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瑟所有的計劃都是按照梵薩術里的各種計策來擬定的。例如他成功地運用欺瞞之計,使人無法察覺他曾經是梵薩學會的會員。現在他很可能會使用隱匿之計,把肉票藏在迪生認為是最不可能的地方。
「你這個笨蛋,魏巴瑟。」愛瑪憎惡地說。
出租馬車的窗簾被巴瑟拉上了,但幾分鐘前愛瑪聞到泰晤士河的臭味,因此推測他們應該在碼頭區附近。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葛小姐。」巴瑟坐在兩個女人對面。在他的手下反綁愛瑪和薇麗的雙手後,他就把手槍收了起來。「如果在魏家堡接受我的提議,你現在就會舒舒服服地當我的伙伴。但你偏偏選擇站在施迪生那邊。」
愛瑪恍然大悟。「在我房間槍殺柯契敦的人不是蘭妲,而是你。」
「蘭妲在魏家堡時我一直在密切注意她。那天晚上她要我的一個女僕騙柯契敦去你的房間時,我就看穿了她的詭計。」
「她想讓人撞見柯契敦在我的床上。」
「沒錯。她認為只要你的名譽遭到破壞,她就能提供你工作使你受她控制。但你是個非常堅定的女性,葛小姐。我幾乎可以肯定你會有辦法自行月兌困。」
「你跟蹤柯契敦到我的房間,乘機殺了他,使我要面對的是絞刑,而不只是因名譽受損而失業。」
巴瑟點點頭。「我是梵薩術修行者,一不做二不休是我的信念。」
「蘭妲一定以為柯契敦真是我殺的。」愛瑪說。
「也許吧。當施迪生挺身而出解救你時,她既生氣又吃驚,認定他追求的是秘方。」巴瑟微笑。「我承認我下了相同的結論。」
薇麗沉下臉。「我的孫子怎麼會需要只能在打牌時用來作弊的藥水?他進口一船貨物就能賺到在賭場幾個月也賺不到的錢。」
「何況迪生為人正直,絕不會在打牌時作弊。」愛瑪補充道。
巴瑟聳聳肩,不在乎她含沙射影的指控。「也許他認為秘方能幫助他找到秘笈。」
「你對秘笈沒有興趣嗎?」愛瑪問。
「興趣不大。我認為秘笈已經在藍法瑞家的那場大火里燒毀了。即使沒有被燒毀,它對我也沒有用處。」
「何出此言?」愛瑪問。
「藍法瑞死後,這世上恐怕已無人能夠破譯其他的秘方。而令我感興趣的踫巧只有這一種靈藥的秘方。」
「以及我未來的孫媳婦。」薇麗陰郁地說。
愛瑪很驚訝自己竟然被稱為未來的孫媳婦,但她判斷現在不適合質疑薇麗的遣詞用字。「沒錯。」巴瑟撇撇嘴角。「我恐怕確實需要她的效勞,至少直到我找到另一個對靈藥有反應的女人。不幸的是,就像蘭妲發現的一樣,這樣的女人並不多。她花了幾個月才找到你,葛小姐。」
「你是怎麼發現秘方在蘭妲手上的?」愛瑪問。
「雖然我最近幾年身在美國,但我在梵薩學會的人脈並沒有中斷。回國後我听說秘笈失竊的謠言,但我有自己的計劃要忙而沒有太注意。」
「忙著加速你姑媽的死亡?」愛瑪問。
「喲,你真沒閑著。」巴瑟呵呵低笑。「沒錯。她顯然打算拖很久才死,所以我只好親自動手,或者該說是動枕頭吧。」
愛瑪深吸口氣。「康莎莉看到你下手並以此勒索你。」
巴瑟嘉許地點個頭。「你真的是觀察入微,葛小姐。我給那個小傻瓜一些錢堵她的嘴,同時思考該如何除掉她最好。後來我決定讓她消失。」
「你為什麼想要得到靈藥的秘方?」愛瑪問。「你剛剛才繼承了一筆遺產。」
「不幸的是,等那個老太婆死後我才發現魏家產業瀕臨破產。」巴瑟坦承。「雖然那些錢還足夠維持門面,但撐不了太久。我不得不另覓財源。」
「我猜你打算替自己找個富有的寡婦或女繼承人。」薇麗說。「那是紳士挽救財務最常用的方法。」
「我寧可要寡婦。我不想被迫跟年輕淑女的父親磋商財產轉讓的事,那會使我的財務困境曝光。」
愛瑪恍然大悟。「你把搜尋局限于寡婦,蘭妲是人選之一。」
「她乍看之下很合適。」巴瑟同意。「但我不想成為相同計謀的受害者。于是我對她的背景作了一番秘密而徹底的調查。」
「結果發現她是那種用不正當手段謀求名利地位的女騙子。」薇麗說。
「我正要把她除名時,意外發現她曾經在意大利住餅一段時間,目前經常拿一種難喝的茶招待她認識的女性。我把那些情報跟秘笈失竊的謠傳和藍法瑞家的大火聯想在一起,因而恍然大悟是怎麼一回事。」
「我必須承認蘭妲很聰明,能夠捏造身份打入上流社會。」薇麗說。「她想必從藍法瑞那里偷到一些貴重物品,用來支付至少一個倫敦社交季的開銷。」
巴瑟冷笑。「但也只夠一季而已,她必須想辦法使靈藥生效。我認為最好讓她冒險進行實驗。畢竟,我一個大男人不方便對一大堆女性進行那種實驗。」
愛瑪眯起眼楮。「是你殺了蘭妲,對不對?」
「事實上,不是我。」
「騙人。」愛瑪說。「一定是你。」
「我承認我是打算除掉她。我在得知她放所有僕人半天假的那天下午去了她家。我懷疑她開始驚慌了。」
「你知道她派人送信給我?」愛瑪問。
「我派去監視她家的人通知了我。我擔心她打算把一切告訴你,甚至提議跟你合伙。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但我抵達她家時她已經死了,秘方也遍尋不著。」
「我不明白。」愛瑪凝視著他。「蘭妲一定是你殺的,不然還會是誰?」
「你的未婚夫,葛小姐。」
愛瑪生氣了。「蘭妲不是他殺的。」
「當然是他。」巴瑟說。「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秘方,因為書房被徹底搜查過。」
苞他吵這個毫無意義,愛瑪心想。「你認為迪生會用秘方來交換艾夫人和我?」
「他一定會。跟我不同的是,梵薩榮譽感使他軟弱了。」
薇麗調整她在木頭小板凳上的坐姿。「迪生一定會怪我讓魏巴瑟綁架了你。」
「他綁架了我們兩個,不是只有我。」愛瑪測試反綁她雙手的繩結有多牢。「但你說的沒錯,迪生一定會很不高興。他不喜歡事情不照他的意思發展。」
巴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地綁架了她們。當薇麗的馬夫和車夫在一棟豪華宅邸外等候他們的女主人時,巴瑟命令兩個手下出其不意地打昏他們。薇麗結束拜訪出來,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那兩個換上艾氏僕役制服的爪牙載走了。當馬車要通過艾府大門時,巴瑟在車里用槍抵著薇麗。府里的馬夫見車夫眼生而起了疑心,但巴瑟強迫薇麗斥責馬夫沒有資格過問她是否雇了新的車夫。巴瑟用同樣的方法輕易進入屋內。
愛瑪不再掙扎。繩結太牢固。她望向薇麗。「夫人,你的繩結有沒有松動?」
「有一點,因為他們綁住我的雙手時沒有月兌掉我的手套。」薇麗再度扭動雙手。「雖然沒有緊到使我的手指失去知覺,但我也掙月兌不開。」
巴瑟的手下先是把她們關在一家店鋪樓上的小房間里,天黑時又用出租馬車把她們載到碼頭區,不久前把她們關進這座廢棄倉庫的二樓。愛瑪無法確定現在幾點,只知道她們離開艾府已有好幾個小時了。
「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我們帶來碼頭區。」愛瑪慢慢挨近薇麗。
「也許他打算在秘方到手後立刻搭船逃逸。他似乎十分肯定秘方在迪生手里。」薇麗停頓一下。「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