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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俠之金蘭結義(上) 第22頁

作者︰叢闕

霍昭黎看看程逸岸,見後者點頭,便也伸出左掌,印在郭舜牧的掌上。

「我喊一二三,你我同時催動內力,這個會吧?」郭舜牧此時只想快點把這小子震暈,結束這場比斗。

霍昭黎點頭,「我會,大哥教過的。」

「好,一、二、三!」

二人同時發力。

冰舜牧心中托大,自然未盡全力,沒料到一股渾厚的內力洶涌而來,將他震得幾乎站不住腳。心中煞是詫異,看向霍昭黎,只見他雙眼死死盯著手掌,神情雖認真,卻沒有半點勉強之色。

看來這少年內力上確有獨到之處,郭舜牧這般一想,收了輕慢之心,暗暗將內力增到八成。

程逸岸自己內力修為甚為平常,因此也只告訴霍昭黎本門調養內息的心法,從未教過運內勁御敵的法門,因此霍昭黎也沒想太多,只將氣力掌控在恰恰能抵住對方攻勢的程度,如今郭舜牧那邊傳來的內力增加,他便也跟著多使了幾分勁。

冰舜牧只覺得比方才磅礡許多的內勁奔涌而來,這才知原來霍昭黎也並未使出全力。此時也顧不得多想,屏氣凝神,專心相斗。

餅了一炷香時間,霍昭黎內力仍源源涌至,郭舜牧雖未露敗相,心中卻明白如此下去再也撐不了多久。

他自少時拜入虛節莊學藝,四十六年來學藝不輟,自問不但「秋水無煙掌」已入化境,虛節莊內功的獨得之秘,也多半盡收掌中,這十來年漸漸深居簡出,一來年老心性漸平,二來也未嘗沒有放眼江湖難尋敵手的意思。如今眼前突然冒出一個內功絕頂的年輕人,心中不禁又是驚訝又是好奇,訝的是他瞧來最多不過弱冠之年,不但身負足足抵得上常人修習幾十年的精純內力,且內息中正平和絕無邪氣,又絕不與他所知任何正派路數相似;好奇的是他這股直如源源不絕的勁力,底限究竟在何處。

習武之人一生苦練,到最後不過是想一窺至高境界的堂奧,有高手在前,自然無論如何也想探個究竟,郭舜牧本來是豪邁爽利之人,年紀大了才有所收斂,如今覺得這少年的內功之高之奇生平罕見,一時間豪情勃發,明知可能不敵,卻也是硬著頭皮想要試上一試。心念電轉,竟再提一次真氣,用了十成力與他對抗。

霍昭黎剛感覺對方氣力漸弱,突然之間卻又增強,心一慌,體內內息生出感應,自然而然地使勁抵御。

丙然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冰舜牧力雖難支,心中卻異常興奮,直喊長了見識。如此強勁的功力,料來縱使當年號稱天下第一蕭鏗復生,也不過如此而已。

周遭虛節莊眾人自不知場中二人心思如何,只看得到霍昭黎從頭到尾面色如常,郭舜牧卻滿頭大汗,頭頂煙霧升騰,一眼便知已至絕境。眾人自然不信霍昭黎一個毛頭小子能將「橫斷楚江」逼到這般田地,心想定然是他使了什麼旁門左道的功夫,頓時鼓噪起來,只是礙于之前莊主嚴令,不敢上前。

霍昭黎此時也發覺郭舜牧內勁正急速衰退,又見他紅光滿面的臉漸漸變白,左手掌也抖個不停,心知再下去定然不妙,即刻便要收回功力。

他于駕馭內力之法本不熟練,此時要匆忙收回,更是極難,一股股內息慢慢回到羶中,卻淤積在此處,怎樣都下不回丹田,頓時心中大急。越急就越過不了這道坎,又不能再流回去傷到郭舜牧,一時間無所適從,只覺得胸中鼓脹,眼看就要走火入魔。

正在這時一條人影突地來到場中,重重拍上他的左肩道︰「霍兄弟,點到為止,撒手吧!」

霍昭黎根本听不到駱廷鸞對他說了什麼,只覺得有一股大力從他肩上而來,想也不想地伸出空閑的右手,去拍開那人。

這一拍,自然而然將囤積于羶中的內力全用了上。只听「 」的一聲巨響,霍昭黎「哇」地吐出一口血,站在原地彎下腰,捂著胸口。駱廷鸞則向後連退十多步,直靠到牆上,才卸去他這股大力。

駱廷鸞也以為霍昭黎定然是在程逸岸授意下,使出什麼詭計,去耗郭舜牧內息,因此上前為師叔解圍時,用八成的力去拍擊霍昭黎,成心要給他個教訓。他哪里知道霍昭黎這一身內力雖來得沒頭沒腦,卻是頂尖純正的功夫,這一拍之下,被他反震回去不說,隨之攻來的右掌,更是蘊蓄了與郭舜牧比斗中的大部分力道,好在他臨敵經驗豐富,懂得立刻倒退化解,倒也沒有太大損失。霍昭黎羶中真氣雖然得以消解,卻也因為使力太猛,反害自己受了內傷。

「小兄弟,你沒事吧?」霍昭黎如何手下留情,郭舜牧心中雪亮,見他咯血,連自家莊主傷勢如何都來不及看,便上前關切。

霍昭黎擺擺手,笑道︰「我沒大礙的,胸口有點痛,總比剛才舒服多了。老前輩你還好吧?」

冰舜牧站穩身子,朝他一揖,道︰「小兄弟內力精湛,宅心仁厚,老朽不勝感激,這一戰輸得是心服口服。」

程逸岸慢吞吞走過去,搭了霍昭黎的脈息,自袖中掏出一丸丹藥,霍昭黎忙不迭吞了,精神極好地說︰「謝謝大哥。」

冰舜牧在旁看得暗暗稱奇︰天底下能這樣問都不問一聲,就吃下毒飛廉丹藥的人,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能走吧?」程逸岸踢踢他的腿,又睨了郭舜牧一眼,「不能的話,你就留在這里好了,反正也有人喜歡你得很。」

霍昭黎挺挺胸,高聲宣布︰「我好好的。」說完就咳嗽個不停,惹來不屑的一瞥。

程逸岸打個響指,道︰「走人。」

霍昭黎二話不說跟在他後頭。

兩人往院門而去,立刻被莊人團團圍住。

「程兄弟,至少還有一場要比,你忘了?」

駱廷鸞吐納一番,確定未受內傷,正要到二人跟前,程逸岸擺手,悠然道︰「駱莊主還是不要亂動的為好。」

駱廷鸞知他表情越輕松,說的話便越當真,當即停住腳步,「你做了什麼?」

程逸岸含笑揚眉,輕輕吐出四個字︰「‘春波碧草’。」

駱廷鸞呼吸一窒,臉上霎時變色,「什麼時候?」

「咦?叔佷情深的駱莊主毅然加入戰團,與郭前輩親切指教我二弟時,難道沒發現他右手上有玄機嗎?」程逸岸瞪大眼,神情十足天真,說的話卻十足損人。

听他一說,駱廷鸞當即明白,臉一沉,道︰「你早算計好了我師叔是左撇子,因此不惜拿自家義弟的右手做毒引——你什麼時候竟變成了這樣不擇手段的人?」

霍昭黎這才恍悟,剛才程逸岸涂在自己手上的灼傷藥,定是含有叫做「春波碧草」的毒,他百毒不侵自然無妨,但駱廷鸞受他附著毒藥的手掌一擊,卻依然著了道。看來他這位結義大哥,是把早把之後的事故推演得清清楚楚,才提前做了準備。這樣想著,霍昭黎不僅心中駭然︰其實大哥是算命先生吧?

程逸岸也不與駱廷鸞爭辯,仰天大笑道︰「好說好說。既然郭前輩負于我二弟,駱莊主也不敵程某的毒術,兩戰俱敗,虛節莊是不是要信守諾言呢?」

駱廷鸞垂首思索沒多久,擺擺手,憤然道︰「放人。」

莊人自然也以莊主性命為重,閃身讓道。

「多謝駱莊主盛情款待,我兄弟這便告辭。解藥在我房中。用心找的話,兩三天應當可以尋到。」程逸岸說完,拽著霍昭黎,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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