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如期舉行?」盡避要自己別再關心,她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他的神色很微妙,沉吟了半晌後才說︰「茗恬只是跟關本律交換條件,請他幫忙演一出假結婚的戲碼,所以當日婚禮並不會舉行,茗恬會在典禮前逃婚。」
「結婚是假的?」黎詠寧無意識地重復著,腦子里一片混亂。
如果婚禮是假的,那關本律所做的一切到底又是為了什麼?他為什麼要騙她?
原本听到他騙她時,不但感到很受傷也很憤怒,可是因為他的舉止實在太奇怪,所以她很快又從憤怒轉為困惑。
既然騙了她,又為何要那麼認真地挽留?如果只是想藉著假結婚順便離開她,那後來干麼又氣成那樣呢?
沉默了許久,她才抬起頭,對朱慎朗露出聰慧的笑容。
「朱先生,你剛才的提議還算數嗎?」
「特別助理的職務嗎?」朱慎朗是聰明人,怎麼會看不出來有人要遭殃了,不過這是他十分樂見的。「算數,永遠都算數。」
第十章
他找到黎詠寧的地方很奇怪,居然是在B黨法改建研所的辦公室里。
那個讓他輾轉反側、滿腔悶意的小女人,此刻正跟在他多年的政敵身邊,笑靨如花地和他有說有笑。
看見他出現,她只是禮貌性地朝他點頭致意,態度從容沒有一絲私人情緒,沒有怨恨、沒有痛苦、沒有思念,也沒有驚喜,就只是禮貌而已。
她果然不受影響。
「稀客。」朱慎朗此刻相當開心地擔任黃鼠狼的角色,非常稱職地給雞拜年。「關先生居然大駕光臨我們小小會所,真是蓬畢生輝呀。」
「你怎麼會在這里?」關本律沒空理他,一雙銳眸直盯著他身邊的黎詠寧,一瞬也不瞬。
「詠寧這麼好的人才,能挖到她過來幫忙,真的對我們幫助不小。」朱慎朗擋下他,不讓事情進展太快,免得失去折磨人的樂趣。
「我沒問你。」他上前一步,寒著臉想直接拉過她走人。
「對不起,關先生,我現在是上班時間。」黎詠寧閃過他伸出的手,漾著一臉甜笑婉拒,一面轉頭對朱慎朗開口說︰「老板,時間快到了,從這里到南京東路的台灣國際會館還要半個小時,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這樣嗎?那我們走吧。」看死對頭臉色霎黑,朱慎朗忍不住想笑。
想不到他也有今日,而且還是敗在女人手下。
可見戀愛的人都一樣,當年溫煥光追老婆的時候,也曾被他設計擺了一道,當時關本律也在場目睹全程,沒想到這種老梗連重新包裝都不用,這麼隨便又騙倒一個。
「她借我五分鐘。」既然明著來不行,關本律索性直接對他要人。
「五分鐘?」既然手里有他想要的好牌,怎麼能不藉機好好利用。于是朱慎朗停下腳步,一臉無害的笑,「TKI法案,幫我安排跟程委會的林委員見面。」
「我退黨,不玩政治了。」他皺起眉,「而且我不是阿拉丁神燈。」
「太謙虛了,你的人脈跟阿拉丁神燈沒兩樣。」黃鼠狠可是一點也不退讓。
必本律死瞪著他,再將目光掃向一旁笑得心無城府,一副事不關己、己不勞心模樣的女人,臉色當下一沉。
「我盡量,但不能保證。」
「會議室沒人用,請便。」得到他的保證,朱慎朗頗有深意地看了黎詠寧一眼才放行。
那一眼的意義,她自然明白。
TKI法案是她進建研所以後開始跟進的一個案子,這個相當重要的司法改革草案被杯葛了兩年,始終進不了議事堂,她很明白剛剛關本律賣出了非常昂貴的五分鐘。
這次,她沒再閃躲,任他拉進會議室里,在進了會議室後,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等著他開口。
他想念已久的人兒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關本律貪婪地凝視著她,許久才往前一步,俯下俊顏,吻住她的唇。
她沒有抵抗也沒有回應,只是無動于衷地任他親吻,直到惹怒了他,他粗暴地加深懲罰性的索求,她才逸出難以壓抑的嬌吟。
「我們說過好聚好散了,關本律。」情況逐漸失控,黎詠寧伸手用力推開他,因而迷蒙了的水眸靜靜瞅著他。
「不可能。」他強硬地否決,雙手霸道地不肯放開她。
「那我們又能走到哪?」這一次,她認真賭上自己的心,要求一個真的幸福。
「我跟林茗恬並不是真結婚。」
他終于還是說出口了,可惜並不是她等待的答案。
「我听說了,所以呢?」
「那還有什麼顧慮?」關本律不明白。
他都解決了最大的難題,為什麼她的反應還是如此冷淡?
難道她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實在太驕傲也太笨了,竟驕傲到不懂得體貼她的心情。「我沒有什麼顧慮。」黎詠寧看著他,平靜的臉龐寫著堅決。
「你要我說我愛你嗎?」如果百轉千回都放棄不了,在乎到心痛就叫的話,那好,他願意承認他愛她。
「不是,但我愛你。」她自然地說出從未出口的三個字,很簡單很輕易,好像天經地義。
盡避那三個宇關本律听過太多女人對自己說,早已麻木無感,可從她嘴里說出的時候,他居然震懾不已,平日精明的雙眸隨即出現迷惑。
「那為什麼……」拒絕他?
「告訴你這件事,不是在勒索你的任何付出,」她輕輕地說︰「如果你有心,你就會懂。」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
她很認真地給自己最後這次機會,如果這個男人始終無法理解她想要的愛情,只是一味霸道地想要擁有她,就像擁有一件物品,那麼再甜蜜的感情也該告一段落。
推開他,她退出他的懷抱,「你剛剛吻得太久,五分鐘到了。」接著她頭也不回地轉身,「再見。」
看著她毫不留戀地離開,關本律生平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失去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
「黎詠寧!你到底要什麼?!」
听見他失控的怒吼,她在門邊頓住腳步,卻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地給子提示。
「我要的是,如果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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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獸。
必本律覺得自己像一頭困獸。
所有的聰明才智、算計謀略,都解不出她要的答案。
坐在她搬走之後顯得太過冷清的屋里,他顯得異常暴躁不安。
她究竟要什麼?什麼叫作如果他是她?
如果她能具體一點,不管是要錢、要權甚至要他娶她,他都可以做到。
雖然結婚一直不在他的人生計畫中,但如果她堅持,他可以給。
其實那天當她說出那樣的要求時,他第一個念頭便以為她要的是婚姻,可是當他隔日打了電話過去,說要跟她結婚時,她的反應居然是二話不說掛上電話。
女人要的不外乎是金錢、名分罷了,不是嗎?為什麼她這麼難搞?
他從來沒有寵女人寵到這個地步,甚至連婚姻都肯給,她到底還要什麼?
看著屬于她的那一半床位空蕩蕩的,連她自己帶來的枕頭都帶走了,什麼都不留,于是一張床少了一半,變得殘缺不全,就像他的心一樣。
他沒見過哪個女人連同居都還要自己帶枕頭的。
她真的很難搞,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寧可咬牙吃苦也不肯接受他的條件,就算在一起後也不肯用他的錢,他從來都不能理解她奇怪的執著。
就算谷修深曾說過,她是個很重視公平的人,但兩人關系都這麼親密了,還要如此刻意劃分,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