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很多年的朋友。"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她再問。
"你不要問我,問三夫人吧。"
"不!我要你告訴我,你師父和我娘究竟有什麼關系?"她一步步逼近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寒霜。"
"不要騙我,更不要再瞞我,告訴我事實真相。"
沉吟良久,耶律翰終於投降,輕聲道︰"師父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商寒霜盯著他好半晌,然後出乎他預料的,她既無得知親生父親的喜悅,也沒有因師父利用采花帖讓她受到傷害而怒,只是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笑得傾城傾國,卻也笑得莫名難測。
第十章
"公子,二小姐到底是在想什麼啊?"阿祿忍了兩天,最後終於忍不住跑來問主子。
耶律翰懶懶的睨他一眼,沒什麼笑容的說︰"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她被公子擄來這幾天,不氣、不吵、不鬧,感覺就是很怪。"阿祿搔搔頭老實回道。
"她在冷戰。"耶律翰無奈的笑。
冷戰?阿祿皺起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知道我的身份和任務了。"知道阿祿不了解,他這個好心的主子只有說的明白些。
"哦!原來二小姐在生氣公子騙她的事啊。那她說要嫁人也為了氣公子?"他略為一想才恍然大悟,這才明白本來好好的兩個人,怎麼會一下子就吵到二小姐要嫁人。
"哼。"一說起這事,耶律翰還是一肚子的不滿。
如果他沒有去追她,她是不是就真的嫁人?
阿祿察言觀色的能力,在這一、兩個月內突飛猛進,馬上改了個話題。
"公子,我听說商家莊派了很多人手在找我們,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啟程回大遼?"
耶律翰不感興趣的扯扯唇,他早知道商老爺會派人追捕他們。"怕什麼,那些人我不放在眼里。"
他才不想用擄的將商寒霜擄回家,而是要她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回去。
"可是據說迫我們的人之中,有一位武藝高強的江南神捕駱靜,公子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扛南神捕?名號挺大的,就不知本事如何?"耶律翰撫著下巴,腦子又開始轉動。
"能叫神捕,應該是有些能耐。"阿祿回道。
耶律翰忽爾揚起狡詐的笑容,為了商寒霜而抑郁不樂的心情,瞬間豁然開朗。
"阿祿,明天你去準備一輛馬車,選只溫和的牝馬,我們慢慢的晃回大遼。"
"公子,這種時刻你還有心情游山玩水?"阿祿不可理解的低叫。
"不只游山玩水,我還要你將我們預備走的路線傳出去,務必要讓那個神捕知道我們的消息。"耶律翰輕松的笑。
阿祿一副主子得了失心瘋的模樣瞪他。"讓那個神捕知道,不就是引他來追捕我們嗎?公子,你……是不是和二小姐吵得失去理智?"
"你什麼時候瞧過我失去理智?"他揚眉笑。
"怎麼沒有,你知道二小姐要嫁人時,就……"阿祿心直口快的說。
"嗯,就怎麼樣?"耶律翰語音微微上揚,笑得親切無害。
"就、就很果斷的追了來。"阿椽隨即見風轉舵。
耶律翰橫睨了護衛一眼,輕哼了一聲。
阿祿見他沒有生氣,忍不住又說︰"不過公子,你放消息出去,若是二小姐被他們救了回去,那可怎麼辦?"
"我不會讓她被人從我手中帶走。"他勾唇淡笑,輕輕的一句話,包含了絕對的驕傲與自信。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將二小姐平安帶回大遼就夠了,若是遇上他們,免不了打殺一陣,要是傷了二小姐,那……"最心疼的還不是你。阿祿聰明的沒有將最後的話說出來。
"關于這一點嘛,我決定到時候寒霜由你保護,若她有一丁點的閃失,我就唯你是問。"
耶律翰露出白牙,笑得輕松愉快,可阿祿卻已一臉死白,要他保護商寒霜,那還不如讓他去殺敵來得好。
"公子──"他的哀嚎在耶律翰掃來一記冷眼時,戛然而止。
"你擔心什麼,到時由我御敵,你不過是護著她不讓人接近,身為大遼皇子的貼身護衛,難道還搞不定這點小事?"
一听見主子要親自沖鋒陷陣,他的臉更是毫無血色,要是主子有個萬一,他更是萬死不足以贖罪啊。
"千萬不可,公子,你最金枝玉葉,怎麼能夠和人打殺……"
"不能嗎?那這南下的一路上,到底是誰在不斷的打殺來著?"耶律翰眼角微微抽搐,沒想到他這個護衛腦子不好,連記性也不怎麼行。
要時血色又猛地沖向阿祿的臉,他羞愧的低下頭,囔嗜道︰"是公子。"
"好了,廢話少說,你做好我交代的事就是,另外,有人追趕我們的事,不要讓寒霜知道,明白不?"耶律翰懶得跟他磨菇,揮揮手就要他下去。
"是,屬下明白。"阿祿垂首應聲,恭敬的躬身後,退了出去。
商寒霜絕對是個合作的"囚犯",她不吵、不鬧,只是用一雙眼,冷漠的看得耶律翰發瘋,看得阿祿心驚膽跳。
望著庭內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商寒霜知道她要被移囚了。
其實在耶律翰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心情可是很好。在乍知他的欺瞞而衍生的怒氣消退後,對他的感情逐漸安撫了受傷的心。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顧一切的將她"搶"走。
即使她是個聰慧、冷靜的女人,不可避免的還是需要愛人以行動,表達對她的感情,而不只限於口頭上千百次的說愛。
不過,她還不急著告訴他,她已經原諒他的計劃、他的任務、他的勾引,反正路途還遠著,而她不是以德報怨的女人。
"二小姐,請上車。"阿祿對未來的主子,一點都不敢怠慢。
商寒霜打量他一眼,突然問︰"你是那個兩次拿刀抵著我的黑衣蒙面人吧?"
阿祿心兒一抖,不敢否認。"是屬下。那一日誤傷二小姐,請二小姐恕罪。"
"算了,皮肉傷罷了。"她問只是想釋疑,不是為了追究責任。
"謝二小姐。"其實誤傷她,他也是百般的不願,因為主子那天一掌,打得他痛了好些天才復原。
她隨意掃視四周,不見耶律翰,不自覺的暈眉,在阿祿的扶持下上了馬車。
馬車外表雖樸素,但馬車內卻鋪著軟墊、靠枕,還有一張小茶幾,上面置放水果、點心、茶酒,像似準備郊游踏青,而非長途旅行。
商寒霜靠著窗口坐丁下來,才掀起窗廉,耶律翰就上車了。
"你不騎馬?"她有些詫異他會舍馬就車。
"我怕你會寂寞,所以陪你坐車。"他綻放迷眩人的笑容,希望她看到能心軟些,但她移開目光,根本看也不看他燦爛的笑臉。
耶律翰失望的嘆了口氣,卻不知商寒霜早被他的笑容,震得心頭小鹿亂撞。
"你要帶我去哪里?"商寒霜直到心跳和緩下來,才開口問。
"我們會沿著河流向北走,最終的目的地是大遼。"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眸色溫柔而疼寵。
商寒霜的臉在他注視下開始發熱,別過頭看著窗外,遮掩自己的臉紅。
耶律翰抑郁的看著她側身不理會他,心情落到谷底。
緊繃、沉室的氣氛,彌漫在小小的空間里,耶律翰發出哀嘆道︰"寒霜,你真打算一輩子都不原諒我?"
商寒霜斜睨他一眼,輕哼一聲,沒有回話。
"我真的很抱歉瞞著你,但說實話,我不後悔听從師命前來。"他自動挪移到她身邊,緊貼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