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行情不差才和他解除婚約啊!人家都已經有個六歲大的兒子了,難不成你要我嫁過去當個現成的媽呀!」季馭風撒嬌地將父親拉到一旁的沙發坐下。平日在商場偽裝的外表,也唯有在老父面前才完全的拋去。
「兒子?這混帳小子,在外面玩歸玩,居然還玩出個這麼大的兒子,簡直不像話!」邵仲樞花名在外他也有耳聞,只是他沒想到他竟然惹出這麼一筆風流帳。
「他要是純粹抱著玩玩的心態,也不會來找我解除婚約。對了,剛才出去的女孩,就是他要娶的對象,是我們公司企畫部的副理,駱雨秋。」
季浩秋听了後,驚愕得動彈不得。
駱雨秋……駱雨荷……會嗎?會是他和雨荷的女兒嗎?
第八章
晃眼間,他們所謂的婚期已悄悄來到。
在那之前,駱雨秋幾乎沒一刻是歇著的,她忙著處理這棟她已居住七年的公寓,以及離職的交接手續。
其間瑣碎的事情讓她心煩不已,然而更讓她心煩到難以入眠的,就屬婚期一天天的逼近。
結婚當天一早,她換上一襲米白色的連身長裙,烏黑的長發綰成個簡單的發髻,沒有任何的飾品陪襯,素雅的臉蛋脂粉末施,只涂上一層薄薄的唇膏,絲毫看不出是個待嫁新娘。
替懷秋換好一身衣裳,她便與他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等待這場荒謬無稽的婚禮到來。
門鈴聲響起時,懷秋欣喜的率先沖上前去開門。
若說駱雨秋的裝扮顯出對這場婚禮的毫不在乎,那邵仲樞一襲筆挺的亞曼尼西裝就顯得對這場婚禮的重視了。一身剪裁得宜的西服將他偉岸的體魄襯托得更顯挺拔,向來粗硬頑強的發絲整齊的梳到腦後,剛毅冷峻的臉孔此刻容光煥發。
可能是早已料定她對婚禮不會抱怎樣好的態度面對,邵仲樞進門後對她的裝扮並不感到意外。
開車去法院的途中,他將車子停在一間婚紗店的門口,沒給她任何發問的機會,徑自帶她走進那家店。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甩開他鉗制的手,她盡可能的壓低音量。
他不願讓外人看笑話的貼近她耳畔咬牙道︰「新娘就該有新娘的樣子,我可不願意讓人看我邵仲樞娶的是一名棄婦!」
棄婦,多貼切的稱謂,她現在和棄婦比較起來,恐怕也相差不遠了。
知道和他再爭執下去也沒有用,他決定的事向來是不容置喙的,無謂的爭執只會讓他們看起來像個笑話,讓人一眼看破他們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何必呢?
隨他吧!這場鬧劇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怕是要把她打扮成花枝招展的交際花,也都由他去吧!
「邵先生,你從歐洲訂購的禮服我們已照你說的尺寸修改好了,這位小姐就是這套禮服的主人吧!」店員展開笑顏的打量著駱雨秋,好奇的神色自是不少,能讓這商業鉅子臨時更換妻子的女人,想必有她過人之處才是。
邵仲樞不大高興的眉頭微皺,他不喜歡別人用看待商品的目光注視駱雨秋,那讓他覺得她受人輕視、不被尊重。
他不悅的睨那店員一眼,「把那套禮服拿來,順便把你們店長和化妝師一並叫來。」
折騰近三個小時,駱雨秋像個任人擺布的玩偶,隨她們將一層薄薄的彩妝往自己臉上涂抹,同時也換上那套剪裁大方又不失高雅的禮服。
微露香肩的剪裁讓她那欺霜賽雪的肌膚完全展現出誘人的風貌,腰間緊束的設計更是彰顯不盈一握的身段,旗袍式的開玟襯得她的玉腿更加修長,這樣一套強調身材各部位曲線的禮服,也唯有適當的人選才能襯托出來它本身設計的別出心裁。
而駱雨秋,就是這樣的一個適當人選,在見到她從更衣間走出時,邵仲樞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沒錯。
盡避這場婚禮來得簡單又匆促,但他絕對要她是最完美的新娘,不願令她事後回想起時有任何的缺憾。
他走近她,從西裝外套中拿出一只藍色絲絨盒,打開盒蓋,里頭躺著一條項鏈和一對耳環,項鏈本身是一條白銀的細鏈配上一顆鑽石,整條鏈子不似暴發戶般的極盡奢華,它所呈現出的是它細膩的手工及高雅的設計,一旁的鑽石耳環看得出是與這項鏈成套的,同樣小巧細致、耀眼奪目。
替她戴上這套飾品,他才滿意的點頭,揚起那令女人無法抗拒的笑容。
整間店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他倆身上,在場女性所發出的羨慕嘆息聲更是此起彼落,她們皆欽羨不已的望著眼前這幸運的人兒——駱雨秋。
唯有她自己不這麼認為,在她看來這只是些不必要的門面,目的只是為了讓眾人明白,他邵仲樞對女人的豪氣。
從婚紗店前往法院時已近午時分,懷秋捺不住瞌睡蟲的呼喚,在途中便手抱著婚禮用的新娘捧花昏沉沉地睡著,直到花的一端輕搔著他的鼻頭,他才被自己的噴嚏聲驚醒,這個畫面著實令邵仲樞和駱雨秋忍不住莞爾相視,使得他們之間緊繃的氣氛緩和不少。
車子停好後,邵仲樞發現妹婿一家人早已在門口等候,說實在的,要他稱一位長自己許多的人為妹夫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當初他雖極力反對邵名遠訂下這門親事,但見到他如此疼愛自己的小妹後,也就釋懷了。
他一手抱著懷秋,一手挽著駱雨秋走向他們,令他頗為意外的是,駱雨秋這次並沒抗拒他的觸踫,但他仍可以感覺到她的僵硬。
「別怕,放輕松點,他們是這場婚禮的見證人。」他緊握她的手,希望借由他掌中的溫熱撫平她緊繃的神經。
乍見邵築笙的瞬間,駱雨秋只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全然凍結住。
噢!這可惡的男人!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地要他情婦出席當他們的見證人。他這是在羞辱她還是那個女人,抑或是他在炫耀自己的風流韻事,炫耀他邵仲樞能同時讓兩個女人服服帖帖的臣服于他腳下?
「你一定要在今天這種場合,用這種方式介紹我和你的女人認識嗎?」她眼神中閃著兩簇火焰的問道。
「我的女人?!」邵仲樞不太能理解的停下腳步,咀嚼她話中的意思。
老天!她該不會是把他妹妹當成他外面的女人吧?
「大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到,我差點以為自己記錯日子了咧!」當他正要解釋時,只見邵築笙氣喘吁吁的抱著五歲大的稚兒上前跑來。
聞言,駱雨秋傻傻的望著他們,是啊!那日遇見她時,自己怎會沒發覺他們眉宇間是這麼的相像……
邵仲樞總算厘清了一切,他終于能明白那天她為何會說出「你的孩子又何止懷秋一人」這樣的話來,原來從他們相逢那天起,她就一直誤會他,想必她大概也以為築笙的兒子是他的吧!
「你好,我是邵仲樞的妹妹,邵築笙。」她騰出手與駱雨秋相握。「對你,我可是一點都不陌生,以前我大哥經常提起你,提到我耳朵都快起繭了。」雖已嫁為人婦,邵築笙天生愛捉弄人的性格仍是不改。
听她這麼一說,駱雨秋臉上驀地飛上紅霞,她無法想像邵仲樞在自己妹妹面前會是怎樣談論自己,是好或壞……
但,是好或壞還有意義嗎?她不是不再愛他、不再對他有所眷戀了嗎?為何在知道邵築笙是他妹妹時,心中像是松了口氣,不再那麼的難以喘息?
「進去吧,法官還等著我們。」邵仲樞低頭俯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