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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俠補天缺 第6頁

作者︰素心

糖人兒L接過草蚱蜢,歡欣地叫道︰「是小黃兒。」

「糖兒妹妹,你回家之後要乖乖的听爹娘的話,什麼東西都要吃,不要挑嘴,知道嗎?」分別在即,邢世珩難掩心酸,絮絮的交代著。糖人兒一走,他就只有一個人了。

「螃蟹哥哥,你跟我一起走。」糖人兒也舍不得邢世珩,拉著他的衣袖衷求著。

他淒然地搖搖頭。「不行,我得留下來。」

「你跟我走,你跟我走……」糖人兒得不到邢世珩的回應,哭鬧個不停,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糖兒听話,螃蟹哥哥長大了以後會去找你的。你要乖乖的,別惹缽爹娘生氣,做一個最乖最乖的孩子,知不知道?」邢世珩的話就像是在對自己說一樣,只要他的爹娘能夠回來,他願意做一個最乖的孩子。

他知道這個夢他是沒法子實現了,但是他希望糖兒能替他完成這個夢想。

「好了吧?哪有這麼多難分難舍?又不是在演梁山伯與祝英台。」邢天彪鞭子一揮,凌空甩出一道破空的響聲。他冷眼冷言︰「把那個小子給我按下來,別妨礙我們做事。」有個嘍羅將邢世珩拖下馬車。

糖人兒見狀也要跟著下來,卻被車上看守的人抱住了。她哭得聲嘶喉啞,兩只手臂不住向他伸來︰「哥哥,螃蟹哥哥……」

「駕!」邢天彪帶頭先行,一行人再度起程。

這次他們真的走了。邢世珩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淚。今生今世,他可能再也見不到糖人兒了。一種莫名的悲哀如風如浪席卷了他,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傷心什麼,只是眼淚如潮洶涌,望出去一片模糊,

「小螃蟹,走吧。」馮爾康拍拍他的唐,無言可以安慰。

在黑風寨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一段傷心事,世事原多遺憾。

邢世珩默默地跟他上了馬,轉回黑風寨。秋風吹得邢世珩頭側發痛,回到山寨,那夜他哭到月垂星沉。

直到他漸漸長大,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麼當年會這麼傷心。

只因他隱隱知道,糖人兒代表他的善良和純真;糖人兒一走,表示他從今以後要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和黑風寨狼狽為奸。今後他生存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毀掉黑風寨,殺了邢天彪!

***

十二年後。

黑風寨的大庭院中,眾家好手全都聚集在此,中央兩個男子正使出渾身絕學,斗得個不亦樂乎。

這是黑風寨一年一度的排行比武大會︰有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站在右首,從口袋里捏出一把瓜子一連啃一邊吐,只見不一會兒時間,腳邊堆了一攤他吐出來的瓜子殼兒。在這麼忙的狀況下,他仍然有空對著場內捉對廝殺的兩人品頭論足。

「廖叔,快使出你的流星鎬必殺十三式,不用跟九叔客氣。九叔,你的見血封喉銀刀二十七招呢?你不是常笑廖叔是軟腳蝦、三腳貓嗎?怎麼打了這麼久,還沒打下廖叔呢?是不是昨天在怡香樓待久了,今天有點軟腳啊?」青年不住的扇風點火,要激得兩人火拼。

眾人听他嘲弄蔡九,都忍不住炳哈大笑︰「蔡九!听到沒?人老了就要認栽,不要太逞能啊。」

蔡九給眾人一陣奚落,氣得面紅耳赤,只見他手上攻勢不停,嘴上破口大罵︰「死小子!你再給老子羅羅嗦嗦的,讓老子不能專心打,待會兒老子教你有得好瞧的。」

「著!」廖平南趁他分心和青年斗嘴,流星鎬正中蔡九右臂,但覺右臂一麻,銀刀掉落在地,在一旁評判的馮爾康立刻喊道︰「廖平南勝出。」

蔡九氣得哇哇大叫,不顧兵器委落塵土,沖過來掙起衣袖要給青年一頓排頭︰「螃蟹小子,你在那兒鬧什麼事?老子我打得正順手,要不是你在那里多嘴多舌,老子我也不會輸給廖胡子!」

那青年就是當年被邢天彪帶回來的小男孩邢世珩。但見邢世珩笑得眉眼彎彎,陽光下一頭黑發烏黑光澤,只見他鼻挺唇豐,兩只眼楮像裝滿了天上的星光盈盈發亮,顯露了只有練家子才有的修為。

「蔡九,你別沒事找破了。」巴酒鬼倚在廊下,仰頭喝了一口酒。看人打架不是他的興趣,但是替人療傷是他的本職。刀劍無眼,對陣之中再怎麼小心難免會見紅,他就是那個每次都得來收拾殘局的人。這些人都閑沒事,搞什麼比武大會嘛?無聊透頂。打了一個酒嗝,他繼續數道︰「你去年輸給廖胡子,前年輸給廖胡子,大前年,大大前年——」扳著指頭一路算下去,算得蔡九臉色一路白下去,白得像七月跑出來亂逛的無主幽魂。「你就是不如廖胡子,你怪世珩做什麼?」

蔡九听了惱羞成怒,揮舞著手臂大叫道︰「巴酒鬼,給我閉上你的臭嘴。」

「不說就不說。」呵,還是他的酒好喝。要他多說話,他還嫌費力呢。

眾人在旁邊吹噓著,要趕蔡九下台,好讓下一場繼續比試。蔡九氣呼呼地拿起自己的兵器走到一旁,將空地讓出來。

「下一插,雷公對小螃蟹。」

馮爾康所說的雷公就是邢天彪最得力的左右手,震天雷雷利,因為他發怒時聲如雷吼,大家就送他這麼一個美號。至于小螃蟹,當然就是邢世珩了。這個綽號是蔡九給他取的,為何會叫他小螃蟹呢?這山上只有小溪潺潺,哪來的螃蟹?

「你叫世珩,這世上會橫著走路的不就只有螃蟹嗎?」從此,這個綽號就跟著他了。

邢世珩站到插中,隨手取了一柄長劍,做了個起手勢向雷利敬禮,笑嘻嘻的道︰「雷叔,得罪了。’

雷利橫刀在手,給他一個嘉勉的微笑。「豈敢,我要請你手下留情,給我的老臉留點面子才是。」

眾人微笑看著邢世珩一劍宛如飛花,刷刷出了第一式,兩人斗了起來。但見邢世珩姿勢曼妙,凝重處淵停岳峙,輕靈處落花飛絮;雷利的大力金刀如風如電,勢壓泰山,不多時,兩人已經斗得個難分難舍。

「巴酒鬼,你看小螃蟹會贏還是雷公會贏?」蔡九和巴酒鬼最會斗嘴,但是蔡九對巴酒鬼的眼光又最信服。

「小螃蟹。」巴酒鬼毫不猶豫地道。

這些年來邢世珩日日苦練,黑風寨各家淑伯的功夫全都給他軟硬兼施的挖了出來。再加上他是練武的好材料,又兼聰穎過人,機變百出。唉!歲月催人老,一代新人換舊人,他們這些老頭子是該退隱了。

堪堪打到第一百招,邢世珩使出一招雁落平抄,當的一聲,雷利金刀落地,插邊眾人歡聲雷動。

「多謝你手下留情。」雷利好生欣賞這個小伙子。

邢世珩原可以在第十招取下這插比武的,卻遲遲拖到了第一百招,這就是邢世珩厚道之處,這個孩子在虎狼群中還能保有這樣的善良,教人不能不激賞。

「雷叔太客氣了,是你讓小輩一手。否財我現在早就去見閻王了。」邢世珩謙虛一番。

馮爾康按按雙手,救眾人稍安勿躁,朗聲宣布道︰「今年比武大會的武狀元是——」

忽然過時外頭奔來了一條跟膾的人肜,大家仔細一看,是跟了邢天彪出去的陳豐。只見他渾身是血,他們是遇上了什麼禍事嗎?

「老大呢?」馮爾康最震驚,急忙問道。

「老大,老大——」陳豐喘得上氣不安下氣,他是一路逃回來的。「我和老大出去,在寒婆拗遇上了官兵圍捕。他女乃女乃的,不知道是誰去通風報信,否則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會經過那里呢?老大中了他們的毒粉,被他們捉走了。我一個人人力單薄,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我趕快趕回來通知你們一起去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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