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有些同仁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絲毫不給這們學校所重視的高官半分面子,惹得人事主任曾聰明滿是麻花的臉,綠得活像電視上的忍者龜。
演講在大伙兒極度不捧場的情況下,草草落幕。校長一宣布散會,蕭必然原本渾沌的眼立即亮了起來,又恢復了她體育老師的本色,瀟灑地朝她倆揮揮手後,精神飽滿地回到體育館,繼續與她的世界錦標奮斗。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花夢柔起碼又對宋水藍嘀咕了十幾次,大罵學校要拍董事會的馬屁,也得先過濾一下品質等等之類的話。
踏進辦公室門口,花夢柔罵聲才剛落,遠遠便見趙繼承斯文地朝她倆走過來。花夢柔立刻神情曖昧地朝身旁的宋水藍挑挑眉,宋水藍則略皺了皺眉。
趙繼承是相校國文科首席教師,雖然一副愣頭愣腦的呆模樣,但他飽讀詩書。滿月復經綸,不但如此,他對聯考出題方向听掌握也奇準無比,因此,一向被視為校寶級從物,每年年終,學校賞賜的年終獎金是厚厚的一大又疊。
他只比宋水藍早到學校一年,初見她時,趙繼承驚為天人,對她傾慕不已。但也許是因為古文念太多了,腦袋也被書蟲給「蛀壞了」,他以感情的事不僅「秀逗」,還嚴重的少根筋。
在這種兩性開放得不得了的社會現況,他竟然還堅持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在她面前拘謹得不得了,絲毫不敢造次。因此,趙繼承對她傾慕了五年,始終只敢把愛慕放在心底,絲毫未見有任何較強勢的追求攻勢,追了半天,還是停留在原點。
宋水藍不是木頭,趙繼承眼中對自己的傾慕她當然可以感覺得到,但見對方對自己始終維持著基本的同事之誼,未有任何逾越的舉動,她索性裝傻當作不知道。
「嗨!」趙繼承在她倆面前站定,點頭打招呼,眼楮在瞟過宋水藍時多了一絲柔情。
「哇!什麼風把我們學校的第一才子給吹來了?」花夢柔故意取笑。
趙繼承露出了招牌式的靦腆笑容,他搔搔頭道︰「沒什麼啦!只是順路過來問候水藍,順便問問她下午有沒有空而已。」對于這個全校公認、最好敬而遠之的壞脾氣女郎,他一向很難招架得住。
「喔,這樣啊。」花夢柔故意把聲音拖得長長的。「你偏心,我也在這兒,你卻偏偏只問候水藍,居心叵測哦!」
趙繼承對她的話毫不反駁,仍是帶著那抹傻氣的笑呆呆地盯著宋水藍瞧。
對于花夢柔的挖苦刁難,宋水藍不此看不過去,她出聲化解他的難堪。
「趙老師,找我有事嗎?」
他看看花夢柔,見她促狹的眼神令他的臉頰又是一紅,他垂下目光訥訥地道︰「也沒什麼,美術館有個水墨畫展,水藍,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此話一出,花夢柔立即翻翻白眼。老套!哪有追女朋友是用這種追法,每次不是看畫展就是听演講,女孩子不悶死才怪!她突然有股沖動想剖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頭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難道他沒有新奇一點的借口了嗎?追了水藍五年多,盡是一些爛點子,水藍會去才怪!
「很抱歉,晚上我有事,謝謝你的邀請。」宋水藍婉轉地回絕。
「那……沒關系,下次好了。」臉上雖有難掩的失望,但趙繼承還是非常有風度地微笑著。
見他又一次黯然地離去,宋水藍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忍,但卻一閃即逝。何必呢?同情不是感情,又何必給他無謂的希望?
五年來,她不曾答應過趙繼承任何的邀約,就是不希望他把時間浪費在自已身上。但五年來她雖拒絕了無數次,卻從來也不見他生氣或有打退堂鼓的意願。
有時,她具有股沖動想找他攤牌,希望轉移他對自己的注意力。但趙繼承從來也沒說過喜歡自己等等露骨的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為什麼不給他一交次機會?」雖然換成是自己,也未必見得會答應,但,花夢柔就是忍不住要問。
宋水藍只是淡淡地瞅了她一眼,便逕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找出下一堂課要用的課本。
花夢柔則緊跟在後。
「說實話,他真的不錯,既忠厚又老實,對你又痴心一片,只是有一點不解風情,既忠厚又老實,你為什麼不答應他?」
「既然你對他評價這麼高那你可以考慮一下。」
「拜托!人家發痴的對象又不是我。」她啐了一口。
宋水藍瞪了她一眼,逕自攤開了課本預習待會兒要上的課本內容,沒再理她。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花夢柔在心中胡亂想著,難怪趙繼承對水藍「哈」得要命,好清新又帶點淡漠的氣質,實在是十分獨特全校的未婚男同事莫非都瞎了狗眼?像孟吟那種嬌滴滴的女孩子有什麼好?還是只有趙繼承慧眼獨具,能欣賞水藍這種需要細細品味的女子。
扁這一點,他就值得她下海幫他一把了,否則像他這種清流已不多見,憑他那種追法想追水藍,再等五百年吧!
嗯!有機會得傳他幾招泡妞密招。花夢柔慧黠的目光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光芒。
第二章
宋水藍家住南部,平日除非有兩天以上的連續假期,否則她一定是窩在自己的小屋中。
這間小屋,是她省吃儉用,用五年的積蓄買下來的。她任教的這所私校雖然苛刻,但,不可否認的,學校沿稱優渥的待遇的確讓她的生活品質提高許多。
會選在中部置產,最重要一點,是因為工作。至于她何翻山越嶺,由南部北上到中部就職?這都得「感謝」她妹姐宋水彤。
姐姐自從被姐夫張立凡由南部拐上台中後,生活幸福美滿,宋水彤愛屋及烏,不斷地哄騙她,強調中部地靈人杰、氣溫溫和,是個居住的理想環境。她這個剛從學校踏出的社會菜鳥被哄得有些心動,依著夢,由南部直奔台中,打算親身體驗姐姐中中的地靈與人杰。
不過,地靈與人杰沿未深刻體驗到,她反倒先成了一位超級大保姆,讓她不得不懷疑姐姐哄她上台中的真正目的,她嚴重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由于姐夫的工作必須經常到國外出差,在听多了男人借出差之名在外養小鮑館這類的事後,宋水彤緊張得不得了,幾次雖想同行,但礙于幼子沿小,在乏人照顧的情況下只能眼巴巴地放老公一人獨行,每次臨行前,雖有老公信誓旦旦的保證,但基于女人善疑的本性,宋水彤卻覺得心中始終不踏實。
因此,在好不容易把宋水藍拐上台中後,她的寶貝兒子年年終于有了托付的對象,每遇老公出差時,宋水彤就把年年往宋水藍的住處一丟,借出差之名,快快樂樂地「粘」著老公一同度假出游並負起監督的重責要職。
這來就苦了未婚的宋水藍,她成了一個全天候的超級保母,每當年年這個不速之客來「叨擾」時,白天,她必須把他送到她任職的學校附設的托兒所寄讀,下午下班時,再一並把他接回,忙碌得儼然就像一個職業媽媽。
而她的小窩在年年長期的「肆虐」之下,已完全變了樣。原本的書房成了年年的玩具間,什麼推土機、咸蛋超人、無敵鐵金鋼……等等一大堆玩具,堆得至處都是。剛開始她還會捺著性子四處收拾;時間一久,她也懶了,索性任由他去搗亂,只要年年不將他的「魔爪」擴張到她最後一塊淨土——臥室,她也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免得累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