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般傻不溜丟的女人才會有的行為。
她從來沒想過白宇婕也會變成這樣,她陽光燦爛、所向無敵的個性,不像會說出「配不上他」這樣小媳婦的話。
「我看你這陣子太素了。不然這樣吧,找個時間,我們出國玩幾天散心透氣,就用你企劃的‘天涯若比鄰’會員卡,體驗一下你們海外的旅游品質。」方琴川鼓勵說著。
白宇婕拿起咖啡一口飲盡,看著窗外暮色凝重,城市上空黑壓壓的烏雲像黑色塑膠袋套在頭頂般令人窒息,而悶雷在遠山也發出了轟隆轟隆的聲音。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版別方琴川,白宇婕答應一定排時間和她出國度假。
是啊,固定星期六晚上去陽明山的別墅找他,然後,他們喝點薄酒、、洗澡,最後,他送她回家。
對于這樣互動的方式,她是有點倦了。
她愛他灰色的眼楮閃著深深淺淺的藍光、他薄又直的唇抿成一把細刀,切開她衣衫底下細白的身子、他有稜有角冷魅的俊顏,以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常常,她被他帶箭的眼刺痛,她會找一堆理由告訴自己,那是他的本性使然,他還是愛她的。
如果他不愛她,為什麼要和她上床?
他不說,不代表沒打算,是為了考慮更周詳,要給她更好的定位吧。
她只能強迫自己這樣去想他的冷漠,刻意忽他輕蔑的眼神。
從他住處離開,她有時候會很討厭自己,感覺自己像應召女郎,甚至比應召女郎還不如。起碼她們還有夜渡資,而她除了身上留有他的氣味之外,連體溫都不曾隔夜。
懊死的是,她愛慘了他,超過愛自己,所以願意為他忍耐、等待、守候……
可是他呢?他究竟是怎麼想她?
應振天看著手上的雜志,上面披露一則內幕消息——
濟東集團高薪挖角凱晶企業董事長秘書白宇婕
白宇婕推出天涯若比鄰企劃1使凱晶本季盈余突破歷新高
白宇婕才遞來的假單,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系?
請假理由是出國。
理由可以隨便捏造,時間卻引起應振天的懷疑。
太巧了。
酒會時才看見賈成毅湊著她耳朵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一見他靠近立刻收話,看來就是在說這件事吧?!
才隔一個星期,就有這樣的消息傳出來,無風不起浪。
而她偏偏在這時候請長假,想來就很有問題。
白宇婕從上班第一天到現在,無論刮風下雨從沒有請過假,甚至連遲到早退都沒有,現在卻突然要請一個星期長假。
在這之前,她對于請假的事一個字也沒提,該不會早就預謀好了,想給他來個開天窗?!
應振天細細回想,星期六晚上她就有些奇怪,沒有平常的多話,送她回家的路上也是異常安靜,甚至還問他一個怪問題——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听得一頭霧水,而她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沒什麼。」她搖搖頭。
她只是想問︰「你……愛我嗎?」可這個問題就算有答案,不管愛或不愛,甚至不假思索或考慮再三之後才回答,都會讓人受傷。
如果要說愛,早就開口了,不必等她問。
但是如果不愛,他為何從不明說?
愛或不愛用嘴說出來,其實只是為了要應付女人的耳朵。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只不過,再堅強的女人,情感上也沒辦法完全自給自足。
真的好想听他說愛她,就算是假的也好。
最後,她還是沒有開口問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答案已經在她心里。
見白宇婕的目光落在車窗外遙遠的天邊,她的眼神那麼飄忽,還透著淡淡的悲傷,這讓他有點心疼,是什麼事困擾她?
平時她不是說笑話、扮鬼臉逗他開心,就是說故事、說夢、發表對社會事件的看法,話比牛毛還多,而不說話時就哼歌,她自己編的那種。
他常懷疑她的腦子里裝了一台收音機,二十四小時播放,搞不好在她睡著時,也是嘀嘀咕咕說著夢話。
但是他沒機會看她睡著的模樣,他得讓她回家,回到另一個男人的家,這也是他一直不肯踏進她家一步的原因。
應振天極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
她清靈可愛的眼楮,讓他實在無法想像她是個隨便的女人,總是在他快要相信,他是她唯一的情人時,心口就會閃過她公寓門口的男鞋和陽台的男用內衣,還有她對周遭追求者欲拒還迎的模稜兩可態度……
簡直令他氣爆了。
他也試著想狠狠地將她拒于心門之外,只當她是秘書、一個得力的助手。
以他的身分、條件,有得是干干淨淨的純潔少女等著他擷取享用,不必和別人共用一個女人。
扁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就揪扭抽痛。
偏偏,她天殺的那麼吸引他,想揉死搓爛她的同時,更想把她輕輕擁人懷中,細細呵護疼愛。
為什麼她會讓他完全像只失控的野獸,一踫上她就失去思考能力,被迷得團團轉?
應振天真實在不解。
此時,白宇婕敲門進來,看到應振天又是那種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刻意躲開他的注視。
「董事長,我來拿假單。」她迫切渴望好好休息,或許分開一陣子,頭腦會清楚點。
應振天手一甩,把雜志丟在她眼前。
白宇婕剎時瞥見了自己的名字竟和賈成毅並排在一起?!
「是不是真有此事?」他冷冷的說。
「他的確開口要我去濟東,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也沒特別嚴正拒絕。」她坦白回答。
賈成毅在酒會向她提挖角的事時,她一心只記掛著應振天在哪里,以為他只是在恭維,伸手不打笑臉人,總不能把他的客套話當真,當場SayNo,那不是太不給人家面子嗎?
「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他氣她話雖多如牛毛,卻總提一些不相干的事。
他想知道的是她的生活、她對感情的看法,而她卻總把自己的私人情感隱藏起來。
「我覺得沒有很重要嘛。」對于賈成毅那種夸張的挖角條件,誰會當真?
所有事她都覺得不重要,所以才和他扯一些無聊的事,那她在乎什麼?什麼才是重要的?
應振天看著她一臉不在乎表情,心里的氣一古腦的涌了上來。
「他追你,你就和他吃飯?這也不重要,所以一句話也不提?」
「你怎麼知道那件事?」八百年前的挨事,他怎麼會知道?「你跟蹤我?調查我?」
「任何男人都可以約你,而你也可以和任何男人吃飯,甚至上床?反正那些都沒有很重要,所以沒關系。」應振天嘴角掛上輕蔑的笑,他避開她的問題,兀自說著,「重要的是找機會釣個有錢男人嫁,不管是誰都沒關系,只要有錢、是男人就可以,對不對?
「所以,你不放過任何一個結交有地位且有財富的政商名流機會,給每個人留了很大的空間可以和你交往。利用凱晶工作環境之便,更能達到目的,一旦有目標,就過河拆橋,我真是小看你了。」
白宇婕臉色蒼白,耳朵被應振天的話震得嗡嗡作響。
她十指交握,指甲深深陷人手背,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幾乎要把手背掐出血珠。
一時間,辦公桌、文件櫃都變了形,他英俊的臉孔也扭曲了,所有的東西全都罩上一層霧氣。淚水在她眼眶里打轉。
她輕靠桌緣,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她無力吐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