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床上的枕頭往他的扔過去。「快去買早餐啦!」
「是的,老婆大人。」
將人趕出去後,舒冰月下床套上他的睡袍,眼尖地發現椅子上有一個企鵝玩偶。看得出來年代久遠,不過保存得還不錯。她很難想像他房間里竟然會有這種女孩子的東西,噗哧一笑,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那只企鵝有些眼熟。
她把企鵝拿起來,看著它的腳底,終于發現一個令她眼熟的證據,在企鵝的腳底繡了三個大大的字——舒冰月。她這才想起這是她大學時代無聊,外加一時沖動才完成的第一個玩偶。
至于為什麼會落到孫柏非手上,那是有原因的。
她生日的時候,孫柏非送了她一個名牌包包,她覺得包包很沒用,干脆賣掉換現金捐出去。後來輪到他生曰,執意跟她討禮物還討到她家來,最後他看中這個更沒用的企鵝玩偶,他要,她便給。
沒想到他會保存至今,更難想像的是當年有幼稚蠢舉的他也會有此時的穩重。
這男人真的變了。
那麼好的男人為何執著她呢?
他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她真不懂。
或許正如旁人也不懂為何她偏偏要守著一個早已注定沒有結果的婚姻一樣吧?
輕輕放下企鵝,舒冰月走入浴室淋浴,然後走出來坐在客廳等著她的早餐。
本以為他應該很快就回來,哪知這一等半個小時過去,那家伙才回到家,手里還拿了不少東西。
「你是去美國買早餐嗎?」她肚子餓得半死,沒好氣地問。
「老婆,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愛吃什麼又忘了帶手機,才會想多買一點。」孫柏非將買來的早餐全部放在桌上,中式有熱粥、飯團、蛋餅,西式有生菜三明治、可頌、貝果,應有盡有,這分量即使要當兩人的中餐也不成問題。
「你……」舒冰月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你一定很餓了吧,快點來吃。」
最後舒冰月選擇飯團,一口一口慢慢品嘗。
「我不吃飯團。」她說。
孫柏非看著她咬了好幾口的飯團,深感困惑。「不喜歡吃就不要勉強。」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習慣,早上吃糯米對身體不好,因為很難消化,要慢慢咀嚼,所以即使我喜歡吃飯團也不吃。誰教我太忙了,工作一來,我滿腦子就想著要快點完成,任何會耽誤時間的事情我都不做,更何況只是一頓早餐。」所以她不逛街、不看沒有用處的電視節目、流行雜志,甚至連愛情也是精挑細選,可以說她所有的決定都有一個前提——以不影響工作為優先。
「那樣不累嗎?」他好心疼她。
「累的話,我就輸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人生。你很幸運,餃著金湯匙出生,而我只能靠自己,不努力一點,難道能靠別人?」
「太逞強就不好。」
「我不逞強能有今天的成就嗎?」
「可是你也錯過不少好事,不是嗎?」
舒冰月眨眨眼,滿臉困惑。「會有什麼好事?」可以多賺幾千萬嗎?
「比如夕陽有多美,你看過嗎?一邊跑步一邊享受風從臉上吹過的感覺有多舒服,你知道嗎?站在陽台前發呆半小時有多美好,你懂嗎?」
「發呆……是最浪費時間的事情。」
「我倒是覺得能發呆是件很幸福的事,那表示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你煩惱。我從法國人身上學到了「享受生活」才是人生最大的目標,我現在努力工作也是為了享受生活,他們所謂的享受不是花錢,而是不經意的一個小小舉動也能很享受,像是買一杯咖啡坐在河畔一個下午,那種感覺是用錢都買不到的。老婆,你應該試著放輕松,給自己一點空間,不要將時間壓縮得死死的,工作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
「如果不工作,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這幾年來,她的重心全放在工作上,若沒了工作,她還會是舒冰月嗎?
「可以培養興趣,或是做其他事情。」
「什麼事?」
「呃……很多,看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我只喜歡賺錢。」她喜歡身邊有錢的感覺,那樣才踏實。
「賺那麼多錢,萬一你早死怎麼辦?」
「沒賺那麼多錢,萬一我沒死怎麼辦?」
「錢我來賺,你可以好好愛我,專心當我的老婆,幫我生兩個孩子,栽培他們成為國家未來的棟梁。」他喜歡這美好的願景。
「我說了我不是你老婆!」
「很快就是了。」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最後又沒選擇你呢?」她很認真地問。
「那……我會綁架你。」他不會再傻傻地退讓。
「這是犯法的。」
「誰讓你勾引了我,如果我是主謀,那你就是共犯。」如果她堅持和他保持平行線,那麼,他會尊重她不會越界,然而現在是她先侵犯到他的領域,就別怪他亂來了,畢竟她是踩在他的地盤上。
「明明就是你意志力不堅。」輕輕撩撥便一發不可收拾。
「因為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他的笑容比外面的春陽還要耀眼。「我相信法官听見我可憐的遭遇必定會酌量輕判。」
「我會花錢賄賂法官給你加重刑責。」
「我去坐牢,你獨守空閨,舍得嗎?」他抓著她手輕撫著。
舒冰月白他一眼,一時間手抽不回來,只好任由他握著。
他看看窗外,說︰「這樣好了,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動物園。」
「為什麼是動物園?」
「讓你親近大自然,看能不能矯正你工作狂的毛病。」
堡作狂的毛病有沒有因為接近大自然而矯正過來,舒冰月不清楚,不過孫柏非硬把她拖出門,她相當不高興,所以不斷以奴役他來發泄。
她體內埋藏許久的惡劣本質因為他而浮現出來,一會兒要他買吃的,一會兒要他買喝的。
他鶴立雞群地站在人群中排隊,雖然戴著墨鏡帽子,也難掩他的魅力,沒一會兒就有幾名漂亮的妹妹靠過去了。
舒冰月坐在樹蔭底下觀賞,一點也沒有過去彰顯所有權的意圖。
因為他原本就不是她的。
漂亮妹妹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閃人,孫柏非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她起先不肯,最後在他大喊她的名字之後,她只得幸悻然地走過去。
「做什麼?」
「老婆,我忘記問你熱狗要加番茄醬還是甜辣醬?」
「……隨便。」
「好,老婆,你可以回座位了。」
他肯定清楚她是存心凌虐他,但他的忍耐力也未免太好了。來到動物園,動物還沒看到幾只,他卻已經弄清楚哪邊有賣東西吃,面對她的折磨,他竟不吭一聲,換做是她,早就把買來的東西往對方臉上砸過去。
「你都不生氣?」
「生什麼氣?」
「我一直叫你跑來跑去。」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我又有什麼好生氣?況且,能替老婆服務是我的榮幸,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他笑得溫柔。
她忍不住罵︰「沒出息!」心底卻泛起陣陣甜意,結果最欠罵的人是她自己。
「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太有出息有什麼用?還不如哄你開心才是真正有本事。」這才算是好男人。
周圍同樣在排隊的游客听見他的論調莫不笑出聲來。
臉皮薄的舒冰月想走人卻被他攬入懷里。「放手啦!」有夠丟臉,氣死她了。
「你是我老婆,我當然可以抱抱你,一個人排隊太寂寞,陪我吧。你怕曬太陽,我幫你撐傘。」
一個大男人撐著一把粉紫色的陽傘,畫面說有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不過當事人絲毫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