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究竟是把我當成人,還是當成東西?」
「你胡說什麼!」玄武帝皺起了眉頭。
曙公主的眼中已然蓄滿了淚水,但向來好強的她,無論如何不願讓淚水自眼角滑下。
「我知道,我是可以賣高價的,所以,您就千挑百選地找了一個好買主,好不容易找著了,終于要月兌手……」
啪!
隨著曙公主的話而來的,竟是玄武帝突如其來的巨靈之掌!那力道之大,將曙公主整個人揚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乎要站不穩。
這是生平第一次,因為太突然,曙公主整個人都呆住了,只感覺到臉頰上又熱又燙,她的心,痛得快要滴出血……
「這是子女對父母說的話嗎?」玄武帝怒睜著銅鈴大眼。「朕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用這種態度對朕,作為兒女、做為人臣,你……你……」
他氣得跌坐在椅子上,兩人之間沉默了好久,半晌,玄武帝才嘆了口氣,抬頭望著這個他自小偏心疼愛的女兒。
「對你而言,朕就這麼壞嗎?」
「句父親的真心言語,讓曙公主的眼淚竟差點控制不住。
她痛,但她沒有伸手去撫。
她想流淚,但她克制著自己不滑下淚珠。
玄武帝看在眼底,什麼都明白,這好強的孩子啊!不正是他一點一滴拉拔栽培出來的嗎?
「罷了,你去吧!朕也累了……」
曙公主一听到玄武帝這麼說,立即欠過身子後退了出去。
玄武帝看著女兒離開,眼中有著心痛與不舍。
「皇上,請用茶吧!」
小多子不知何時靠了過來,盛上一碗熱熱的蓋茶,玄武帝順手接過來啜了一口。
「晚一些派人送幾罐搽臉的涼膏過去,沒人問起,別說是朕送的。」
「是。」小多子連忙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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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不能這麼蠻干。」
「讓開。」
「宣春,快把門掩上!」
「我叫你讓開!」
「常夏、冬芷,還杵著做什麼?把門堵起來,不可以讓公主出去了!」
「你敢!」
必睢爆里,此刻竟是一團混亂,曙公主看著面前的翠芳等人,咬得嘴唇都快破了。
「你們打定主意不讓是不是?」
「不能讓。」翠芳搖頭。「夜都已經這麼深了,您要是擅自出皇城,會有危險的!」
「對啊!鮑主。」常夏插進話來想要勸解。「翠芳姐姐說的很對,有事明兒再辦不成嗎?」
「不成!」曙公主完全沒有商量余地,此時的她已被徹底激怒,語調更是冰冷如珠。「我希望你們搞清楚,誰才是主子!」
「就因為您是主子,咱們是奴才,做奴才的自然一心盼望至于好!」翠芳完全不依不饒。
曙公主聞言冷笑。「你們這些人,總口口聲聲自己是奴才,口口聲聲為我好,為我著想,實際上呢?」
宣春、常夏哪里見公主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不敢答腔、更不敢看她,只得呆呆
地跪在公主面前,反倒是翠芳,不愧是宮女之中年紀與地位最大的,膽識究竟不同,依舊一夫當關。
「公主!皇城不比凡家,您要自尊自重!」
此話一出,擲地有聲,曙公主更是怔了。
皇城不比凡家,她不是乎凡百姓,所以她就應該連自由也沒有,而且還該視之為理所當然?
這一切的一切……是多麼的荒謬又可笑啊!
「好……很好,你們全都逼我來了……」曙公主又是憤怒,又是悲傷,就在這時,冬芷和秋雲突然冒出來,兩人一邊一手,將翠芳給架了個結結實實。別說翠芳沒想到,連曙公主亦是一愣!
「公主!趁現在!」秋雲的聲音催促曙公主回過了神。
被架住的翠芳又氣又急。「你們這兩個丫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快放手!」
「不放!」冬芷大聲說著。
翠芳急喊;「宣春!常夏!你們待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來幫我!」
宣春與常夏面面相覷,根本嚇呆了,就在這個時候,曙公主回過了神。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說時遲那時快,曙公主趁隙從四、五人中鑽溜了出去,沒一會兒就不見人影,翠芳驚慌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跺腳。
「你們……真是白對你們好了!要是上頭怪罪不來,這一切該由誰來負責?」
「翠芳姐姐……」想到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人生死不能由己,腦袋寄在他人掌中,小小的關睢爆里,四面八方突然涌上一股刺骨的沉默。
翠芳嘆了口長氣。「你們啊,生死之事猶可輕待,但公主的安危呢?」
「翠芳姐姐……」冬芷終究耳根軟,忍不住先紅了眼眶。
「翠芳姐姐,您是為了公主,可咱們也是為了公主,公主總是悶悶不樂的,如果不能為她解憂分勞,做奴才的看著也心痛啊!」秋雲說話了。
這話听來既溫柔又讓人感傷,再加上屋子里所有人眼眶都是紅的,翠芳不是石頭,看到這一幕心也軟了,冬芷和秋雲放開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力圖振作。
「算了,怪誰都余事無補,玉環呢?叫她過來!」
「翠芳姐姐……」玉環從里間怯生生的走了出來,大大的眼里還有著驚惶,顯然也被方才的事嚇得下輕,翠芳沒空安撫她,逕自走到角落,從壁櫥的匣子里取出一塊令牌。
「玉環,這塊牌于是各個宮里主事的丫頭才能佩掛的令牌,有了它,就能自由進出宮門,按你品級,實不該用,但現在事況緊急,也顧不上許多。我要你拿著這塊令牌出宮,就說是公主臨時想喝一碗城樓邊的杏仁酥酪,小廚房里做的她不滿意,就非要那間,所以我打發你去買來,明白嗎?」
「明白。」玉環接過令牌,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出了宮之後,就趕緊去闕將軍府上,請公主務必盡快回宮,我相信闕將軍也會替你說話的。」
玉環餃命而去,翠芳送定她之後回過頭來,看著春夏秋冬四婢,此時此刻,早就沒了算賬的心思。
「好了,把這兒收拾收拾吧,收拾完後,你們各自去洗把臉,給我打起精神,此後,該值夜的值夜,該去休息的就去休息,各人做回各人本分之事,听清楚沒有?」
「翠芳姐姐。」見到她如此干脆,冬芷反倒惴惴不安起來。「您……不生咱們的氣嗎?」
「生氣要是有用,公主也不至于不听咱的勸告了,再說我的品級雖較你們大些,但總歸都是奴才,何苦互相為難呢?」翠芳苦笑了笑,一邊揮手。「好了好了,別再說了,去罷!」
四婢相互看了看對方,心中對這位通達事理的大丫頭又多了幾分感動與佩服,當下默默地收拾起東西來,只是事情可還沒完,秋雲正想到外頭洗個手時,卻發現佑慶宮的太監小多子來了!
「公公,這麼晚了,還勞您過來一趟。」秋雲看到來人心下一悚,要知道這小多子可是聖上身旁的大紅人,能當到近侍太監靠得可不只是嘴巴甜,他那一雙眼更是出了名的利,要是讓他知道公主此刻不在寢宮,傳到了皇上那兒那還得了?
她當機立斷便迎了出去,反正務必將小多子留在寢宮外的院子里,可不能讓他進了大廳。
只見小多子微笑著,細聲細氣地道;「這不是秋雲姑娘嗎?怎麼,這會兒接人接到外頭來了,禮數周到至此,小多子可擔不起。」
情知他在開玩笑,秋雲卻不敢松懈,連忙問道;「公公,敢問是佑慶宮那邊
……?」
小多子搖搖手,下直接回答,只問;「唉,公主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