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砰咚一聲,宋羽軒莫名其妙的像根倒栽蔥,往後摔倒在地板上。「唉喲,你干什麼突然放手啊?」臭小孩!想摔死她不成!她揉著後腦袋,吃力的爬起身來正要開罵,卻見林佳佳一臉陰霾又狐疑地看著她。
霎時之間,小套房里的氣氛詭譎得就好似暴風雨來臨前般,鳥獸俱寂。
「你怎麼知道‘他’的事情?你跟蹤我?」林佳佳眯起了眼楮,心中的謎團不斷擴大。
「我……其實我……」說啊,老實告訴她,讓她好好反省一下。
宋羽軒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林佳佳受傷的表情卻震撼了她。
「原來……你昨天晚上就是跑去找‘他’了?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干涉我的私事?你以為自己是誰呀!」林佳佳氣極,一雙小手握得死緊。
從來沒有人敢插手管她的事情,就連她死去的老爸都對她言听計從、百依百順的,可這個女人……這個帶衰的臭女人,居然暗地里跟蹤她?!
「佳佳?……」宋羽軒舌忝舌忝唇,無端的心虛起來。「我……我是想幫你嘛。」
考不上大學,分不到遺產,對她們倆誰都沒有好處,況且……那個姓傅的真的不像表面上那麼好,一個體貼的好男人絕不會扣押女人的證件,還逼她三更半夜的獨自待在街上刷油漆。
咦?證件?
對,她的身份證還放在他那里耶!
「喔,你這個笨蛋,你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啊?」林佳佳忍不住申吟。「要是你敢壞了我的好事,我一定會殺了你。」
「沒、沒那麼嚴重啦,我只不過是給了他一點‘小小’的警告……」而且她已經把證據都給「掩蓋」住了。
「警告?你你你居然跑去警告他?天哪……」林佳佳抱頭痛呼,救人喔,天底下怎麼會有像她這麼愚蠢的女人呀!
「听好。」林佳佳耍太妹般的伸手拍拍來羽軒的頭。「我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去想辦法約他出來,隨便你要找什麼借口都可以,只要你能完成這個任務,那麼我就原諒你了。」
「什麼?你們不是老早就認識了,干嘛還要我去約他?」
「你神經啊,誰告訴你我們認識了?我和他連句話都沒說過。」
「可是,可是那束花……」宋羽軒懊惱地抱頭申吟了起來。
老天,看來她真的是誤會了。
一旁,林佳佳還在催促著。「喂,怎麼樣?到底去還是不去?你別以為裝死對我有用喔!」
當然不去!「既然你們什麼都還不是,那麼我勸你還是收收心吧!現在的你,應該要把功課放在第一位才對,這時候交男朋友只會影響……」羽軒話沒說完,只听得前方傳來哈哈大笑。
「拜托,你到底是什麼年代的人啊?誰說交了男朋友就不能念書了?簡直就是屁話。」林佳佳頗為自負地搖了搖食指。「真正厲害的人,是可以同時兼顧讀書與玩樂的,這點,你大概很難理解吧!」可惡,這個該死的臭丫頭,居然暗示她是個蠢蛋?哼,好歹她也半工半讀的念完了專科,怎麼說都比她強吧!
宋羽軒好女不跟惡女斗,干脆扒掉身上的外衣,一骨碌地鑽進被窩里,露出一顆頭嚷道︰「好好好,你厲害,改天我就去把他約出來,這樣可以了吧?」說完,連頭都悶進了被子里。
林佳佳聞言,背著她掩嘴悶悶一笑。
呵呵呵,這可是她自己願意的喔!她抬腳,踢了踢地上橫躺著的殘花爛葉。
暗子隸不收她的花?沒關系,就換宋羽軒去試試吧。
就當是做個實驗,反正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嘛……
十點半了,傅子隸外科診所里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醫生,醫生,怎麼樣了?我兒子他……他沒事吧?」說話的是一名老淚縱橫的婦人。
她的兒子因為在這附近出車禍,所以被路人緊急送了進來,
全家人都趕來探視了。
暗子隸摘下染了血的白色口罩,神情溫和地看向心急如焚
「這位太太,您放心吧,你兒子他只是輕微的骨折;動了手術之後已經沒事了,我幫他打了止痛什,可能會讓他睡上一、兩個鐘頭,您明天早上再來看他就可以了,這邊有值班護士會照顧他。」「不,我想在這里等他醒來。」婦人焦急地以為醫生要打發她回家。
暗子隸微微一哂。「嗯,那我待會兒讓護士清一個病房出來,你就趁著空檔休息一下吧。」
啊,這年輕醫生真是個大好人哪,不單醫術好,心地更是善良呀!
熬人感激得噴出更多的眼淚,只差沒當場彬下。
醫院里,此起彼落的響起了道謝聲,鬧哄哄的好似擠滿了香客的神社廟宇,而傅于隸便是那眾人稱頌、萬人膜拜的全身活佛。真是笑死人了!
宋羽軒賊頭賊腦地躲在騎樓邊的柱子後面,冷眼看著診所里頭,那惡心吧啦令她想吐的一幕。
暗子隸是大好人?啐,這群人的眼楮全瞎了。
真不知道佳佳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了,這個男人除了皮相還不差以外,其余還有什麼值得夸贊的優點嗎?她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咬著唇,探頭探腦的又往診所里頭看去。
暗子隸高大英挺的身影,讓人一眼就能找到他,他意氣風發,英姿勃勃,眉宇間散發著一股超乎這年齡該有的自信;他的眉濃黑,眼晶亮,鼻梁高挺且嘴型完美,就連那凸出的喉結都讓人覺得性感。
宋羽軒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心跳撲通撲通地逐漸加快。
怎麼搞的,她居然看他看得傻了?
她努力縮回脖子,朝著屋檐外的清朗夜空猛地張口吸氣——呼、呼、呼,今晚實在有夠悶熱的,害得她頭暈目眩、神志不清。心里頭正犯著嘀咕,就見一群人陸陸續續步出診所,有的騎上機車,有的則慢慢往站牌走去,不一會兒,診所里的燈光便「啪」的一聲,暗了許多。
宋羽軒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顆頭.觀察著屋子里頭的情況。
候診室及櫃抬的燈都熄了,只剩右邊一個小房間里還透出亮光,看來該是她上場的時候了。
她吸了口氣,模模頭發,又拍拍裙子,然後再拿出包包里的小鏡子,對著它撥撥睫毛……哎呀,真是夠了!
用力合上鏡子,宋羽軒咬咬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扭頭就走。
她昂著下巴,像只斗志高昂的公雞一樣推開診所的玻璃門.咚咚咚的往里頭走去;然而,愈是接近那半掩著門的小房間,她的心就跳得愈急,腳步也跟著愈來愈輕,背愈來愈彎……到了門邊,她已儼然和個闖空門的小偷沒兩樣了。
房間里,偶爾傳來一、兩聲舒服的喟嘆,宋羽軒好奇地扶著門板,想從門縫里瞧出點端倪。
那扇門,顯然是上了太多的潤滑油,她的手輕輕一撐,幾乎沒使上半點力,它就「咿呀」一聲,很不給面子的打了開來。
登時,六只眼楮你看我、我看你,宋羽軒雙手撐地,跪趴在地上,模樣更是狼狽。
「你……」傅子拿一眼就認出她來,一張帥帥的臉很快地由驚愕轉為竊喜。
宋羽軒嗯吟、啊炳的干咳了許久,才緩緩地爬起身來,她的眼楮原本只盯著傅子里的臉,這會兒,卻注意到了他肩上的那雙素白小手。
小手的主人看起來很年輕,臉蛋細長,紅唇微噘,身材比宋羽軒更瘦小;她身上穿著和傅子隸一樣的白色短袍,想來應是診所里的護士。
她挑了挑眉,不太爽快的瞪著那十只涂滿蔻丹的鳳爪,直到鳳爪無意識的抖了抖,自動離開傅子隸的肩頭,她才把視線移回。怪了,她干嘛要不高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