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她還以為是自己迷糊得忘在某處,現在看采完全不是這回事。
誰?誰會這樣惡作劇?
「鈐——鈴——」
電話鈴聲突然劃過天際,淺淺木然地接起。
陌生女人的聲音,惡毒地從話筒里傳來︰
「喂喂,重逢很甜蜜喔?他真貼心,什麼都記得喔?你少美了,要不是手上有你的筆記本,他哪可能記得你貴姓大名,我告訴你,省省吧——」
淺淺不等她說完就拔掉電話線,氣哭了。
她真笨,任人這樣玩弄還不自知。
實在太過分了!
門口偏偏這時候響起開門聲,淺淺想也不想,馬上沖進房間里鎖好門。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絕、不、原、諒、他!
非凡還沒進門,就听到屋里發出好大「踫」地一聲。
無可奈何,不然還能怎麼辦?
他錯了。
進門後,他才知道原來精彩的正在屋里等他。
非凡臉色凝重地看著桌上兩樣東西︰一是淺淺被撕爛的筆記,一是她和焦柏智的婚紗照。
大腦立即緊繃地閃過無數念頭。
淺淺必是知道他偷了她的筆記,然後呢?她撕爛它?似乎不太可能。
重點是,這本筆記明明放在他台北市區的房子里,有人偷了它,並且——很可能是那個人毀了它,並且送到淺淺家來。
而淺淺的婚紗照則說明了另一種情況︰她還是要嫁給焦柏智,而且發生這樣的事,極有可能快速的將她推向這個結果。
「淺淺,你開門。」
非凡心亂如麻的守在淺淺房門口,焦慮地非看到她的表情不可。
不能由她躲起來,他得親眼確定她對他還有點在乎。天知道,他已經脆弱得可以,再不讓他看看她,他快要受不了了。
淺淺不回應。
非凡忍不住氣急敗壞地敲門咆哮︰「你為什麼要這樣?有什麼誤會好好說清楚不行嗎?趕我走,你就開心嗎?」
「我們沒什麼誤會,你走開。」淺淺平靜無情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天,我真希望你跟沈靜書好好去過你們的一輩子,永遠別來煩我。」
非凡捏緊了拳頭,淺淺的聲音再度響起︰
「要是我沒再遇到你就好了。」
非凡垂下手,安靜,也沉默了。
第九章
周末夜,莉剎興奮地踩著她新買的高跟鞋和貼身迷你洋裝,開開心心地踏進慣玩的PUB。
炳,她這身行頭足足花了六位數,當然,全是昨晚那個凱子送的,不趁熱趕穿來PIB秀秀,怎對得起自己的「辛勤付出」?
點了杯調酒,莉莉漫不經心地四處看看。好無聊,常鬧在一起的公子哥兒都在,該死的同事見鬼了還不來。看看手上的名表,嘆氣。她太心急了,約好的時間根本還早。
那麼……她一口喝光了酒,無奈地盤算著該不該出去晃晃?讓人知道她第一來,好像沒什麼面子。
無奈的步伐穿過人們零零落落的舞池,莉莉走向門口,離開前還不甘心地回頭瞥了一眼,誰知道這一瞥,竟別見非凡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喝悶酒。
噴,還是這麼迷人,而且孤零零的,好像棄兒似
的無助。
莉莉心跳漏了一大拍,帥呀。咬著唇竊笑,她馬上閃進化妝室里,補好妝,然後風情萬種地「經過」非凡的座位。
「凡?」莉莉驚喜地瞪著他,先停下讓他看清楚她這身火辣的身段,接著才小鳥依人的捱到他身邊坐下。
「你怎麼在這里,真巧是不?」
非凡喝著悶酒,沒搭理她,看來真的受傷不淺。
莉莉暗自大叫了聲︰Yes!當然是無聲的,隨又馬上把難掩的興奮笑容小心藏好。
「怎麼了?」她斂起眉心,柔情似水地偎過去問。「你心情不好?有心事嗎?
非凡突然傾身把酒杯放下了,攤回沙發上,眼楮毫無預譬的按住她,仿佛獵鷹發現獵物,射出利芒。
「是你吧?」
他眼神太冷冽,莉莉仿佛被人重重撞了一下,不由分說,呼吸便停了。
「你、你說什麼啊——」
「你找鎖匠拷貝我房子的鑰匙,偷走屬于我的東西,對嗎?」非凡扯動唇角,若有似無地笑笑,那笑,跟他的人一樣,冷絕如冰。
「你……你、你在胡說什……什麼,都……都听不懂……」莉藕妝點完美的頰,一下紅、一下白,無法動彈,又無力逃月兌他的逼視,于是,紅潤的神色一絲一絲褪去,終于轉成死白。
「你不該毀掉它。」
非凡突然收回視線,起身,頭也不回離開。
莉莉兀自釘在位子上,手腳不听使喚的哆嗦,好一會兒都站不起來。
天,她在干什麼?
他是非凡,偶爾在夜幕底下舌忝著爪子的非凡。她怎麼會以為那些小伎倆可以用在他身上?
「莉莉?」突然有人伸手在她臉上揮了揮,莉莉艱難的抬頭,幾個女同事正擔心地看著她。
「你……你都听說了?」看見她陰晴不定的神色,其中一位女同事于是微微試探。
「听……听說什麼?」不想太尷尬,莉莉只好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好阻止兩只手發顫。
同事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總算有個代表站出來,抱歉地看著她。
「你被撤職了,老板不能得罪大客戶,其它幾個大公司也接到類似的消息,所以,嗯……你……可能要
試試看轉行,或許會有機會發展。」
趁思桀全神貫注地待在電視機前看卡通,淺淺又偷偷回房鑽進被窩里,昏昏地抱著枕頭。
啊,她要讓腦筋保持一片空白。
人會思考,實在是件痛苦又愚蠢的事。哎,能不動就不動,最好什麼都別想。
昏著昏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電視的嘈雜聲突然停止,不一會兒,思桀抱著猴子女圭女圭探頭進來。
「媽眯?」
淺淺側身看見她,馬上張開手臂,讓思桀蹬進她懷里。
「企鵝家族播完了嗎?」她抱抱她,抓件小毛毯幫她蓋上。
「嗯。」小思桀輕輕點頭,又打了個呵欠。
「思桀想睡啦?」淺淺溫柔地捏捏她。「晚上跟媽咪睡好不好?」
「好,我還要親親。」小思桀開心地湊上小嘴,濕濕的親著媽咪,好不滿足的模樣。
淺淺笑了。
「那爸爸呢?」思桀失落地垂肩喊道︰「哎,我今天還沒跟爸爸親親耶——」
「爸爸——」
淺淺笑容斂去,喃喃地跟著思桀念爸爸,眼楮竟不听使喚地微微泛紅。
離開PUB,深深呼吸台北街頭的空氣,突然什麼都不對了。
這個喧鬧的城市,難道不是一如往常,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狠抽著煙,他拖著沒有意義的步伐在街上漫行,不想找朋友,不想喝酒,不想回那棟沒有意義的豪寓,所以,他再也沒地方去。
走著走著,煙抽完了,他彈掉煙頭,漫不經心地看它在黑夜中劃出一條紅色的拋物線,最後撞在一牆海報上,蹦出絲絲火星,才跌進水溝里,熄滅。
那平平無奇的海報,奇異的吸引了他。
金學堂文具展,至十月二十日止
筒單的文宣,只在角落畫了幾本筆記本和彩色筆做裝飾。
眼光落在那本筆記本,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手機突然響了。
「喂,我是非凡。」
「爸……爸……」
童稚甜女敕的嗓音響起,非凡反應如遭霄擊,幾乎跳起來。
「思桀?是思桀嗎?」
「爸……」思桀的聲音模糊不清,斷斷續續地。
「喂?喂喂?」
懊死。
縱使現有一千萬個想砸爛手機的沖動,他還是著急得貼緊話筒,心急如焚地到處走動,試圖找到收訊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