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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愛你 第30頁

作者︰蟲我

當時像一顆炮彈擊中他,轟得他頭暈目眩四肢發軟,看向覆在他赤果身體外的凌亂被單,再看向夏葵罩在陽光中的身影——他和她發生了關系?

然後她好像還說了什麼話後就轉身出去,但他根本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和著昨日的宿醉,他的腦子里像有一打人馬在打仗。當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下樓時,才知道她和龍韜先出門了,松了一口氣時卻又對上他兩個弟弟的曖昧眼光。

直到現在,他的腦袋仍舊疼痛欲裂,頸背也不知何故隱隱作痛著,幸好今天是禮拜六,再過一個鐘頭就下班了,他必須回去休息一下,然後好好想想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敲門聲響起,不待他答應便被打開,他抬起頭。

「嗨!昨晚的宿醉好些了沒?」夏葵落落大方的走進來,對著他綻出閃亮的笑容。

今早她特地煎煮了一碗解酒藥,出門前交代龍青驥一定要讓龍玄驥服下,不知道他現在好些了沒?雖然她昨晚睡不到三小時,但她發現她一點都不覺得累,還亢奮得不得了。

「我來接你下班。」事實上她是擔心他又會突然臨陣月兌逃,才會請假到他公司找他,「我好像來早了對不對?不過沒關系,我不會打擾到你……喂!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她發現他像愣住似的看著她,將手放到他面前揮了揮。

龍玄驥回過神,倏地低下頭不敢看她,按了按太陽穴,隨口抓了一個問題︰「你有什麼事嗎?」

「我來接你下班。」她看他一眼,復述道。

他蹙起眉,一會兒後像下了某個決定,抬頭對上她的眼道︰「我們必須談一談。」

她神情一斂,「對,我們必須談一談,但不是現在。」

她說著繞過辦公桌走到他身邊,龍玄驥像迎敵似的站起身,夏葵不理會他緊繃的舉止,抬手欲探上他的額,他避開,她瞪他一眼,「你怕什麼?該踫的都踫過了!」但不該踫的還沒踫過,她暗自在心里補述了句。

龍玄驥被這話凍在原地,然後他看見她頸項上像瘀青似的吻痕?

他二度凍結,夏葵于是成功的撫上他的額,皺眉,二話不說拉起他往門外走去。

龍玄驥被她拉到門邊時才回過神,腦袋像有幾百只啄木鳥,「你?」

「閉嘴!」夏葵輕卻不容反駁的堵回他,他臉色慘白得像顆菜頭,額頭卻燙得不像話,這種時候他只能做一件事。「生病的人就該回家休息。」

結果他被她強制押回松居睡覺大吉。

第八章

尚?怔怔的看著躺在木板上的雪白身影,今天下午他在處理公事時突然被家丁叫回龍家大宅,說是雪衣嵐出了意外,失足跌落綾湖,被發現時已經溺葬多時,回天乏術。

他麻木的站在她身邊,身旁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哀嘆聲。

他的視線掃向她的身軀,想起幾年前他在龍韜門外听見他抱怨雪衣嵐身子骨太過單薄的話……的確,在女人中她算是很高的,但她原本就縴瘦的身體在近幾年更加孱弱,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冬季將臨的此時,他在幾天前決意將她送往比較溫暖的地方休養,並于今天早上告知她,沒想到……

再看向她露在袖外的縴縴素手,想起自那次在門外無意听見她的表白後,他總會不自覺的注意到她的存在,注意到她在背地里默默為他做了多少事。有一次他在經過一個亭子時看見她正在刺繡,一個不小心教細針扎了手,鮮紅的血滴掛在她的指頭,在喜好穿著白衣的她身上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他當時的感覺是什麼?心疼嗎?

他的視線最後停駐她的臉蛋上,她的表情憂淒而哀傷,細眉間有著輕微的皺眉,原本就雪白的臉色此時看來完全沒了生氣,她頰上還留有些水滴,像是未干的淚痕;她的唇是緊抿著的,仿佛她在生前的最後一刻仍堅持著某個意念,當他知曉她的心意時,他的苦惱明顯大過歡欣,他無法給她期盼的感情,所以更加與她保持距離、更加疏遠她,只是有時候驀然回道他會發現,她在他心里的影子似乎越來越深刻,也越來越難以抹滅。

他清楚的記得她眼楮的顏色,與她望著他時眼里透出的情愫,而現在她再也張不開眼,他也再看不見她的眼楮了。

忽然她的臉在他眼前變得朦朧起來。

「是你害死她的。」一個冰霰似的聲音從身後刮向他,是龍韜。

他轉回頭,看見他的兒子站在不遠處指控著他,長大之後的龍韜對他更加叛逆,而在他明了情況後,他無力去改變些什麼。

如他意料中的,龍韜拒絕接受任何人的同情跟安慰,他沒有在人前流下一滴眼淚,有的僅是對他的憎惡及自我控制情緒的驕傲。

他再轉回頭,伸出手撫平雪衣嵐眉間的皺褶,然後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走回他的寢居。

必上房門那一刻,忽然發現房間里的擺設突然間朦朧了起來。

如果有人看見,就會發現他的神情是多麼的寂寞,寂寞……不同于葉綾去世時的傷痛,是那種像霧般輕渺飄忽,卻絕對揮之不去的感受。

傷痛是顆壓在胸口的石頭,如果使力,它是可以搬動的,但霧卻是怎麼使力都還在那里。

然後他想起來了,那個他不確定的感覺——愛戀。

龍玄驥醒了過來,睜眼望向天花板上的紋路,傍晚的陽光慵懶的從窗外走進來,哂得整片地板與牆面溫暖,但在陽光顧及不到的天花板,什麼紋路看來都是模糊的。

然後他想起來了,那件很重要的事。

前世,他才剛開始解讀那些情緒——愛戀,就必須承受另一種更龐大的痛楚——悔恨。

今生呢?

☆☆☆

突然床緣震動了下,一張臉立即出現在他正上方俯看向他,「你醒了。」

龍玄驥怔怔的看著上方的燦亮笑顏,陽光溫煦的自她身後散射開來,仿佛在瞬間也會將他包覆進去,她像最夢幻奇異的恩賜——在他想起了那樣悲戚過去的此時。

夏葵半撐在床上,笑著低下頭將額頭抵住他的,「嗯,很好,燒退了。」

她欲抬起身子時,突然被龍玄驥拉回他懷里緊緊的擁住。

夏葵在他胸前趴了好一會兒,終于納悶的問出聲,「你又醉了嗎?」然後她察覺頂在她頭發上的下巴搖了搖。

又過了一會兒,他仍然沒放開她的意思,她只好再出聲問道︰「那我可以起來了嗎?」與他緊貼的感覺讓她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他結實的手臂又緊了下才依她所言放開,夏葵自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度探向他的額頭,確定他沒在發燒。

龍玄驥坐起身,深邃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鎖住她,「我昨晚有對你做出什麼事嗎?」他問,臉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語氣也和平常差不多,但她就是覺得他有一些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她搔搔頭,「這件事我們晚點再談,你該起床吃藥了。」強押他回來睡覺時他就問過這個問題,她也確知他完全記不得昨晚的事,之後因為家庭醫生到來,她並未給他回答。

站起欲拿過床邊小幾上的藥包與水,他又拉住她,表情多了一絲脆弱,「現在談不行嗎?」

她笑了,為他像小孩似的懇求語氣,「我現在得去作飯,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到草地上去和狗狗們玩,兒子也在那里。」她將水杯及藥遞給他。

他接過,「那今天晚上吃過晚飯後談?」

「好,」她仍笑著,但多了絲算計,看著他服藥的動作,承諾道︰「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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