒。
他竟然敢去抱柳沾衣?真是個衣冠禽獸!還虧當初在家時听到他那麼多好評,可這會兒他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吃另一個女人的豆腐,而這個女人還是他結發妻子的妹妹,雖然事實上這兩個都是她本人,但不知怎地,她就是不禁要生氣。
「剛才我見到你妹妹了。」
「喔。」柳染衣低頭繼續繡花,雖然努力地假裝賢良,但還是掩不住心中的怒氣而顯得有些冷淡。
但左宇唐壓根兒沒發覺,因為柳染衣在他眼中是很不折不扣的木頭,而木頭是不會有什麼情緒反應出現的。
「你怎麼沒陪著她呢?」
「外面怪冷的,而且,我還是比較喜歡待在屋子里刺繡什麼的。」
「剛才真是危險,她差點從樹上摔下來,好在沒受傷。」
「喔。」
柳染衣這淡淡的回應讓左宇唐心中不由得怒火高熾。這女人未免也太沒心肝了,自己的親妹妹險些發生危險,但她居然還是無動于衷,真是無情無義。
「我替她把了一下脈,雖然當時情況很混亂,但我發現她好像根本沒病啊!可是,她的言行舉止卻又真的不太正常,真是奇怪。」
「喔。」︰
當柳染衣第三聲「喔」進入左宇唐的耳中時,他真想發瘋似的大叫。她就不能有其他的回應嗎?換個「嗯」字來說也好啊!
「你家人有延醫為她診治嗎?」這會兒你總該出聲說些別的話了吧?左宇唐有些得意地想著。
柳染衣點了點頭。左宇唐頓時覺得自己真的被打敗了。
「那,醫生說了些什麼?」再接再大有勵,左宇唐不相信自己真的遜到激不出她說別的話。
誰知柳染衣側著頭想了想,然後對他搖了搖頭。
「好!我認輸。」左宇唐像斗敗的公雞似地垂下雙肩,委實不想再和柳染衣對話下去。真不知她這種木頭似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他記得中書侍郎柳頤生是個挺風趣的長者,可怎麼會生出這種女兒來?
這時,環兒自外走進,在左宇唐和柳染衣跟前福了福,說道︰
「稟姑爺,少夫人,奴婢已送沾衣小姐回家了。」
「喔。」左宇唐和柳染衣異口同聲地答道。
「姑爺。」佩兒走上前來,「請更衣。」
「喔。」
雲苓也在門外說道︰
「公子,老爺請你過去。」
「喔。」左宇唐應了聲。但當這第三個「喔」字出口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跟柳染衣如出一轍,難不成……他在別人面前也是這麼一副德性?難道他平常偽裝的斯文氣息其實是百分之百的木頭味兒?那柳染衣是不是也覺得他是個沒有情感、沒有喜怒哀樂的人呢?
左宇唐轉過頭去看著柳染衣,只見她又坐下來專心地刺繡,不禁暗暗舒了口氣,看來她並沒有發現到這一點。
但是,他為什麼要在乎她對他的看法呢?左宇唐納悶,他一向自信聰明絕頂,可卻也理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到底由來為何。
晚間,在鷹揚將軍魏虹宇的府邸里,李衡、駱雲全都應白映雪之邀前來做客。
「嫂子,這麼急急地找我們來做什麼啊?」李衡好奇地問。
白映雪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
「是你們最感興趣的事玩左宇唐。」
「真的?」李衡大喜過望,連忙跳起來,「大好了,我這陣子正閑得發慌呢!快說快說,要怎麼玩?」
「是啊是啊!快說快說。」
「是這樣的,我跟虹宇想幫幫宇唐,讓他們夫婦和諧。」︰
「唉!省省力氣吧!」駱雲替自己斟了杯酒,「宇唐對那個木頭似的柳染衣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他們夫妻倒是和諧得可以,平常連話都說不上三句,因此也是不可能吵架的,真個是相敬如賓啊!依我的主意,不如替宇唐另外找個好的。」
「這怎麼可以?那對柳染衣太不公平了,而且,再怎麼說,柳染衣都是他的原配夫人啊!總要想法子讓宇唐愛上柳染衣才是正辦。」白映雪不滿地瞪了駱雲一眼,真想趕快替他找個可以克制他的妻子,省得他四處風流,招惹情債。
「原來嫂子是想當月老啊?好啊,只要有得玩,怎麼玩都成,在下心甘情願供嫂子驅使,絕無怨言。」李衡笑嘻嘻地對白映雪鞠了個躬,眾人看他這麼有趣,都笑了起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請賢伉儷說明一切吧!」
駱雲轉念一想,覺得白映雪的話也挺有道理的,雖然他對她的想法不大苟同,因為在他看來,要讓左宇唐對柳染衣有好感是很為難的一件事。
「其實,你們都以為柳染衣是個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其實那根本就錯了,我可是看過她的真面目的,覺得她跟宇唐真是像極了,實實在在是很相配的一對,不然我哪敢做這種事?」
「你的意思是……那柳染衣也是裝的?跟鐵口仙一樣都是假道學?」李衡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問道。
白映雪面有得色地點了點頭。
李衡和駱雲兩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發展真是令人料想不到。
「所以,我相信只要讓他們倆摒除對彼此的成見,他們一定會愛上對方的,你們覺得呢?」
「那很簡單嘛!只要把事實真相分別抖給兩個當事人听不就得了?」駱雲高高興興地說,這麼簡單的事情還用得著商量嗎?
「你又是不是不知道宇唐的頑固,光听我們一面之辭,你想他會相信嗎?」白映雪不耐地橫了眼駱雲,真覺得他是頭腦簡單。
「一點也沒錯,鐵口仙一直認為他自己聰明絕頂、料事如神,再加上我們這些人又素行不良,所以他絕對不會相信我們的。」
「那就由我去說,宇唐應該會相信我才對。」魏虹宇興致勃勃,畢竟,他一直想還欠左宇唐的那份情,想他為人一身端正,左宇唐沒有懷疑他說謊的道理。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啦!依宇唐那頑固的性子,他會覺得你這是「善意的謊言」,反而更加坐實了他對柳染衣的看法才是正確的。」白映雪沒好氣地說著。
「原來如此,」駱雲點了點頭,「那你就把你的計劃給說出來吧!」
白映雪得意洋洋地站起身來,在廳內踱著方步,低聲將自己的計劃給說了出來,其余三個大男人只有猛點頭的份兒。
第二天,白映雪就興沖沖地前赴左家,去進行她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