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份杰克.丹尼爾,不加冰。」
他們就坐在吧台旁邊,等酒保一送上她所點的酒,禹宣一口氣就喝干了它。
「你口渴了?喝這麼凶不怕醉?」
「保持清醒做什麼?現在是下班時間……麻煩你,再給我一杯,」
石或看了她一眼,但沒有阻止她,他則為自己點了一杯琴湯尼。
室內的氣氛正酣熱,有幾時男女忘情的擁舞,他們放肆的貼緊彼此身軀,藉由激烈的擺動,探尋現有環境下最大的可能。
禹 又一口氣喝下了她的第三杯,透明的琥珀色液體,滑過她干渴灼熱的喉頭,順由食道進入她滾燙空虛的胃穴……酒精麻醉了她的知覺,飄浮在血液里的困頓,急于找尋抒發的出口,也相對壯大了她平時不會有的膽量。
「石或,你對我實在太過份了!沒有人可以這樣對我的!」
「你指的是什麼?」
「你心里有數!你根本……根本就不重視我。」
「你喝多了,」
「我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你明知道我的心」
「別再說了,你喝醉了。」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他懂她想說的是什麼。
只是現在以他們兩人的身份,他又怎麼能說清楚?
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說再多的話也只是徒然增添彼此的困擾而已。
「石或,我要你吻我……」
通紅的臉龐是因為酒精,因為羞怯,還是因為?但眼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順從的在禹 的臉頰印上敷衍的啄吻,她卻順勢圈住他的頸項,攀附上他的身軀,帶有酒精氣味的呼吸,貼上了他的耳邊。
「是不是,我對你的意義就只有這個……」
「別胡鬧,你喝多了。」
他拉開她的桎梏。
她知道石或的答案,她沒有醉,只是不想面對現實……趁他將她的酒杯遞給酒保的時候,禹宣卻突然起身,推開擋在面前的人群,踉蹌的沖出店門外。
石或一發現她的舉動,也趕忙跟在她的身後追出。
他一直到停車場才拉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她累了,她好累!
「我送你吧!你這樣怎麼開車?」
「不用你多事,我自己知道怎麼開車!」
看她一副準備堅持到底的模樣,石或知道多說無益,他將她送上丁駕駛座的另一邊,然後拿出她的鑰匙發動引擎。
「都說不要你管了,你干麼……關心我?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更痛?你為什麼不干脆把我丟出去算了!」
就讓她盡情的發泄吧!他現在能為她做的實在很有限。
然而他的不發一言,只換來禹 更多不耐煩的抱怨,她不停的責怪他,責怪他為什麼要引起這一切,卻又一點都不關心她的需要……
「我們難道不能,我難道不能……滿足你,成為你的唯一嗎?」
石或沒有回答她,他已經放棄了任何可以回答她的權利。
加快車速,眼前他想要的,只是她能安全又快速的回到家中,她需要休息,等睡了一覺以後,她還是會回到原來的方禹宣,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全世界的驕傲女人。
只是當他將車子停好,禹宣還是沒有就這樣結束的意願……
「到家了,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她依然沒有動作。
「禹宣?還是你要我扶你上去?已經很晚了,明天我們都還要上班。」
「抱我,石或,我要你愛我……」
她依上了他的強健,軟弱無力的身軀緊緊的貼靠著他。
他執起她的手,在唇邊印上了一吻,但是很快又推開她。
「上去吧!我也該走了。」
走了?他還要趕去會他的杜可蘭嗎?還是那個在午餐店里的小浪婦?她就真的比不上其他女人重要,即使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即使在她開口懇求他的時候?他還是毫不遲疑的甩開她,急著回到她們的身邊?
氣憤又充滿羞辱的手掌,無情的摑上石或的臉頰,那樣清脆的聲響,在無人的夜里顯得份外的明顯……
在錯愕的幾秒鐘後,他激黑的瞳仁漸漸聚攏了火光,由分散在各處的火苗,慢慢引發出不可遏抑的雄烈怒火……他充滿威勢而粗暴的抓緊她的下顎,每一字一句都代表他強自容忍著不對她反擊的壓抑。
「這已經是第二次,老實說你應該得到教訓,並且記清楚,我不會再容忍下一次。」
他狂暴的撕開她的前襟,帶有強烈懲罰性的咬開她的蕾絲,不顧她掙扎的反對,用力的搓揉著她如波浪晃動的渾圓……
「放開,放開我!」
「你不就是等待這一刻嗎?你不就是為了想讓我要你,而表演了一個晚上!」
他的話,每一個字都傷了她的心,但他在身上所引發的反應,卻是讓她不得不從的歹毒武器……
她可以得到全世界,偏偏最想要的卻怎麼也抓不住。
放棄與追求之間的權衡,是她難以取舍的功課;她無法說服自己,卻又難以面對現實所加諸的限制。
如果靈與欲是可以被分開的,那她是不是可以轉移
自己愛他的需求?去結識其他的可能,讓自己忘掉他在身上所留下的痕跡?愛他,讓她的心傷痕累累。如果她讓自己的生活夠忙碌,也許她就能沖淡他對自己的影響力?
「韻文,上次的廣告,幫我繼續刊登,」
韻文的眼里,有著明顯驚訝的神情,
「可是,方小姐,你不是……」
「你照我說的就是了!」
像她這種什麼都有的女人,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世界,在方禹 的世界里,她的個性是不需要理由解釋的……想到這里,韻文也只能照她的話去做,
不用幾天的時間,很快的,刊登的廣告就有了回復。
「方小姐,這次你希望怎麼安排?」
「讓對方安排吧!我沒有意見。」
由誰來做安排不都一樣;只要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她又何必去操這麼多的心?
「這樣呀,那……這次約會的對象是古九生,這是他的資料,」
「告訴我名字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就像在和自己賭氣一樣,禹宣輕率的答應了這次的會面。
在偏離市區,一家生意實在不算好的餐廳內——算來算去連老板在內,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見到了看起來似乎還挺老實的古迪倫,而他就是這家餐廳的負責人、
在幾句寒暄之後,古迪倫問起了她刊登廣告的動機,
「我想光看方小姐的條件,實在無法讓人聯想你會有這方面的需要。」
「總不會是閑著無聊找事做吧!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
「當然當然,只是方小姐在廣告上寫得不是很清楚……方小姐是想,找男朋友?」
「我不需要男朋友,我只是要交易。」
愛情所引來的創傷一次就夠了,她不要婚姻,不要男朋友,她只要為小孩找個精子老爸,她願意付錢,只要雙方同意在簽下契約書後互不往來。這就是交易,她所認為的交易。
但顯然听在他的耳中,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交易?方小姐還真是夠直接,不過以你的條件自然有資格這樣要求……方小姐,你就直接開個價吧!」開價?「六位數以下,我想沒問題。」
「六位數!」古迪倫沒有掩飾他的驚訝。「嗯,既然是‘以下’,這空間應該還有很多彈性空間可以商量。這樣子吧,我想我們應該先試一下,畢竟這是一筆大數目,應該可以有嘗試的機會……」
「嘗試?你打算怎麼嘗試?」
「這還用說嗎?當然就是……」古迪倫忽然站起身,將原本就漆黑一片的電動玻璃門鎖上。「總要先讓我看一看,你是不是值得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