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驚訝地瞪著。她在雜志中看過奇怪的三胞胎,但從沒想到會親眼見到。
「這是瑪麗王若婷自動說。「廚子一沒看到,她就到餐具室抓精吃。而且總是要人強迫她才肯刷牙。」
「你胡說,孟若婷。你只是氣自己沒有牙齒。」瑪麗以懇求的眼光看向她父親。「嘉琳答應我如果幫她填滿油燈,就給我糖。爸爸,我做好了,而且沒有灑出」點油。」
「她還沒有刷牙。」
瑪麗驀地轉身。「雅妮也沒有刷,她是唯一還有門牙的人。」
「夠了,小姐們。」公爵由一個女孩看至另」個。「我要你們都記住我們有客人和你們的禮貌。」
「她?」瑪麗指著茱莉。
「若婷沒有禮貌上雅妮嘀咕道。
「她看起來不像客人,」若婷說。「她和潘太太星期日的假發」樣髒。」
「若婷!」公爵一拳打在椅臂上。
瑪麗格格笑,雅妮也抑制不住笑個不停。
鮑爵傾身對雅妮耳朵低聲說什麼,她的褐眸轉來轉去。她點點頭。他眨個眼,扯扯她的辮子。她的臉發亮,爬下他的腿便沖入走廊。」晌之後她回來,領著另」個小孩。這第四個女孩很漂亮,像個天使,而且似乎乖巧安靜。她胸前緊抓著一本破舊的書。
「這是莎拉,」若婷說。「她最喜歡看爸爸書房的書。」
「若婷……」公爵警告道。
她立即懺悔地走到莎拉的旁邊。「她是最漂亮的一個,不是嗎?她也很好,可是她就像嘉琳的貓一樣害羞。你一定不要對她吼叫。」
茱莉愣愣地看著此刻站成一排的四個女孩。公爵不是說他的孩子大約六歲嗎?雖然外表有點不同,但彼此都有些微妙的相似之處。
茱莉看他一眼,再看看他的女兒。是的,他們的鼻子和眼楮很像。雅妮和瑪麗幸運地遺傳了他美麗如雕像的鼻子,若婷和莎拉則擁有他的眼楮。茱莉試著想像,一個可以一次生這麼多小孩的女人。怪不得公爵是鰥夫,哪個女人能有這麼偉大的事績還能活著。而她是否認可公爵的荒唐?
茱莉勇敢地又看他一眼。那對審視的眼楮仍盯著她,只是此刻已閃著挑戰。希望能融化他冰冷的眼光,她說︰「你的孩子們很像你,爵爺。」
「你不必是個愛丁堡的學者也看得出來,柏小姐。」
「一個愛丁堡學者可以看出來。」雅妮學著父親說話。
四個女孩圍在他的座位四周,各自以某種方式觸模他。雅妮,不時將一只手臂擱在他的寬肩上,她直視的目光反應出內在的信心;若婷,將沾著面粉的手放在他黝黑的手腕上,深藍眸中一副留意的表情;瑪麗,她的胖推著他彎曲的膝,詢問的表倩強調她清純的個性!莎拉,就像只鳥一樣試探,一手緊抱著書,另只手安全地插在他襯衫領子底下。
看到這和諧的畫面,茱莉的喉嚨為之梗塞。他似乎是棵巨大的橡樹遮蔽著他寶貴的樹苗。寂寞充滿內心,但她勇敢地壓抑這情緒。如果她能贏得他們的贊同,她或許也能體驗一種家庭的快樂。
「我將慶幸有機會見到羅斯公爵夫人。」她說。
鮑爵的眉陡然揚起,女孩們在困惑中彼此蹙著眉。
「沒有公爵夫人,」若婷吱吱喳喳地說道。「這里從來沒有公爵夫人。我們全是私生子。」
私生子!不是什麼怪異的多胞胎。有關公爵名聲的流言是真的。她搜索著他的臉找尋某種情緒的顯示,好知道如何繼續。她發現只有溫和的注視。
她沒好氣地問︰「她們全都有不同的母親嗎?」
他早先的保護消失,此時以嚴厲的表情瞪著她。「她們是姊妹,也是我的女兒。」他的聲音降低為威脅的口氣。「這對你已足夠重要了,柏小姐——對其他每個人也一樣。你可以把這消息帶回愛丁堡,像瘟疫一樣宣揚。」
知道再談此事只會對自己不利,她改變話題注視若婷。「你知道美洲殖民地嗎?」
若婷立即說︰「莎拉知道,莎拉什麼都知道。」
茱莉躲著公爵的注視,看著莎拉。「你知道殖民地嗎?」
女孩的臉變紅,低下頭,偷瞧著父親。他轉向她,眸中閃著驕傲。「你知道嗎,莎拉寶貝?」
她微微點頭。
他以茱莉意想不到的溫柔聲音,誘哄道︰「那麼告訴柏小姐,你所知道的與她的家鄉有關的事。」
她低著頭,燈光在她的金發上閃亮。「那是在大西洋的另一邊,」她開始輕聲細語地說。「那兒生長菸草……爸爸煙斗用的東西。」
「是的,莎拉,確實如此,」他說。「你還知道柏小姐的家鄉維吉尼亞的什麼事嗎?」
孩子清清喉嚨。「殖民地在北緯三十六和三十九度之間,二八O七年由維吉尼亞公司建立。」她停頓吸口氣,加速背誦道︰「在劉里斯船長的指揮下,一康斯坦登號一一神風號一還有一發現號一駛向詹姆士河上游,在詹姆斯鎮建立了一個殖民地。」
「我告訴過你,她知道。」若婷興奮地說。
瑪麗轉過頭。「我們為何不種菸草呢,爸爸?」
鮑爵在椅中坐直。「因為古老的草皮長不出來,瑪麗。幸好我們蘇格蘭的岩石地生產豐富的燕麥」
女孩轉回頭看著茱莉。「種菸草好玩嗎?它的花是什麼顏色?它像石楠一樣漂亮嗎?」
「種菸草是為了賺錢,瑪麗,不是為了好玩。」茱莉抓住機會說。「至于花是否像石楠一樣漂亮,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從未見過石楠。不過我很想看它。」
四張小臉」副不相信的表情。公爵笑起來,給予茱莉早料到的惡作劇一瞥。他清清喉嚨。「柏小姐想當你們的家庭教師。」
女孩們各自以其特別的方式打量著茱莉,雅妮看起來相當挑剔,若婷十分懷疑,瑪麗很好奇,莎拉卻出奇的高興。
五對眼楮審視她時,茱莉手心變濕,上衣緊揪著胸前柔女敕的肌膚。她說對孩子們很有辦法時並未說謊,也沒有吹牛。所以她為何感到不安呢?公爵為何堅持要當孩子們的面前討論此事呢?
決定保持鎮定,她挺直背。「爵爺,」她開始猶豫地說。「或許我們應該私下進行此一面試。」
「在金拜爾堡沒有隱私,」他反駁道。「你一定推想得到,柏小姐。」
「除了你責罵人的時候,你總是在私下做。」若婷說。
「直到今天為止。」他咕噥道。
「我們為何不能有個蘇格蘭人的家庭教師呢?」雅妮問。
「你們可以,寶貝,」他回答,口氣含糊。「要到春天,天氣轉好的時候,可是你們為何不想要拍小姐呢?」
「她不漂亮。」
「這話太不禮貌,也不正確。你心里很清楚。」
「對不起,爸爸。」她緊張地扭著小辮子。「我的確很清楚。」
「是的,你們全知道。」
莎拉的臉亮起來,茱莉又高興了,因為有個害羞的女孩站在她這邊。
若婷宣稱︰「我們有過十二個蘇格蘭女家教和兩個撒克遜老師。
茱莉覺得有趣地問︰「什麼撒克遜老師?」
「就是異教徒的英格蘭人。」雅妮慎重其事地答。
靶到她們帶著敵意,茱莉說︰「呃,我當然不是英格蘭人,而且也很願意當第十五號家教。」
「你會說蘇格蘭語嗎?」瑪麗質問。「你知道我們英俊王子的故事嗎?」
「我當然知道查理王子的故事,在殖民地的每個人都知道。」她傾身,小聲地加一句︰「我還知道寶佳絲的故事。」
若婷走上前一步問︰「誰是寶佳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