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儀式是如何進行的她已記不清,她茫然的任由邵仲樞將婚戒套進她的手中,那婚戒對她來說出奇的刺眼,白金的細環上點綴著一顆耀眼奪目的鑽石,是一只相當簡單而又美麗的款式。
當法官宣讀他們正式成為夫妻時,駱雨秋霍地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她慌亂地望著邵仲樞,希望能在他眼神中找出對這場婚禮毫不在乎的神情,然而在那深邃的眸子里她辨不清他的眼神所謂何意,她只知道他柔和的目光令自己暈眩,使她迷失在其中。
駱雨秋愣愣地看著他的唇向她欺近,原以為他只會在自己的臉頰上烙下一吻,不料他卻朝她的紅唇貼近。他的吻不像上回在季馭風辦公室那般具有攻擊性,而是輕柔的一再滑過她嬌女敕欲滴的唇,他舌尖不斷地誘哄著她的唇瓣,似乎想探進她嘴中與她共舞,渴望她的芬芳。他不疾不徐的放慢這一吻的腳步,似乎想讓這一吻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
她不知這一吻持續了多久,在他溫柔的攻勢下,她只感覺到一陣酥麻,整個身體飄然無力的倒向他。
就在他伸出手穩住她身子的那一刻,她驀然了解一切——她是愛他的,在以為邵築笙是他的女人時,她是妒嫉的。
是啊!妒嫉,多可怕的認知,盡避這些年她努力的借由工作來忘卻他,盡避她一再告訴自己對他的愛早已換成恨,但只要他隨意的一個眼神,她所有的努力便瓦解殆盡。
曾以為,對他的愛早已枯萎凋零,然而他的出現,就宛如春天的露水一般,讓她的愛又活了過來。
直到一旁的法官忍不住由輕聲咳嗽變為肺結核末期般的咳嗽聲,用以暗示他們,邵仲樞才眷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唇。
望著那被他吃腫的紅唇,邵仲樞心中不免又一陣蕩漾,但顧慮到駱雨秋那猶如煮熟蝦子一般紅的臉龐,他只好強抑內心再度想吻她的騷動。
婚禮結束後,他們前往戶政事務所辦理戶日登記手續。
一切手續都辦理妥當後,在邵築笙事先的安排下,他們又驅車前往長榮桂冠酒店,算是替他們這一場匆促的婚禮,擺上一桌不免俗套的喜宴。
與其說是一桌喜宴,倒不如說是家人的聚餐。整頓飯吃下來,讓駱雨秋對他們一家子漸漸了解,雖說邵築笙的丈夫有些沉默寡言,但她卻可以從他的一些小動作看出他對她的疼愛,而他們夫妻倆那彼此愛戀的神情更讓她看得有點不太自在,尷尬之余,她避開他們,卻又不小心陷入另一場窘局。
從結束那一吻開始,邵仲樞的目光沒一刻是離開她的,他那緊迫盯人的目光,讓駱雨秋以為自己是一盤可口的佳肴。她很想叫他收起那該死的目光,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只好由得他目光一再的騷擾她。
最後到底吃了些什麼,她已搞不清了,只記得他們從酒店出來和邵築笙一家子分別後,她渾渾噩噩的坐上他的車,準備踏上她後半生的「囚籠」中。
「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行經一個路口,他停下車來看著她,盡避上了層淡淡的粉底,她眼楮下的黑眼圈仍隱約可見。
「有一點。」她刻意別過頭,不自在的挪動身體,靠向窗戶,一副隨時要跳車的樣子。
邵仲樞輕嘆口氣,「你一定要撇開頭和我談話嗎?雨秋,我不會吃了你的。」
「你想談什麼?」她口氣不太好的轉過頭看著他,只是眼神仍飄忽著。
看著她那猶似小貓撒潑般的神情,他不禁好笑。七年的歲月並沒改變她學生時代的性格,她現在的模樣和自己第一次遇見她時的樣子相同,有點無奈,有點惱怒。
不知怎麼地,他腦中又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我們談談在法院的那一吻,你喜歡嗎?」他等著看他新婚妻子微酡的雙頰。
幸虧她現在沒有吃任何東西或是喝水,不然她就算不被噎死也會被嗆死。
「無所謂喜不喜歡,那……那只是一個……一個儀式,我甚至還沒感覺到就結束了。」
喔,天啊!你在說什麼,你這是在暗示他嗎?暗示他再給你一記火辣辣的熱吻?難道你忘了光是法院那一吻,就足以令你雙腳發軟的倒進他懷中?盡避嘴上這麼說,但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的愚蠢。
「是嗎?那癱倒在我懷中的女子,肯定不是你嘍!」他揶揄的笑道。
「我……我有點貧血,一時站不穩才會……」駱雨秋紅著臉垂下頭,實在很難再說下去。
「貧血?」邵仲樞揚起眉毛。「很好的借口,但也傷了我的自尊。我以為是我的吻讓你無力地偎進我的懷中。」他佯裝一副自尊受損的模樣。
明知他存心捉弄,她仍怒瞪著他,「你非得在懷秋面前談這麼敏感的問題嗎?」
「你的意思是,關上房門,我們就可以不必顧慮的討論?」邵仲樞眼神中勃發的躍然而升。
「當然不是!」她必須馬上結束這話題,要不然,她可能會因為自己身上遽然升起的高溫和急促的呼吸給弄得喘不過氣來。
幸而此刻後方的來車按著刺耳的喇叭聲催促著,她才得以趁勢假寐一番,避開這惱人的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開始模糊,逐漸有了睡意,恍惚間,她只感覺到一件衣服披上她胸前,額間似乎傳來溫熱的唇瓣在摩拳、蠕動著,她滿足地輕嘆出聲,便沉沉地進入夢鄉。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挖個洞躲起來。
當駱雨秋從睡夢中醒來,她發覺自己正被邵仲樞抱在胸前。
她微微的睜開眼楮,只敢從眼縫中打量周遭的環境,生怕一不小心會被他發現,她試圖維持均勻的呼吸,盡量讓她的心跳聲听起來不那麼大聲。
只是,她發現這太難了,生理反應不是她所能控制的,而且更糟糕的是,她听見他的問笑聲,這表示他已經知道她醒來了。
沒有再待在他懷中的理由,她煽動長長的睫毛,尷尬萬分的張開眼。
「你醒啦!」他明知故問的說。
「不好意思,你……你可以把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走。」她的聲音干澀至極,身體也不自在的扭動著。
「是嗎?可是,我比較喜歡抱著你走。」邵仲樞原本促狹的語氣在瞥見她領口時,驀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他逐漸深沉的眸子和粗嘎的喘息。
順著他的目光,駱雨秋才赫然發現自己的領口在她方才一陣蠕動後,已泄出泰半的春光,驚慌之余,她迅速的捂住胸前那呼之欲出的渾圓。
「快放我下來。」她羞赧的對上他充滿欲火的眼眸。
他知道自己已被挑起火焰,于是順著她的意思連忙放下她,他想要她是不容置疑的,但長夜漫漫,又何必急于一時半刻。
她垂下面容,整理衣物,「懷秋呢?」
「小家伙正在新房間尋寶。」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出了名的,當懷秋踏進這陌生的環境後,他一雙眼楮就流露出好奇、興奮的神色,雖然他也累了一天,卻還是精神奕奕的四處張望打量著。
「我去看看他。」駱雨秋幾乎能稱得上是用逃跑的,挽起過長的裙擺,一溜煙就竄上樓梯不見蹤影。
邵仲樞好笑的待在原地,即使她已經是個六歲大孩子的媽,他仍舊能在她身上找到那青澀、嬌羞的身影。
他走回主臥室將身上的西裝換下,迅速沖了個戰斗澡後,再換上套輕便的休閑服,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著他的新娘。只是,任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始終沒見著佳人的芳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