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本侯身上沒有帶銀票,不如這個先當作押金。」他垂手,一枚拇指大小的青玉珠子自袖中滾出。
「怕你賴帳。」錢朵朵嘟著嘴不肯收。
「這顆玉珠好歹也值個七、八萬兩,你當了它,也不算吃虧。」唉,想他堂堂一名侯爺,竟然還得跟個小丫頭討價還價,他不免自嘲自己受她影響之深。
「好吧……」她伸出手接過珠子,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朱守鎮見狀,連忙將她摟緊,焦急的輕喚,「小籠包?」
面對她,他總能很自然的表現自己的感情,她實在有太多地方令他著迷。
「我沒事。」她埋在他懷里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搞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已變得如此親密。
「要我去請太醫嗎?」
「蛤蟆已找過大夫了。」她虛弱地說道。
披散的發絲蓋住她半邊臉頰,露出一股不經意的嬌媚,朱守鎮目不轉楮望著她,心像被輕柔的羽毛騷動著。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我受了風寒,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自從她被朱桓楊抓到後,就沒有好好休息過,畢竟是嬌弱的女兒身,受不了一路風霜折磨。
「只需要休息嗎?」他松了口氣。
「嗯。」他的懷抱令她留戀,適才明明一直抗拒,現在卻渴望得到更多愛憐。
她的鼻尖不經意擦過他的胸膛,讓他的身子頓時一僵,她雖然才十六、七歲,可卻有撩動他的本事。
大掌下的身段凹凸有致,勾得他無法專心,兩副軀體緊緊相貼,他感到身下逐漸硬挺,然而為了佳人的身子,他不得不忍耐。
「你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他感覺到呼吸逐漸變得濁重,腦海里也上演了無數個侵犯她的畫面,她微啟的紅唇,更散發著誘人的邀請。
「嗚……」錢朵朵安穩的窩在他懷里,心房在他的溫柔中失守,忍不住開始抽泣。
她毫無預警的淚水澆熄朱守鎮的,以為她身子很不舒服,他不舍的拍哄著懷里的小丫頭,溫聲勸著。
「我不想待在京城,我要回家。」她已離家半年了,入京之後又陷入麻煩,親人都不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她離家時只說要出外做買賣。
「別哭了,現在你已嫁給了我,這里就是你的家。」朱守鎮柔聲安慰這個明明就是要來找他麻煩的小奸細。
「哼!你我心知肚明,我只是皇上的棋子。」榆林侯府上上下下都防著她,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棋子最終是死路一條,但我可舍不得送你下黃泉,所以特別為你選了一條更適合的路。」給她三千萬兩,只是緩兵之計,如果他馬上就讓她月兌離這場戰局,定會害死她和她的家人。
為了保全她的幸福,他決定在這場爭斗中堅持到底,就算終將走入人間煉獄,為了她,他也甘願。
聞言,錢朵朵猛地抬起小臉,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他,心念快速流轉著。她不懂,為何他明知她是來害他的,卻還願意不顧一切為她付出?
「閉上眼。」她眼底的疑慮讓他心下微微一黯。
她看出他似乎不太高興,連忙听話的緊閉雙眼。
朱守鎮調整心情,溫聲道︰「你的手好冰。」他拉起她的小手,輕放在自己的唇上,哄道︰「我過些內力給你,你盡可能放松,不要抗拒。」
話才說完,錢朵朵立刻感覺到一股熱流如春水般涌入她的體內,安撫了她的情緒。
他的憐惜融化了她的心,恍惚之間,她已跌入他的柔情之中,無法自撥。
***
生病期間,錢朵朵一直惦記著陋巷里的貧苦百姓,好不容易病好得差不多了,她便從侯府里包了些食物,和蛤蟆一起送去給他們。
正當她在分配食物時,突然感覺到窄小的暗巷里有股異樣的殺氣,突地,「危險」兩字閃入她的腦海里。
接著,原本躲藏的人影開始或遠或近的在四周閃動,發出非常細微的聲響,難道是沖著她和蛤蟆來的?
她朝蛤蟆使了個眼色,蛤蟆點點頭,多年來逃避官兵的追捕已養成他們隨時保持高度警覺心的習慣,兩人默契極佳的向不同方向逃竄,分散同時陷入險境的可能。
錢朵朵輕功尚佳,足跟一轉,便離開小巷,朝侯府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前進。不論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朱守鎮都是她最安全的堡壘。
再過兩條街,她便可以安全了。
「大哥,侯府不遠了,我們一定能到的,你撐住。」說話的人,聲音充滿著痛苦。
錢朵朵一听到「侯府」兩字,連忙放慢速度,躲在巷內的大樹後面,拔尖耳朵偷听。
「快!你快帶著信逃走,追兵我來擋,我已經受傷,跑不快,萬一我們兩個都被抓,會連累大人的。」此人氣若游絲,想必傷得不輕。
「不,我怎麼能丟下你?你快帶著信走!」
「記住,這封密函送不到侯爺手上,就會害死大人,你明白嗎?還不快走?」
一听到與朱守鎮有關,錢朵朵的心頭猛地一震,她能想見到這封信有多麼重要,畢竟此時正是朱守鎮與朱桓楊針鋒相對之時。
當她還在思忖之際,幾道黑影已經撲向兩人,刀光在烈日下閃動。
還來不及細想,錢朵朵便憑著直覺行事,拿出帕子蒙在臉上,朝深巷里撲去。
此時,她忘了朱桓楊的威脅,忘了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她的眼底只有那封密函和朱守鎮的臉龐。
***
第3章(2)
溫和的夕陽射進侯府書房,提筆欲書的朱守鎮陡然心口一緊,懸空的筆尖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出點點墨花。
他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沉黑的眸子微微一閃。
此時江仲寧剛好走進書房,上前一揖,面色嚴肅的稟報,「侯爺,屬下得到消息,馮大人日前派了兩名密探上京,但這兩人還沒入京便被一路追殺……馮大人此時的動向甚為引人注目,這消息想必皇上也知道了,殺手很可能是皇上的人。」
「馮大人是三朝元老,雖已辭官隱居,但朝中勢力仍在,有不少門生知交,朱桓楊想必是不願看到他與我合作……現在那兩個人在哪里,狀況如何?」朱守鎮沉吟道。
馮大人是他一直想合作的對象,但自從隱居山林後,馮大人便不問世事,他費了頗多周折才聯絡上,馮大人既派人上京,想必是要給他回覆,朱桓楊肯定也是猜到此事,才會派人追殺。
「那兩人一路被追殺,對于掩飾行蹤異常謹慎小心,我們的人在半路上跟丟了,現在屬下已讓人去找,並派人留意京中各處動向。」江仲寧神色凝重道。
「若發現他們的行蹤,不用顧忌,直接現身幫忙,以保住他們的性命為第一優先。」朱守鎮思索片刻後道。
現在朱桓楊已經出手,他既然把馮大人也卷入這場風波中,自然要想辦法保住他的人。
「屬下明白。」
「對了,夫人呢?怎麼一整天不見人?」吩咐完正事,朱守鎮問起他一直不由自主掛心的事。
「夫人一大早便與蛤蟆出府了。」
「什麼?」朱守鎮手里的玉桿毛筆應聲而斷。現在這種情勢緊張的時候,她居然不在府內?他突地拉下臉色,嚇得江仲寧一時語塞。「派人出去找夫人!」
饒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卻因為她而不由得緊張起來。
「是。」
朱守鎮莫名板起了臉,下人們也不敢多說話,整個侯府頓時陷入難得一見的沉悶,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直至天色慢慢變暗,一道對侯府眾人而言有如天籟的嬌嗓突地打破滿室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