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文駒在她身後喚道。
「干嘛?」她口氣惡劣。
「你欠我的五千塊什麼時候還?」他不怕死的笑問。
一把火頓時在她肚子里狂燒,她又沖到他面前。
「你方大爺何時缺錢來著?居然有臉跟無業游民討債,你的良心死哪兒去了?」
「被我弄丟了。」他嘻嘻一笑。
「那就請你找出來!」她雙手環胸,一臉賴皮樣,
「可是∼∼」
「好啦,就這麼說定了,等我找到工作,我一定還你。行了吧?鐵雞公!」真是誤交匪類!
「行!可是我真的不介意你賣身給我。」文駒咧著嘴朝氣呼呼踏出門的若憐揮揮手。
若憐回頭對他扮個鬼臉,哼!居然跟她討債?她像是那種欠錢不還得人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打從她二專畢業,月兌離嘉義土財主爸爸的掌控後,她是過了一段逍遙自在的生活啦!但她老爸最近已經放話,如果她兩個月後再找不到一個工作養活自己,他會抓她回嘉義老家相親。
拜托!她才二十三歲也!包嘔的是,她老爸還一度要把她和文駒送作堆,害她和文駒花了一年的時間才讓那只老狐狸死心。
唉!她發出第十八聲嘆息。
若憐垮著雙肩漫步在人行道上,一張報紙隨風飄到她腳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隨便瞄了一眼,一雙杏眼霎時亮了起來。
炳!她有救了。
磐龍企業集團在征助理。
所謂助理就是做些倒茶、整理環境之類的瑣事,應該難不到她才對。而且,磐龍是大集團呢!說出去也好听些。
她抓起報紙,一蹦一跳地進了雄偉壯觀的大廈,不到一小時,她就得到了這份工作。她非常肯定自己的運氣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
喀嚓!喀嚓!
鎂光燈不停的閃著,一個美胸豐殿臀的女子正舞動著白紗,讓方文駒盡情捕捉她的美麗。
「文駒,休息一下吧!」一旁的工作人員指了牆上的鐘,已經晚上八點二十五分了。
方文駒彈了一下手指。
「今天就到這里,剩下兩、三個鏡頭,改天再找時間補就行了。」他伸了伸懶腰,有點餓了。
「小方,你真不愧是法國回來的高才生,效率真是不是蓋的,難怪秦董非指名要你不可。」一個叫大胖的工作人員帶著彌勒佛般的招牌笑容過來和他聊天。
「過獎了,大胖。今天你可以好好吃一頓了吧?」文駒調皮地眨眨眼。
「好家伙,還是你了解我!」
「文駒,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我的姿勢,可以嗎?」一個嬌慵無力的嗓聲「飄」進了他們之間,那是梁意情——這支的女主角。
大胖笑得曖昧極了,「呃∼∼我去幫小漢整理工具。」他找了個借口,就吹著口哨晃向同伴那兒去了。
文駒心里暗叫不妙,他太清楚女人臉上的那種表情代表什麼。此時此刻,他非常厭惡自己的「花容月貌」。光是看到她眼中充滿了對他的「渴望」,他就哀號不已。
「文駒,想什麼這麼入神?」她軟綿綿的身子偎近他。
方文駒也不著痕跡的避開她的身軀。
「沒有。對不起,我得整理攝影器材。請自便,梁小姐。」他板起一張酷臉想讓梁大小姐打退堂鼓,可惜……
「少來了,文駒。他們全走了,你還裝呢!」她狐媚的眨著一雙刻意修飾的大眼,手指更是大膽的撫上他堅實的胸膛。
他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
「梁小姐∼∼」
「叫人家情情。」她的聲音甜得可以膩死蜜蜂。
他開始不耐煩了。
「梁小姐,我確信我並沒有對你表示過任何興趣,更沒有明目張膽的挑逗你。我真的很忙,如果你沒事,那請回吧!」他不假辭色的告訴她。
「誰說我沒事?我和你討論姿勢問題呀!」她故作天真的望著他。
文駒打量著她,梁意情身上那件薄紗根本沒換,遠看有若隱若現的神秘感,近看就更可觀了。
扁這一點就足以造成他最大的反感。
雖然他長年住在外國,再怎麼說,他可是道地的中國人,當然是喜歡含蓄的中國女孩。
他討厭女人隨便讓人輕賤寶貴的身子,而她甚至沒穿任何貼身衣物,擺明了要勾引他。可惜,她用錯方法了。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梁意情還不知死活的解開胸前的絲帶,意圖極其明顯。
「文駒,我美不美?」她魅惑的擺動著的柔軀。
他簡直是在看戲了。
「這就是你要討論的『東西』?」他似笑非笑的看她,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無聊的靠在身後的牆上。
「你很清楚的,不是嗎?告訴我,喜歡你看到的嗎?」
他搖頭大笑出聲,沒辦法,他忍不住了。
「梁小姐,如果這就是你要討論的,那很抱歉,我無福消受。」他索性抄起外套,直接走向大門。「我真的還有事,先走一步了。你出去後幫我鎖一下門,謝謝。」說完,他很瀟灑的大步離開,留下呆在原地的果女。
「方文駒∼∼該死∼∼回來∼∼」尖叫聲幾乎沖破屋頂。
逃到一樓的方文駒則笑得快岔了氣,在他眼中,那根本是笑話一樁
他悠哉的哼著歌跳上重型機車,馳向台北的夜色。
※※※※
「喲,你今天這麼早就收工了?干嘛,工作搞砸了?」宋若憐很烏鴉嘴的問走進她家的方文駒。
當然,他是有權利這樣來去自如啦,房子是他嘛。否則以她一窮二白的狀況,哪有可能住到天母的高級華廈呢?而這個討厭的方文駒還是她的大恩人,若沒有他慷慨借住,她早就和野狗共擠垃圾堆了。
「別提了,我遇到八爪女梁意情,所以才提早收工。」他隨手丟下外套,走進從不開伙的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
「哇!艷福不淺哦!我說方大少,你也屆三十高齡了,怎麼不去找個老婆嫁了?」若憐癱進客廳一角的懶骨頭,抓起一包零食大口嚼著。
「我等你賣身啊!」他坐到她旁邊跟她搶東西吃。
「啐!少烏鴉嘴,人家我已經有工作了,誰要賣身呀?」
「嗄!你有工作了?老天,哪家老板那麼『衰』用了你?完了!完了!」他表現出一臉駭然。
若憐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
「去你的,你找死阿?」她搶回零食。
「你到底找了什麼偉大的工作?」他揉亂她及肩的柔軟發絲。
「小妹。」
「小妹?」
「對啊!喂,我警告你,別到處散播,被我爸知道我就會死得很難看,知道嗎?」
「宋伯什麼時候來?」
「我生日那天。」
他算了算日子,「那只剩兩個月了。」
「嗯。你要回家了嗎?」她不想再討論這個煩人的話題。
「這麼急著趕我走?哦——你要私會情郎?」文駒挑起眉,壞壞的笑睨她。
「方媽媽打電話來叫你早點回去,免得路上遇到女。」她瞪他一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回去時記得鎖門,我去睡了。你自便吧。」
「你不怕我……」他故意逗她。
「少來了,方文駒,認識你五年了,也沒見你對我有企圖,少在那裝。」她瞥了他一眼,踱進臥房找周公下棋去。
方文駒真心一笑,這就是宋若憐!
他起身抓起外套,不出一絲聲響的鎖上大門。
※※※※
助理,事實上就是做一些雜事。
老實說,那真的不難,問題是,今天幸運之神選擇放大假。
宋若憐八點鐘準時跨進辦公室,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做得非常好。
助理小妹嘛,做不好那就是白痴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沒到上班時間,所以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