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懂了,指尖輕柔地撫模她的臉頰,「然後呢?」
「現在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算不算太晚?」她濕潤了眼眶,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哭喊道︰「我要你!我要你!我可以不回去當什麼公主了,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嗎?即使前路凶險,你還肯陪我嗎?」
「傻丫頭!」他一把摟住她,幾乎都快將她折斷了,「你竟然為了這種原因而說那些話?!你不知道那比讓我死還更痛苦!我怎麼可能丟下你?越是凶險,我越放不下心啊!」
「仲堯……」
「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什麼公主,我愛的只是我懷里的這個女人,和她的身份一點關系也沒有!懂了嗎?」
她淚眼朦朧地點頭,心知自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了。如果遇上他是她命里注定的劫難,她也惟有欣然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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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海邊蓋一座宅子。」他抱著她坐在火堆前,一手執著樹枝在地上畫著。
「晦?海是什麼樣的地方?」她仰頭問他。
「嗯,很廣很大,望不到頭。海水是湛藍的,就和天空的顏色一樣,大海和天空在很遠的地方連接起來,傳說在那樣的地方也住著人。」他俯身輕輕地吻她的額,又繼續道︰「很小的時候,當我第一次看到海時,就想到大海的盡頭去,看看那里的人是否也和我們一樣。」
「那,海究竟有多大呢?」這個名詞她只在書里看過,卻從未親見。
「從你站的地方開始,無邊無際。」
「那會很漂亮嗎?」
「嗯。很漂亮。」
「那我們出關辦完事情以後,便住到海邊吧!」她甜笑著往他懷里靠,「我想和你一起,住在最美的地方。」
他緊緊地摟住她,「好。我們一起住在海邊。蓋一座宅子,生很多的孩子,不讓任何人來打擾。」諾言,像夢一般的美麗,但它是否也會如夢一樣地船過水無痕呢?
如果命運是操縱在自己手里的話。
李汐輕輕地黯下了眼神。此時,誰也沒有勇氣戳破這夢境般的一刻。時間,在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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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洞外的雨已歇止,一片馨寧的芬芳撲鼻而來,沖淡了一些沉悶的氣息。
李汐在秦仲堯懷中悠悠轉醒,張開眼便看見了他泛著笑意的臉龐。忽如一股溫暖涌人心底,令她舒心地輕吟一聲,又縮入了他的懷里。
他嘆息,寵溺地擁緊她,低聲道︰「怎麼?」
「你好暖。」她呢喃著。
「冷?」他輕問,摟得更緊了。
她搖頭,仰頭在他臉頰烙下一吻,沒有再說。有一種溫暖,不在皮膚上的觸感,而是舒暢到連心也悸動疼痛。他的身上,就有這種感覺。她不想放走這種感覺,所以她不會讓他離開。人是這樣,當不懂得時,並不會去渴望,而一旦食髓知味,又會欲罷不能了。
想得到他,她便得更加小心地邁出腳下的每一步。只有天朝的曙光,才能彰示他們的明天!
她強迫自己不再留戀他懷中的溫暖,起身著衣,「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出關。」
他點頭,動作利落地收拾一切,將洞內恢復原狀,以免被人發現行蹤。
她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轉身看他,「你的劍呢?」
「忘了。」他淡淡地道。來尋她時過于驚惶,什麼也記不了便急奔而來了。
「忘了?」嗜劍如命的他居然會連追風劍也沒帶?是為了她嗎?李汐心內一陣復雜的心緒翻動。他對她的在乎到底深到什麼程度?可以為她舍棄一切,包括……生命?
忽然害怕起面對以後的路了,她只是怕見他為了自己而遭到任何的不幸。一語到底,他既非皇族亦非權臣,他是她的子民啊!于公于私,她都應該以他的安危為第一優先。她只怕會害了他!
「沒什麼大不了,劍術並不是我所學最精的。」他以為她是擔心他沒了劍就一無是處了,于是安撫道。
「那你最精的是什麼?」她皺眉問︰以劍術聞名于世的人除了劍還能有什麼是最厲害的?
他忽而一笑,從身後親昵地摟住她,口吻競有幾分賴皮,「保護你呀!」以他的功底,只要跟在她身邊,護她周全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只是明槍易躲,暗劍難防,他恨自己涉世未深,才會使她遭遇盧家那種事情。但是,後悔無用,他發誓不再重蹈覆轍,一定要護好懷中的這個小女人。否則枉他背著個「天下第一劍」的名號,連心愛之人也無法守護又算個什麼?!
「貧嘴。」她往後人他懷中,問︰「仲堯,你多大了?」想來自己對他知之甚少,不禁慚愧。
「十九。」
她心一驚,回頭驚道︰「才大我兩歲?!」
「我感覺很老?」他不自覺地模上臉頰,模樣有幾分稚氣。
「才不呢。」她只覺得她已經很老了,因為她竟認為他小得可怕!十九歲,十九歲便名聞天下,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你不喜歡年紀輕些的人?」他問得有些小心。
「不,是愛死了!」她轉身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幾乎術讓兩人有喘息的空檔。天!她忽熊發現他有些變了,變得生女敕,也變得孩子氣,可愛得都令她按捺不住了。她的整個身心都為這男人狂燒不止,即便是付出一切也不願與他分開片刻!
第七章
耳鬢廝磨了一會,兩人才收起玩興,迅速出發。
大雨過後的路面不很好走,但秦仲堯抱著李汐施展了一段輕功,進程也便快了許多。到了晌午,已見人煙,相信不多時就可進城出關。走到這里,李汐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覺得追兵大概是趕不上來了。
因為兩人出門都十分匆忙,所以一點干糧也不曾帶出,至此,已是近十幾個時辰粒米未進了。秦仲堯擔心她的身體會受不住,便接受了一戶農家老太的熱心邀請,到這獨居地老人家借食一頓。
「哇!好香哦!」李汐盯著一桌子異常豐盛的農家菜肴,肚子早已不听使喚地咕咕叫個不停了。
「姑娘別客氣,老太我多年未見你們這般登對的娃兒了,巴不得你們不嫌氣鄉下人這點手藝。」老人笑眯眯地道。
「嗯!」李汐動作雖快,但舉止之間仍不失大家風範,只是下咽時偶有幾次因過急而不甚順暢。
「慢點兒,別噎著了。」秦仲堯一邊為李汐夾菜,一邊輕輕地為她拍背順氣。
「人家餓嘛!」她含糊不清地撒嬌。
「就是餓久了才要你慢些吃,省得你待會兒鬧月復疼。」他輕揉她的頭。
「哦。」她照吃不誤地點著頭。
他們這親昵地一來一往間,老太的眸光有了一瞬的變化,她不禁問道︰「你們……不常出門吧?」「老太好眼力,汐兒是首次出門,我雖慣于雲游四海,卻還是首次叨擾人家。」秦仲堯回答道。
「嗯。」老太點了點頭,又道︰「怎不見你動筷?莫非菜色不合味口?」
「不是。」他斂了斂眉,端起碗筷,朝老太恭敬道︰「在下秦仲堯,今日之恩,來日必定相報!」不欠人恩是他的一貫原則。
聞言,老太閃了閃神,眉頭緊蹙。她發覺自己對「秦仲堯」這三個字並不陌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兒听過。
「你呀,說了老太太也不定知道你是誰呀!還不如直接把名號一抬,還更嚇人呢!」李汐戲謔地瞅他,後者則是淡淡一笑,繼續吃他的飯。
「啊!我記起來了!」老太忽而往桌上一拍,使兩人受驚不小,「你是冱的師弟秦仲堯!」她指著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