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的,來我這里才兩個多月就踫上十幾次停電,偏偏你又怕黑,真不知道走的是什麼運。」崗田光子無力的說。
「謝謝你,阿姨。」
等悅子漸漸恢復鎮定,電也來了,晨曦的光茫漸漸展露,屋外的兩棵櫻花樹也能清楚看見。
不知老天是在考驗悅子,還是在測試人命的堅韌度,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後仍然沒有死。
其實仲間早繪沒殺過人,又怎知死人是什麼樣子呢?悅子只是失血過多導致體溫下降,呼吸薄弱而已。
仲間早繪的那一刀沒刺中要害,剛好被悅子的肋骨擋住了,後來傷口又讓她以膠帶纏住,血液就沒有再流。更巧的是那只行李箱竟然有破洞,幫助了她的呼吸,以至于她被發現時,仍有一絲氣息。
讓人疑惑的是,惡運連連的悅子會那麼幸運嗎?
也許被留在人間繼續受苦並非什麼幸運的事吧!
悅子因為受惡運的戲弄常常受傷,所以她的復原能力是很強的。現在,那丑陋的刀傷已經慢慢變成淺淺的玫瑰色疤痕,再過一陣子,這個疤痕會褪色,一直到看不見為止。
的創傷也許很容易復原,但在她心靈的角落里,對人類的恐懼、對親人的背叛,是無法馬上平復的。
她知道自己懦弱、膽小,還有著擺月兌不掉的惡運。
親人不親、愛人失去聯系、身體受到重創、前途一片渺茫,簡直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她遇上了真心關愛她的崗田光子,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嗎?
但是等她復原後,又該何去何從呢?她不能依賴、崗田光子的關愛過一生啊!
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會再回到過去了。她終于學會,是該離開姐姐的時候了,雖然她是個傻丫頭,但不會傻到用生命做賭注。
另一方面,心愛的子亨又怎麼辦呢?
看著屋外飄落的櫻花花瓣,悅子苦笑一聲。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如果子亨不是屬于她的男人,就算她抓得死死的也會從指縫中溜走。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反正她本來就是多災多劫的尼姑命,不該擅自更改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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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崗田光子為了補充食品要進城,看悅子氣色不錯,順便就帶她出去逛逛。
重傷初愈的悅子沒辦法走太遠,到了超市也是走兩步歇一步,崗田光子見她累了,不再勉強她,便讓她在門口的長椅上休息。
悅子試著以平常心看著路人,對于過來搭訕的男子也能相應兩句。
突然,她別見眼前這位男子的頸上有條金鏈,而且是條和子亨給她那條一模一樣的金鏈!
悅子愣住了……
是它嗎?是子亨托付給她的靈魂嗎?
自從鏈子被姐姐奪走後,悅子好幾次夢見鏈子自動回到她身邊;對于沒守住子亭的東西,她一直很在意。這東西曾跟了子亨十幾年啊!子亨一定很舍不得。
也許她在意的不見得是金鏈及手表,而是子亨對她的期待。她怕弄丟了子亨的東西他會不高興,會怪她連這麼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但她不是故意的啊!她仍然是個懦弱無能的小丫頭,不會因為去了趟瑞士就變成孔武有力的女巨人!她斗不過姐姐的!
男子發現悅子的異樣及她目光的焦點,得意的從領子里拉出金鏈道︰「很不錯是吧!我花了二十萬元跟朋友買來的,我朋友覺得它太重了,掛久了脖子會酸。」
「可不可以借我看看。」悅子大膽的要求。她迫切的想知道它是不是子亨的金鏈。
「當然可以!」
男子滿嘴答應,其實不過是想輕薄悅子。他彎下腰,低下脖子,將臉貼近她的上方,讓她能看清楚鏈子的樣式。
悅子感覺男子的呼吸噴在她的頭發上,但選擇忽視它。
她伸出顫抖的小手、屏住呼吸、繃緊神經,終于觸及那沉甸甸的飾品。
記得子亨將鏈子交給她後,她曾經仔細的將它從頭到尾看一遍,那上面應該有一道蛇形的紋路,而且接合處還刻著子亨的英文縮寫一W、H兩個字母。
是子亨的嗎?如果是的話,她如何說服這名男子將它轉讓給她,又有什麼能力付出足夠的錢買回它呢?
「悅子!」
這時崗田光子提著大包小包從超市里出來,她的呼聲中上了男子與悅子短暫的相處,打斷了悅子一窺究竟的機會。
男子見悅子有個歐巴桑作伴,知道沒戲唱了,立刻直起身,扭頭就走。
悅子眼睜睜看著可能是子亨的金鏈轉眼從她眼前溜走,忍不住伸長了雙手。
「悅子,你怎麼了?是認識的人嗎?」崗田光子奇怪的問。
悅子好像沒听見她的話,顧不得身體的羸弱,硬是要追上去。
「不要走!子亨!不要走!」
悅子邊哭邊追,可惜體力不濟,追兩步就蹲坐在地上喘氣。
這時她才知道,她是多麼想念子亨啊!即使她不斷告訴自己緣分不能強求,兩人今生恐怕無緣再見,但是她還是渴望子亨能找到她呀!
子亨!子亨!原諒她的無能吧!
「那人就是萬子亨先生?不像你形容的那麼高大呀!倒有點胖胖的。」崗田光子站在悅子身後,已經看不見那男子的身影了。
「是子亨的靈魂。」悅子趴在自己的膝上繼續流淚。
「原來是那條鏈子。」
擺田光子整天和悅子相處,兩人無話不聊,對于子亨的事,她當然是了若指掌。不過悅子身上的傷除外,悅子到現在還是不肯透露是誰傷害了她,所以她也沒辦法報警抓人。
悅子一定是在保護著什麼人,一個和她有著極深淵源的人。
「也許只是相似的鏈子呢?」崗田光子安慰她。
「死的東西哪有活的東西來得珍貴,別再執著了。如果萬子亨先生真心愛你,他不會在意你是不是還留著那些死東西。」
「可是我想隨時模模它,隨時想起他。「悅子知道她的話有道理,但仍然無法說服自己釋懷。
想念你,子亨。
對不起,子亨。
找到我吧!子亨……
第八章
子亨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雖然目前得到的線索不多,但是他們開始求助警力了,畢竟人多好辦事嘛!
活人是會說話的,到處都有跡可尋。幾天後,他們在一間破舊的旅館內找到瘋狂的仲間早繪,當時她正與一個男人做完易,準備迷昏他後再殺了他,然後搜刮他所有的財物。
警方能及時趕到,算那個人命大。听說最近發生兩起類似的案件,矛頭都指向仲間早繪。
她的夫家那邊聞訊趕到警局質問清原的下落,因為他們也還在懷疑清原失蹤的原因,但這時的仲間早繪幾乎認不得任何人了,她的病情似乎惡化的相當快速。
警方偵訊完後,將她送進精神病院,並嚴加看管,此時仍沒有失蹤者的消息。
後來子亨在各大報刊登了尋人啟事,並在網路上懸賞悅子的行蹤,可是來的都是些貪圖賞金的人,一點用也沒有。
時光匆匆又過了一個月,子亨已準備回台灣處理公務。他不能讓老爸辛苦的到公司工作,做兒子卻為了兒女私情不理公事。
悅子的事,只好請萬子峰繼續追蹤了。
這天,走在新宿街頭,陽光已經開始展現毒辣。
子亨習慣性的拿著悅子及仲間早繪的相片問路人,希望有人能提供一點線索。不管是好是壞,只要看見悅子,或是發現仲間早繪曾在哪里出現,這都是有利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