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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俠之金蘭結義(下) 第18頁

作者︰叢闕

盧靜之擺開做買賣的架勢,蓬萊商號名下的這間大客棧爆滿不說,之前租下的數個倉庫里,吃穿用的物事以外,更不斷搬出些此地難以買到的別處特產、十八般兵器,甚至專用來各方人士一言不合比試武藝的場所,都應有盡有。一時間小小的臨山鎮仿佛成了通衢大邑,整日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看盧靜之賺得滿盆滿缽,江娉婷扼腕,悔極了事先沒想到帶著旗下姑娘來這里大張艷幟,撈他一票。

一行人都不願在這個時候招惹什麼是非,因此在盧靜之專門闢出的別院中深居簡出,或紋秤論道,或談天說地,在外頭的一片喧囂中,也算悠然自得。霍昭黎強自按捺欲即刻見到義兄的沖動,關在書房里,練功之余,借了許多書來苦讀,成心想下一次見到程逸岸時,讓他大吃一驚。

這日是十二月十一,三天後便是正日。霍昭黎從外頭吃了晚飯回來,按著老人所囑,練一遍「南華心經」上的內功口訣。行氣完畢,外頭天還未黑,屋內卻已經暗得可以,他正取餅火折點燃燭台準備看書,听得吵嚷聲自前院傳來,愈吵愈近。店伴陪著小心的阻止中,如悶雷般的吼聲響起︰「有人住的地方老子就住不得了?你不會叫他們走人?」

「這位爺,此地住的都是與我家老板一起來游玩的親友,請他們走……這個,恐怕不太方便。不如小的去別的房間情商一番,看哪位客官願意挪間屋子給您三位可好?」

「老子不高興住別的地方,就看中這里了,你待怎的?」

說完一聲巨響,霍昭黎悄悄推開窗看,只見一個鐵塔似的巨漢,環抱雙臂站在院中,他身側原本放置的假山,已碎成一堆土石。

店伴那見過如此神力,直嚇得面如土色,訥訥不能成言。

巨漢嗤笑一聲,直直往前走,便要去踢其中一扇門。

霍昭黎正要出聲,只听院外有人朗聲道︰「不知賀三爺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說話人正是盧靜之。客棧的掌櫃也在一邊跟著向大漢施禮。

那姓賀的巨漢回過身來,不客氣地道︰「你這胖子是誰?」

巨漢一身酒臭襲來,盧靜之依然笑得和氣,拱手道︰「小人既不愛讀書也不會武,守著祖上留下的這間客棧,混口飯吃。」

「你不是江湖中人,卻認識我?」

「‘獨力拔山’賀律貴賀大俠的名頭何等響亮,小人雖是個土包子缺見識,仍然如雷貫耳。賀三爺當年在太行山上,掌斃華南五匪的事跡,小人心中好生欽佩。」

賀律貴听他說起平生最為得意之事,自然十分受用,口氣倒也緩了下來,「既然如此,你小子便給我兄弟安排個好地方睡覺!」

「原來‘洛上三雄’賢昆仲都來了?啊呀呀,小店實在是蓬蓽生輝!今晚的酒菜錢,就算小的給三位爺接風洗塵,回頭定然教賬房如數歸還。」盧靜之連連搓手看似高興得很,心中卻暗暗叫苦。

這「洛上三雄」算是北方武林中響當當的角色,老大賀律吉、老三賀律貴倒還罷了,老二「身當百萬」賀律祥一身鐵布衫橫練功夫爐火純青,十年前曾與少林高僧惠空大師激斗二百回合不露敗跡,從此一戰成名。這三兄弟行事甚少講理,若他們真胡攪蠻纏,最後動起手來,恐怕自己這邊並無勝算。

「你別廢話,那幾個錢大爺不稀罕,趁早給我兄弟仨準備客房便了!」

盧靜之應著,吩咐掌櫃去前院試著騰客房出來。

「老子說了要住這里!你听不懂是不是?」

賀律貴一怒之下,竟單手將盧靜之肥胖的身子提到了空中。

霍昭黎正要出門救人,三枚鋼針從東廂屋里激射而出。賀律貴連忙將盧靜之摜在地上躲閃,誰料他身子高大,又加正好酒勁上來,一時閃避不及,右臂竟然中了一枚。賀律貴吃痛,急忙運功,發現針上無毒,且他身上衣袍甚厚,因此針不過刺進了一寸光景,拔下來看那針上血色不變,既放了心,怒意頓起,只見他快步往暗器射來的那屋走,口中大罵︰「哪個王八羔子敢偷襲你大爺,快給老子出來!」

這時隔壁的門開了,身著紫色錦袍的青年走出來,臉現惶恐,沒口子說著「對不住」,拱手道︰「在下以為是盧叔叔在跟我們玩兒,隨便扔了幾根玩具過去,沒想到傷著了大爺您,實在罪過罪過!」

賀律貴看他說得一片真誠,忍不住有些相信,甩甩腦袋想想不對,用左手抓起青年的領口,大喝道︰「你騙三歲兒童?玩游戲會用鋼針?」

「是是,真對不住,把您老當成三歲孩子!」青年伸手想要扳開巨掌,口中不住顫聲道歉。不知怎麼的,賀律貴竟然手一松,昏死在雪地上。

「針上沒毒,小爺的手可有毒。」青年踢踢賀律貴巨大身軀,蹲將手在雪地里擦了擦,道,「盧老板,沒事吧?」

「多謝侯小爺相救。」盧靜之在掌櫃攙扶下站定,對著侯姓青年苦笑,「小的現在沒事,一會兒恐怕大家都有事了。」

話音剛落,另一個大嗓門從前院傳來︰「三弟,你混去哪里了?這家店沒地方住就找別家,干什麼——」說話聲中,另兩座鐵塔來到別院,看見地上躺著的賀律貴,聲音頓時止了。

「要是剛剛遇上您二位多好。」盧靜之哭喪著臉,朝剛到的兩人打招呼,「賀大爺賀二爺安好。」

看著兩人鐵青的臉色,屋里屋外各人暗叫不妙。

老大賀律吉疾步上前探視三弟,賀律祥陰著臉,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第11章(2)

盧靜之正要回話,賀律吉叫道︰「老二,是碎風散!」說話間已點住賀律貴的全身大穴。

賀律祥臉上變了變色,旋即又恢復鎮定,目光如炬,將窗戶中露出的一雙雙眼掃了個遍,最後落在侯姓青年身上,「解藥在哪里?」

青年見他雙眼精光湛然,隱約明白盧靜之的駭怕從何而來,攤攤手老實地道︰「我只有毒藥,沒有解藥。」

賀律祥身形如電,眨眼之間,便自三丈開外來到青年面前,青年來不及防備,泛著黑氣的手掌便已鎖住他咽喉。又問一遍︰「解藥在哪里?」

躲在房中的各人,雖都稱得上風塵異士,功夫卻無一個堪稱上乘,其中那姓黃的老者和喬航,更是沒學過一招半式的。飛白居士柯惠心知自己已是身手算好的一個,嘆了口氣,硬著頭皮推開門。

門推到一半,先是听見一聲嬌叱,費道清一推窗,鋼針出手,分襲賀律祥手足與心口。再是一個燭台從霍昭黎房中飛出,直直砸向賀律祥的手臂。

賀律祥哼了一聲,真氣布滿全身,費道清的鋼針先到,射至離他身體半寸處,竟似被岩壁擋住一般,紛紛墜落。

霍昭黎燭台去勢較緩因而後至,賀律祥看都不看,只依法施為,將鐵布衫功夫運于臂上。他成心顯示功夫,想讓那燭台一彈之下激射回去,反打襲擊之人。

只听「咚」的一聲悶響,燭台落地滾了一圈,侯姓青年也跟著落地,手不小心撐上燭台,大呼「好燙」,原來那燭台前行途中,竟是連火都未熄滅。

賀律祥抱著手臂,滿臉痛楚,低頭看燭台上一點火光,更是心中戰栗,「哪一位高人在此,出來好讓在下拜見!」他聲音雖大,細听卻已是微微發著抖的。

他是北方綠林中頭一把外家好手,十年前與惠空一戰,在兩百一十三招上終因內力不濟敗北,從此勤練內功不輟,十年下來,實是已達內外兼修的一流高手之境,自忖已能勝出惠空一籌,不想今日竟在一招之間,被對方撞得手臂月兌臼,不由得又是驚懼又是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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