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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愛你 第20頁

作者︰蟲我

夏葵的眼光定在女秘書將咖啡放到龍玄驥桌上時的畫面,她進辦公室之前兩人已打過照面,雖疑惑她的身份,但女秘書並沒有多說什麼,她在端咖啡給她時禮貌的笑著,只是眼里的探索意味仍然很濃,一直到女秘書出去後,夏葵仍然深思著那畫面給她的感覺,像是她也曾那般注視過龍玄驥。

「你的秘書很喜歡你呢!」夏葵推開她其實很討厭喝的咖啡,點點頭作出結論。

龍玄驥像她根本沒說過那句話似的說︰「今天我會跟你回去。」然後他還是埋首在文件中,對夏葵不理不睬。

其實在心里,他很慶幸她一直不放棄的來找他,因為他尚不知該如何踏進那個存有太多摯愛妻子的回憶,及有個怨恨他的兒子的地方,而這幾天的猶豫不定在她持續的緊迫盯人之後逐漸飛散消失。他知道明天她就要開學了,而且看她今天特別堅持的神情,他知道他再不能逃避下去了。

夏葵愣了愣,卻也迅速的接受他的妥協,反正不論原因為何,他想通了就好。

揚起笑,眼光落在龍玄驥工作時的側影上,從初見他至今,穿在他身上的總是一件合身的深色西服,深刻而堅毅的面容上永遠藏著一抹憂傷,寬闊的身軀驕傲的挺直著,就像不願讓凡塵俗世的一切打垮他。他的容貌不似龍青驥的陰柔之美,也非龍赤驥炫惑人心的狂野,他肅穆沉穩的神情是最嚴謹的修士,以一貫的虔誠與信念做著自己該做的事,與最初他給她的印象有明顯的不同——她當時看到的是他的保護偽裝,而現在她看見了兩層盔甲下的脆弱身形。

一條無形的細弦不著痕跡的纏上她的心肺,緩慢卻堅定的縮緊……

一縷模糊的記憶飄進她的腦海,是那個古代女子望著她夫婿的情景……

一滴開關似的水珠墜落心湖,在上頭蕩開漣漪,某種感情隨之決堤,仿佛……仿佛……她深愛著眼前這個男人……

一種超月兌時空的滲透感覺吞沒了她,被某種意識佔領,靈魂像走進漫天大霧中分辨不出過去與未來的方向,隱隱約約有一盞光亮在前方呼喚她,她茫然的向前走去。

「你要做什麼?」龍玄驥抓住夏葵伸向他面頰的手,抬頭看向她,「你——」

才出口一個字就無聲息,她臉上的困惑與悲傷神情是他不曾見過的,但說是不曾見過卻為何讓他自胸臆中燃起一簇復雜但絕對的歉意,燒疼了他的心肺。現在的她脆弱而哀淒,迷茫的眼神像在乞求他的撫慰,許多畫面閃過他的腦海,是他曾作過的夢,但這次是清晰的放映著。

他不自覺的低語︰「對不起……」

被他握住的手感覺他放松了力道,堅持往他臉上探去,在觸到他肌膚的那一瞬間——「啊!」

一聲烏鴉叫喚回兩人的神智,夏葵高舉雙手瞪大眼看著距離她不到一臂距離的龍玄驥,他也正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兩人就這麼愣愣的對視。

她怎麼了?她做了什麼嗎?剛才的記憶是一陣霧似的白,只隱約知道她似乎變成了她老夢到的那個古代女子,但她確定她不會夢游,為什麼她會從坐在沙發變成站到他身邊?她的手還去踫他的臉……天啊,大白天就神志不清會不會是更年期的征兆?呸呸呸,她才二十出頭,怎麼會是更年期?

快速轉了轉眼珠,仍高舉雙手的夏葵瞪著龍玄驥的眼楮道︰「從來沒吃過櫻桃的姐夫第一次吃到的時候,連續吃了十幾顆後說道︰‘我終于知道華盛頓為什麼要砍倒櫻桃樹了。’」

一陣沉默。

退開一些距離的龍玄驥不明所以的站起身看著她。

「哈哈,」她的笑容是烤得過焦的吐司,又干又硬外加有點難看,「不好笑,是吧?」

龍玄驥在明白她是想借說笑話來打破僵局的時候差點失笑,微低了低頭再抬起時,發現夏葵仍是高舉著雙手,背脊像頂了根竹子般僵直,臉色則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般看著他,他微微笑著,「你可以放下雙手了。」是的,她的確成功的打破了僵局,還有……他心里防御著她的一面牆。

略抬頭看見自己仍高舉的雙手,趕緊放下,「我剛才做了什麼嗎?」

「你不記得了?」他微感詫異的問道,得到夏葵的尷尬一笑。

他搜索了下她的容顏,拿起桌上整理好的文件放進公事包,又拿了個包裝過的盒子,夏葵認出那是她要龍玄驥帶回送龍韜的禮物之一,「我們先回去吧。」龍玄驥說著步向門口。

夏葵跟在他身後,疑惑的問道︰「你沒有其他東西要帶回去嗎?」

龍玄驥打開門讓她先行,夏葵站在門口中央擺正臉說道︰「我先聲明,我不管你還有什麼近鄉情怯的想法,你今天回家後,我就絕不會再讓你住到這里來,听懂了嗎?」

龍玄驥看她一眼,心里涌出暖意——為她理解他的不安,但他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倒是門外的秘書與助理震驚的瞪大了眼,龍玄驥在經過他們時交代了一些公事。

「總裁,你要回家?」女秘書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三年多來一直把辦公室當家的人突然要回家,怎不令她驚詫?而今天來找總裁的女子是誰?為何總裁的眼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龍玄驥沒有回答秘書的話,倒是身旁的夏葵大方的說了︰「對!他要回家,而且會每天回家。」

☆☆☆

「我剛才沒做什麼丟臉的事吧?」夏葵在電梯里還是忍不住的問了,這是她此刻唯一在意的事。

「你經常有類似方才的情況出現嗎?」龍玄驥不答反問,神情肅然。

夏葵搔了搔頭,一會兒後開口道︰「既然你提起,我就從頭說了。最近我老作夢夢到兩個人,從服裝看來應是以前的古人,但那面容跟你我一模一樣,大概的情形是說,我嫁給了你,但因為你還深愛著去世的妻子,所以對我視而不見,而剛才的感覺很像是我變成了那個女的,你則變成那個男的。」夏葵一口氣說完,電梯門剛好打開,她走出,發現龍玄驥還站在電梯內,臉色怪異。

丙然是她!龍玄驥感覺像被雷殛,心悸得差點站不住腳,如果他剛才憶起的畫面是真實存在過的,那麼只意謂著他虧欠過夏葵——這個他該給予關心卻一個被他忽略的妻子。

夏葵按住電梯鈕,朝里頭問道︰「怎麼了?該不會你也正好作過同樣的夢吧?」

她有點想笑,如果龍玄驥也作過一樣的夢,那他們肯定不是有心電感應,就是他們前世果真是夫妻,而且前世一定有些糾纏不清的恩怨,才會在今世還結為夫妻。這樣的情況讓她覺得好笑,想她一輩子沒算過命、沒遇過鬼卻突然踫到前世今生的體驗,有點像是卓別林演了一輩子的默劇,卻突然發現自己會說話般。她不是不信命運輪回,她只是比較相信自己,相信現在。

又好比前幾天龍韜說過她一定會愛上龍玄驥的事,即使命中注定她會與他做夫妻,她也不認為她會在一開始時就對他動心動情,感情的事還是得靠雙方不斷溝通與妥協才能持久美好。雖然當初訂下婚約時她的確沒什麼排斥的意念,但她不是那種會對人一見鐘情的類型,無關經驗問題,也沒什麼特殊原因,只能說天生性格如此,不會就是不會。

龍玄驥抬眼看進她眼里,那眼楮像承載了全世界的歉疚傷痛,「是的,我與你有過相同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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