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商回想著。「她好像是羅大戶家里的千金。奇怪了,羅大戶很少讓女兒出門,就算有,也會派數名奴僕隨行,今兒個怎麼會讓她單獨一人在街市上呢?」
「喂,別說那麼多廢話,告訴我們她家住在哪就成了。」凡兒打岔說道。接著,聆听花商指出方向。
「好了。我說大伯,下次再踫到那兩個壞胚子,就直接跟巡按報告,別找縣令了,懂嗎?」
花商拚命點頭。
「沒錯!」夯珂同意道︰「這里是有王法的,千萬不能讓那兩人逍遙法外。大伯,可要拜托你了。」
語畢,夯珂同凡兒扶著羅家小姐轉身離開。走了約莫兩、三分鐘,羅家小姐才慢慢回過神來,怯怯地道謝,她的身體還發著抖,不過眼神不再渙散。
「喂!你怎麼會自個兒離家出門呢?這太危險了,起碼要帶個隨身的伴護或是婢女。」凡兒皺著眉頭問道。
羅家小姐抬起眼簾,一雙丹鳳眼里的驚懼顯露無遺。
「凡兒。」夯珂微微輕咳,示意她不要那麼粗率。「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呢?」
「奴家姓羅名水仙。」
「水仙姑娘,我家凡兒是基于關心才會如此問,你不要見外。告訴我們你為何一人出外,可以嗎?」夯珂溫柔地說。
「恩人姑娘,說來不怕你見笑。我爹要我嫁給西城門的大財主,我才偷偷跑出來的,誰知離家不到一里外,就被那兩名惡霸纏上無法月兌身。」
夯珂听了和凡兒對望著。「哦!原來咱們是同病相憐啊!」
「同病相憐?恩人你……」
「別叫什麼恩人,叫我夯珂好了。其實我爹也是要我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所以我就跟你一樣離家出走,如果你不想回家,就跟我們一起走好了。」
凡兒因夯珂的話嗆了口水。「小姐,你剛剛還說要回家呢!就算你現在反悔了,也毋需教唆別人同你一塊出走。」
夯珂解釋︰「話不是這麼說的,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她也離了家,反正離了就離了,我們一塊走也好有個照應嘛!不然,你能想到如何安置她嗎?」
「夯珂姑娘、凡兒姑娘,就讓我跟你們一起走吧!我不會麻煩你們的。」
凡兒盯著羅水仙虛弱瑟縮的身子想道︰要不麻煩到她們,還不太可能呢!不過公主都這麼說了,她可以說不嗎?她推了推夯珂,補充地說道︰「現在,我可得照顧兩個弱女子羅!」
夯珂知道凡兒故意激她,于是在旁假意嚷嚷︰「你說的沒有我吧!」
「小姐啊,你最起碼要告訴我,我們到底要上哪兒去?」
「你說我能到哪去呢?」她意味深長地說。
「別這樣!小姐,你這樣做,我會遭六殿……六公子罵的。」凡兒委屈地說。
「為什麼?」
凡兒接道︰「公子曾經囑咐我,若是小姐想到姝堂山,凡兒可得擋著你,他說不希望你去顛覆他平靜的生活。」
听到這番話,夯珂馬上雙手叉腰,一張臉氣得鼓鼓的。「六皇……咳咳!六哥怎麼可以這麼說?居然拒自己的親妹妹于千里之外;還有你……」她又和凡兒說︰「你現在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
「小姐,我一向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六公子對我有恩,所以……你別讓凡兒為難。」
奔坷一回身。「別說了,他以為我稀罕啊!換作是蔻兒姊姊,她肯定不會這樣對我的。」
羅水仙在一旁听得胡涂,考慮良久後,怯怯地問︰「夯珂姑娘,咱們究竟要去哪兒?」
還在氣頭上的夯珂一揮手,「我要去蔻兒姊姊以前住的地方,我才不要待在這個朝代,這里的男人全都自以為是,這里是要逼婚的男人,那里又是不準我們到那兒的男人。」
凡兒竟是當真地說︰「小姐,你真能像六夫人那樣嗎?」
「其實蔻兒姊姊曾經告訴我,她是靠著一面鏡子才得以穿梭時空的;不過我記得蔻兒姊姊出現那天正是三星交集的時刻,而且六哥提過是場火,將蔻兒姊妹帶到他身邊的。」
「小姐,你說的凡兒一點也不懂。」
她向凡兒輕點頭。「我相信這些都有關連,只要我們匯集這些條件如法炮制一番,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真的嗎?真的嗎?」凡兒興奮地叫道。
「其實三星交集是一百八十年出現一次的星相,每次出現都會發生異象;但是天相官說過,有一處地方永遠都維持著三星交集情況不變。」
「那我們就去那好了。」
夯珂的臉垮下來,無奈地對凡兒說︰「你以為凡事都那麼簡單。天相官說那個地方在海外,連他也不確定正確的位置!」
「這樣啊。」
「那麼……」羅水仙插進話來。「不如去國內第一運河渠道及河港踫踫運氣,就在東城門外頭不遠的地方。」
夯珂對她笑笑。「好啊!反正我們現在時間多的是,干脆我們乘機四處游玩一番吧!凡兒,你說好嗎?」
凡兒牽牽嘴角,雖不感興趣,可也不想破壞公主的興致。
「既然沒有人有異議,我們就出發吧!」
羅水仙的情況還算良好,雖然一行人每一刻鐘都要為她停下來休息一會,但不需背著她行走,凡兒已經稱幸了,一路上她最擔心比公主還殲弱的羅水仙會隨時倒地。
她們體力算是充沛,走了三個時辰也走到了城門外,但天色已經稍暗,所以夯珂宣布一行人先在客棧里住宿一晚,隔日再去欣賞第一運河的美景。
她們三人得共住一間房,這是凡兒堅持的。誰教公主走得太倉卒,身上根本沒帶著銀子金子,還是凡兒將自己平日所積存的小錢帶出來,她們才有得好吃好住;而羅水仙如同公主一樣,離家也沒帶些錢或銀票的。凡兒對她倆不識社會冷暖只能猛搖搖頭。
睡到半夜,夯珂喊肚子餓,拉著凡兒下樓找掌櫃要點東西吃,結果只要著一個白饅頭;本來凡兒覺得很生氣,認為讓公主吃個白饅頭真是委屈,非要掌櫃拿出溫熱的飯菜才肯罷休,但夯珂卻說沒關系,吃白饅頭填填肚子就好。她坐在桌上配著茶就吃起來了。
凡兒凶巴巴地罵退了掌櫃,陪著夯珂坐在一旁。她們之間沒說什麼,凡兒甚至打起瞌睡,完全沒猜到樓上房間起了小小的騷動。
在樓上漆黑的房間里,只有微微的呼吸聲,床上的人睡得很熟,沒發覺門開了又關,兩個人影慢慢靠近床邊。當他們持的刀架上床上酣睡的人脖子上,才驚醒並且哀叫。
「住嘴。你再亂喊亂動的話,當心我的刀從你的咽喉處切下去。」那男子捂住她的嘴。「快說,另外那個女人在哪里?」
躺在床上的羅水仙不能回答,原因有二︰一是她的嘴被捂著,二來她怕得快昏厥了。
另一個賊人面向窗外瞧了瞧。「大哥,她們在外頭呢!看情形正要回來。」
「好,我們等她們進來,好一舉殲滅。你听著,不準叫。」
「好在我們認出了那個女人,從後頭跟了上來,嘿,嘿,她們完全沒發覺。」
「可不是。那娘們不就是當今最得寵的十一公主趙夯珂嗎?還記得嗎?就是她把我們從宮里趕了出來,只不過調戲了幾個婢女嘛!又不是做什麼大不了的事,教我們丟了工作。難得她沒帶親衛隊出宮,我們現下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更待何時?」
門外的人走近房間,听得其中一名女子說道︰「對了,沒想到要給水仙姑娘帶些點心,要是她餓了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