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世珩被她的天真模樣給逗得笑了出來,也反臂摟住她小小的身子,親親她軟如麻薯的臉蛋,那軟呼呼的臉頰教人模一百遍也舍不得放手,她好像他的弟弟啊。
糖人兒給他抱得死緊,她不舒服呢,于是掙扎著抗議道︰「哥哥放手,我痛……」
邢世珩心情好了起來,笑嘻嘻地放開她,又伸手給她整理弄亂的頭發。他出身農家,家里並不富裕,從弟弟一出生,他就幫忙照顧嬰兒,所以很多事他都會做。
「糖兒妹妹,哥哥編草人給你玩。」
左右張望,這里沒有草稈,他牽著糖人兒的小手,邁開步伐正要往外頭走,一個聲音猛然出現︰
「小螃蟹!不準離開醫廬半步。」一顆頭顱從醫廬的士籬笆外冒出來,嚇死人了。
他說呢!怎麼邢天彪會這麼放心讓他們兩人留在醫廬,不怕他們逃走,原來外面有保鏢在看守著。
「我要去搞草編草人給她玩。」走過鬼門關這一遭,邢世珩的膽子變大起來。哼,大不了就是個死,邢天彪能拿他怎麼樣?
他繼續灑開步子往外走,急得蔡九搶上兩步擋在小小的木門前面,雙手一張︰「不行,老大說了,這次再讓你們溜了,就教我腦袋搬家。小螃蟹,你哪兒都不準去。」
「我要出去就要出去,了不起你打死我。」邢世珩下巴一插,拉著糖人兒就要闖關。
蔡九急得額上見汗。媽拉巴的小羊羔子,敢跟你老子來這套?「小螃蟹,你是不吃苦頭不會怕是不是?好!別說我大人欺負小孩,你要出去,除非你打得過我。」擺明還是大人欺負小孩。
「我怕你啊!」
邢世珩霍地一拳出去,打在蔡九的肚子上,這一拳不痛不癢,惹得他插著腰哈哈大笑。
「你這種三腳貓的功夫,再過一百年也出不了這個醫廬半步。」
拳頭痛得要死,又被蔡九嘲笑,邢世珩也不氣餒,抬起下巴昂然道︰「你會老,我會大,十年後你以為你還攔得了我嗎?」
蔡九听了也不以為意,以後的事誰知道啊,說不定這神氣活現的臭小子還沒活過十歲就翹辮子了,想報仇,早的咧。眼前只要他不要害他被老大重責就好了。
「你想出去,除非老大親口說要放你,否則你等下輩子吧。」
「蔡九。」這時,醫廬右首走來一個男子。
不知道何時邢天彪竟來到了醫廬,剮剛在門外,邢世珩和蔡九的對話他盡數都听在耳中。是啊,邢世珩有一天會長大成人,那時他已經老邁衰朽了吧?
當邢世珩將利刃刺進他心窩的那一天,他的心願就可以了了。
「老……」老大。」看見邢天彪比閻羅王還冰冷肅殺的神情臉色,這世上能不心驚肉跳的大概沒有幾個。蔡九嚇得舌齒打結,忙忙解釋︰「我看著這小子,沒讓他亂跑……」
邢天彪根本不理會他,鐵柱一般的身子一站進醫廬的院子,所有的空間都療是被他的身子所佔奪。他居高臨下望著邢世珩倔強不屈的小臉蛋,直勾勾的眼神凌厲懾人。
「我要出去!」邢世珩才不怕他呢,大聲喊道。
好小子!居然敢跟他對視?少有人能不被他的眼神所震懾,這小子夠膽量。
「你出去做什麼?」奇了,邢天彪竟然會和顏悅色的問人。
「我要拔草做蚱蜢。」
邢天彪听了,捧著肚子呵呵哈哈的笑了起來。邢世珩給他笑得面紅耳赤,氣惱地道︰「你笑什麼?」
邢天彪又笑了幾聲,才答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要編蚱蜢給這個小女圭女圭玩是吧?你這麼喜歡她,不如我就把燭留下來,給你做媳婦兒好不好?」這個小女娃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將來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胎,配邢世珩配得上。
「不用!我不要她陪,你送她回家。」沒爹沒娘的孩子他一個就夠了。
糖人兒一听到這話,死命拉著邢世珩的手,可憐兮兮的又開始哭了︰「螃蟹哥哥,你不要我嗎?你不要我了嗎?」她搞不清楚狀況,只听到邢世珩很凶很凶的不要她,她不好嗎?還是她不乖?
邢天彪又是戲諺的一笑。「看到了沒?你惹人家哭了。」轉頭對蔡九道︰「你去拿牢房里的腳鏈來,拿兩副。」蔡九匆匆去了。
不一會兒,蔡九依照吩咐,拿了兩副腳鏈來。
「你給他們兩個銬上。」
不多時,邢世珩和糖人兒腳上多了一副腳鐐。
邢天彪冷冷的道︰「好啦,這下子你愛出去就出去。蔡九,給我好好盯著,要是走了哪個我唯你是問。」說完轉身寓去。
邢天彪一走,蔡九跟著松了一口氣,伸手拍拍邢世珩的臉頰,邢世珩不悅地閃過臉去。「小螃蟹,看到了吧?死了這條心吧,你是逃不掉的,還是乖乖留在黑風寨吧,別害了蔡九我啊。」
邢世珩瞪著腳踝上那一副叮鈴鐺郎的玩意兒。哼!他能銬住他的人,銬不住他的心。
「糖人兒,走,哥哥給你編蚱蜢去。」拉著糟人兒往外走。
糖人兒臉上還掛著淚珠,乖順地讓他牽著自己,一邊走一邊吸著鼻子問︰「哥哥,你要不要我啊?你不要不理我。」
遠遠听得邢世珩答道︰「哥哥最喜歡你了,我怎麼會不理你呢?糖兒妹妹你記住,這世界上除了你爹娘之外,什麼人都不要相信。知道嗎?」
「那我可以信你嗎?」他對她最好了啊。
「連我也不要信!」
***
糖人兒一待就是一個多月,這天兩人正狀在院子地上玩珠子進洞,邢天彪命人來帶堂人兒。
「哥哥,螃蟹哥哥!」邢天彪的左右手雷利抱起糖人兒小小的身子往外走,糖人兒又驚又怕,哭叫的聲音響遍整個醫廬。
「你要帶她去哪兒?」邢世珩驚恐不已,撲上去抓住雷利的手臂,又打又咬。
「小螃蟹,她爹娘送了贖金來,寨主要送她回去了。」雷利痛得一皺眉。這小子!想咬死他嗎?
邢世珩一听怔了,松牙了牙齒。雷利趁機趕快抱著小糖人兒月兌身,快步離去。
糖兒妹妹要走了,是了,她該走了,她怎麼能留在這個山寨窩呢?她有爹有娘啊,她不能留在這里一輩子。
那他呢?他又要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嗎?
回頭走回屋內,腳下踢到一只他編的草蚱蜢。頓時,一股不舍之情激涌而上,他抓起那只泛黃的草蚱蜢,轉身奔向黑風寨山門。腳上的鐵鏈絆住了他的腳程,他一個跟路,摔在地上,狠狠吃了一嘴的塵土。將雙手撐在地上,他爬起再跑。快!要快點!不然他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追到了山門,他終究晚了一步,邢天彪一行人已經去遠,只見山徑上遠遠一點人影。
「糖兒!糖兒!」不!他還沒跟她說再見呢。邢世珩張口大喊,不死心的追上去。才奔出數步,他就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小螃蟹,跟我來吧。」說話的是馮爾康,黑風寨的軍師。他撈起邢世珩小小的身子,帶他上馬,風馳電掣的直奔邢天彪一行人。
邢天彪一行人走得不快,馮爾康策馬狂追,一下子就追到了山腰。
「爾康,你來做什麼?」邢天彪斜睨了一眼馮爾康身前的小孩兒一眼,又是這個臭小子!
邢世珩掙扎著跳下馬來,奔到馬車前掀起簾子,糖人兒正哭得抽抽噎噎,見他出現,撲進了他的懷里哭叫著︰「螃蟹哥哥,螃蟹哥哥……」
邢世珩拍著她的背安慰她道︰「別哭,別哭,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從懷中取出那只草蚱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