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頑皮的笑容。「打開來看看。」
文娜清清喉嚨。雷克腳跟靠攏,鞠躬。「早安,夫人。你真好,願意加入我們。」
「早安,雷克爵爺,是的,我是太好了。」她的愉快語氣帶著點任性。「你是想用禮物收買我的外孫女的感情嗎?」
「外婆!」
「這得由你的外孫女決定。茱莉,打開來看看吧。」
他似乎沒有察覺文娜的輕蔑;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茱莉身上。無法承擔他期待的眼神,她看著包里。好奇使她的臉頰泛起紅暈。她拉開蝴蝶花結,褐色包裝紙敞開露出一件帆布浴衣。這件浴衣不是傳統的白色,而是鮮紅色。
「你喜歡嗎?」他熱切地問,如此近的距離,她能夠聞到他刮過胡子的香氣。
他曾經贊美她穿紅色的衣服。茱莉回想那天的情景,輕輕地觸模手工精巧的領子。鮮紅色浴衣上的金色紐扣對她眨眨眼楮。
她抬起頭,他們的目光相遇。「謝謝你。這顏色非常漂亮。」
「我也這麼認為。」他微笑,觸模她的臉頰。「不客氣。」
文娜把手杖插進他們兩人之間。「是什麼東西?」
茱莉轉身向文娜。「是件浴衣。」
文娜皺皺鼻子。「可是它是紅色的。」
「哎,」雷克說。「最適合茱莉的顏色,你不覺得嗎?」
文娜抓住手杖的手用力得指關節發白、「只有妓女才穿紅色浴衣,她會成為笑柄。」
「她會成為最出色的女人。」他真誠地說,握住茱莉的手臂。「大部份的女人去洗溫泉都會涂抹胭脂,有些甚至戴假發。」他盯著文娜的耳。「你自己也戴著紅寶石。」
「我戴什麼不關你的事,而且茱莉不是大部份的女人。」
「是的。但是事情會變,人也會變。」
文娜自信地微笑。「茱莉的父親永遠不會改變。他找出最軟弱的男人,然後送他們到這里來讓我們應付。」
雷克全身殭硬,手指抓緊茱莉的手臂。「他一向都說你的好話呢,夫人。」
「呸!他是惡魔。他恨我。」
「夠了,外婆。」茱莉說。
「你不需要穿這件浴衣,茱莉。我只是覺得這份禮物會讓你高興。」
「你的嘴真甜。」文娜咕噥。
他的真誠比任何禮物更能令茱莉欣喜。但願他會說出他來巴斯城的真正原因。「謝謝你。」
文娜用法文咒罵一句,突然轉身,差點失去平衡。雷克伸手向她,茱莉阻止他。
文娜恢復平穩。「如果你穿那件丑陋的東西,我就不去了。」
「哎,夫人,別人會以為你不想讓茱莉擁有任何樂趣。」
「荒唐。茱莉一向有各種樂趣。她不需要紅色的浴衣或是公爵的兒子。」
茱莉覺得筋疲力盡了。「這麼無禮並不像你,外婆。也許你應該留在家里。」
文娜的眼眶盈滿淚水。「你知道我多麼努力,」她的肩膀垮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定是那晚熬夜整理郵件累壞了。我真的想去洗溫泉。我真的很抱歉,雷克爵爺。」
他露出勝利的微笑。「不要道歉,夫人。我習慣和壞脾氣的水手為伴,謝謝你讓我有回到家的感覺。」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我們走吧?」
這天晚上,雷克扶茱莉上馬車,然後爬上車坐在她的對面。
車夫派迪仍然握著車門。今晚他戴著一頂三角帽,帽上插著根紅色羽毛。
他月兌下帽子,禿頂上散布著斑點。「那里有把手,小姐。如果馬車搖晃得太厲害,就抓緊把手。」他轉向雷克。「如果有麻煩,就吹熄燈,爵爺。我們不知道這些路上的強盜情況如何,不要冒險。」
雷克點點頭。「我會立刻熄火,派迪。」
「沒有戒心的人容易遭殃。你不會隨便動來動去吧?」
「當然不會,派迪。」
「座位邊有兩把手槍。」
「很好,派迪。」
車夫拍拍雷克座位下的籃子。「艾森準備了一瓶酒和一些點心,水和毯子也在里面。」
「太好了,派迪。」
「今晚月光皎潔,兩名武裝侍衛負責帶路。」
「你考慮得非常周到,派迪。」
車夫對茱莉微笑。「你在這部馬車里安全無虞,」他說。「我會特別照顧船長的女伴。」
茱莉開心地笑。「听說船長對他所有的女伴都非常好。」
「哦,哎,像女王。我記得那個愛爾蘭女繼承人──」
雷克清清喉嚨。
派迪的臉扭曲,仿佛剛吞下一根魚刺。「今晚很適合乘馬車出游,是吧,船長?」
「是的,派迪。出發吧。」
車夫低頭後退,關上車門。「是的,船長。」
「他做事一向這麼徹底嗎?」茱莉問。
「是的。讓自己坐得舒服點,因為他要檢查完所有的馬具才會爬上駕駛座。如果我們運氣好,他會省略檢查馬蹄這一項。」
「如果你要趕時間怎麼辦?」
雷克搖搖頭。「派迪從來不趕時間。」
「他一向這麼嘮叨嗎?」茱莉問。
「是的。從我小時候開始,甚至在那之前。他的父親為我的祖父駕車,馬車翻了,派迪的父親被馬車軋死。」
「真可怕,馬車很不安全。」
「不,」雷克信心十足地說。「派迪駕馭的馬車絕對安全。」
「為了這麼短的行程,他費了不少事。」
雷克將燈火調弱。「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到柯頓園去,那里今晚有燕會。」
「是什麼場合?」她問,解開被風。
雷克看著她月兌下披風,露出低胸藍絲絨禮服。「我相信是因為郁金香開花了。」
馬車搖晃。茱莉抓住把手。派迪已經爬上駕駛座。
「我很驚訝你對花草有興趣。」她說。
「其實,我對于和你單獨坐在馬車里長途旅行更有興趣。」
她露出微笑。「那也是我的第三個和第五個追求者最喜歡用的計策。」她故意看看馬車內部。「雖然他們的馬車沒有這麼精致豪華。」
雷克忍住嫉妒。「我的動機是單純的。」
「我知道。」她仰頭大笑。「單純的獻媚。」
這個聰明迷人的女人很快地就會在他的床上大笑,懷他的孩子。「怎麼樣,茱莉?我們乘車欣賞月光,或者是你要躲在魏家俱樂部的人群里?」
她打開窗戶簾幕,看向玻璃窗外。她細致優雅的側面令他心動。
「我想去看看郁金香。」她說。
雷克打開身後的窗格。「上路,派迪。往北面前進。」
車夫策馬啟程,馬蹄在石道上達達作響。
油燈的小火光使她沐浴在金黃色的光線之中,使她的頭發閃閃發亮──她的頭發將披散在他的枕頭上。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坐這里。」
她的眉毛上揚。「為什麼?你擔心我會跌落馬車嗎?」
他輕聲地笑,想著她只會跌落他的情網。使他緊繃,可是他的心企求的不只是的愉悅。「你會游泳嗎?」
「會的,」她說。「甚至在急流里。」
「我記得。坐過來,你可以為我介紹沿途的風景。」
她好奇地盯著他,伸手玩弄脖子上的蝴蝶結。雷克想象祖先留下來的那顆藍寶石垂在她的之間會是什麼樣子。
「怎麼?你不會怕我吧?」
「坐過去一點。」她自信地說。
他能夠看穿她的思緒。雷克移到左邊伸出手。她抓住他的手,換至對面的位置。他們之間只隔著她的裙子。
「舒服嗎?」他問道,深深地吸進她的香味,希望她的禮服領低到他能夠捧出她的。
「是的。」她轉頭面對他。「派迪有耐心教導道格和其它的人嗎?」
全巴斯城的人都在尋歡作樂,除了這位局長小姐。雷克打算也改變這一點「抱歉。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