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柳眉輕佻,瞪著他道;"不後悔?"
"當然不後悔,若我沒有來,豈非錯過你?我真的不能想像沒有你的日子,那會是一場災難。"他認真的點頭,說的話似甜言蜜語,又誠懇的讓她心動。
"花言巧語。"雖是淡淡一句輕嗤,耶律翰卻听出她的心軟,喜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
她微徽掙扎著想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死命握著不放,她只有放棄掙扎,任由他握著。
耶律翰眉飛色舞的凝視著她嬌美的側顏,知道她的怒氣已經稍微消退了,就等著那些好事者出現,他就能一舉攻破她的心防和怨懟,重新得回她的愛。
傍晚時分,馬車趕不及到達鎮上投宿,耶律翰遂下令在路旁的林里過夜。
營火生起,阿祿忙著將準備好的干糧遞給主子,然後在另一頭安靜的吃著自己的晚餐。
夜晚的微風吹得火堆劈哩啪啦作響,其間隱隱夾雜著在草上急馳的腳步聲。耶律翰濃眉一揚,嘴角微揚。
終於來了,希望來的不是個沒用的角色。他的心中暗自祈禱。
"阿祿,小心護著二小姐。"他朝阿祿一點頭,阿祿立即將不知所以的商寒霜帶到一邊,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四周動靜。
"怎麼回事?"商寒霜望著闐黑的林子,不安的問。
"有人靠近。"阿祿低聲回道。
"不知是哪位朋友,請現身一晤吧。"耶律翰目光灼灼的盯視著一個角落,笑著發聲。
"沒想到閣下的耳力如此靈敏,佩服佩服。"一名眉清目秀的黑衣女子,緩緩的從黑暗中步出。
耶律翰沒想到出來的會是位姑娘,但見她手持一柄古劍,腰上系著一枚方形令牌。"不知姑娘何故跟著我們?"
"受人之托而來。"黑衣女子嚴肅的道。
"姑娘是受商家莊之托而來?"
"沒錯,為了尋回商姑娘。"黑衣女子的眼瞄向商寒霜。"商姑娘請放心,令尊請我來救你回去。"
"姑娘好大口氣,你以為你能打敗我?"耶律翰一臉自信。
"駱靜從不夸言。"
"駱靜?你是江南神捕?"耶律翰一怔,他萬沒想到江南神捕,竟會是個年輕女子。
"江南神捕的名號,只是朋友謬費。罷了。"她笑得有點見腆。"如果閣下能將商姑娘交還在下……"
商寒霜一听見她是江南神捕,立即柳眉緊皺,沒想到繼父會請動六扇門內的公僕來尋她。
"不可能。"他笑著搖頭拒絕。
駱靜沉下臉,望著他道︰"那麼,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不需要留情。"他巴不得她能盡全力,怎還會要她留情。
"得罪了。"駱靜話剛落,劍影立即化做銀光攻向耶律翰。
耶律翰對她迅雷般的動作一驚,更為她如漫天飛花的劍術一震。
耶律翰手中無兵器本已吃虧,更遑論此女的劍法高妙出乎他的想像,三十招之後,他已是捉襟見肘,閃躲的有些吃力。
商寒霜只覺眼前兩條人影飛來往去,完全不知現在情況如何,而阿祿則是冷汗直滲。
"怎麼回事?他沒事吧?"商寒霜一顆心揪在半空,著急的問。
"公子手上沒有兵器,現在是處於下風。"阿祿握緊拳頭道。
"那你快給他兵器啊!"商寒霜再也裝不出冷臉,又急又氣的叫。
"兩名高手過招時,稍一分心都會致命,絕不能隨意出聲。"阿祿也想幫忙,只恨自己幫不上忙。
商寒霜看著那糾纏成一團的黑影,只能咬唇握拳,什麼也不能做。
倏地,兩道人影分向兩方後退,駱靜手上的劍尖朝下,劍上血花下墜。
耶律翰站得挺直,但手臂上已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商寒霜一見他負傷,早已腦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沖上前,擋在他的身前對駱靜怒喊︰"住手!"
耶律翰怔愣的看著她護著自己的舉動,眸中光芒驟閃,嘴角悄悄的上揚。
哎!這招苦肉計果然有效,他這一劍沒有白捱。
駱靜詫異的看著應是被"挾持"的商寒霜,像只發怒的母獅,護著"綁匪"耶律翰,一時間迷糊了。
"商姑娘,我是來救你的……"
"我不需要你救,請你離開。"商寒霜氣怒的瞪著她。
"啊?可是你爹……"
"我是心甘情願跟他走的,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救我。"
耶律翰嘴角的笑弧愈加明顯。
駱靜瞧著護衛著耶律翰的商寒霜,了悟的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幫你轉告你的意思。不好意思,傷了你。"
"姑娘不用在意,這只是小傷而已。"他現在高興的都快飛上天了,哪里在乎這點小傷。
駱靜微微傾首,轉身又沒入黑夜。
商寒霜在她離開後,連忙撕下自己的衣袖,小心的按壓在他的傷口上,眸里浮起水氣,悶悶的說︰"你打架怎麼不帶兵器呢?如果她那一劍,傷的不是手臂該怎麼辦?你真當自己是刀槍不入嗎?"
阿祿急忙送上刀傷藥,在瞧見耶律翰腰上的軟劍時叫道︰"軟劍……"
"軟劍沒有帶在身上,是一大失策。"耶律翰大聲的截斷他的驚呼,笑著瞪向他,阿祿接收到主子的目光,趕忙噤聲退了開。
"以後身上要帶著兵器,否則哪天你吃虧了,我……"
"你怎麼樣?你會為我心疼?"他低頭看著她蒼白、擔憂的小臉。
商寒霜抬頭瞅他,嗔道︰"誰心疼你,我是心疼我自己。"
"我住在你心里頭,你心疼自己,當然就是心疼我了。"他伸手摟住她,乘機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她紅了臉,不再板起臉裝生氣。看到他受傷,她就好像是痛在自己身上,所有對他的怨嗔全都化為烏有,只想用力抱緊他,不讓他受絲毫的傷害。
"算了!再氣你、惱你,也只是和我自己過不去罷了,我不想再自殘了。"她輕輕的一句話,霎時化開他心中的大石。
耶律翰長吁口氣,如釋重負的說︰"寒霜,我謝謝你的寬容,也謝謝你的心甘情願。"
商寒霜凝望著他,輕撫著他的臉道︰"我也謝謝你的不後悔。不過,有件事希望你要答應我。"
"你說,我一定做到。"此時此刻,不管她有千百個要求,他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我要你放棄大師兄的位置。"她瞅著他道。
"為什麼?"
"為了爭奪大師兄的位置,你們將女人當作達成目的的棋子,這事我一直不能接受,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參與爭奪這個位置,讓我們的感情不摻雜任何的利益,好嗎?"
"好,我答應你。"他毫不考慮的答應。
反正他對大師兄的位置,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只是不願屈於其他兄弟之下,現在有了她,其他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能讓她高興,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真的?"她沒想到他這麼簡單就答應她的要求。
"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他用力抱緊她,就算扯痛傷口也不肯放松。
商寒霜輕笑著靠著他,低喃道︰"我愛你。"
尾聲
大遼皇宮
遠遠看到國師出現,阿祿頭皮開始發麻,尤其前頭商寒霜的冷哼,更教他的頭隱隱作痛。
回到大遼也幾個月了,商寒霜在前些日子,正式成為他的主子之一。
她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溫和有禮,引得皇上、所有皇子及僕從們的喜愛,可偏偏對國師就是冷著一張臉,彷佛終年不化的冰山。
柄師對自己得到如此不同於他人的特別待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原本還以為是因為他的采花帖得罪了她,但事情都已過了這麼久,再大的怒氣也該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