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讀醫的啊?怎麼知道這種病癥?」
「我看過醫學專欄,你不要一副信不過我的樣子!」向艷霓抬起頭,用兩個鼻孔瞪他。敢瞧不起她?她偏要站得比他挺,裝得比他更拽!
啐!有求于人還這麼拽,真是沒見過。
劉慶思考過後,覺得向艷霓的話可信度極高,看來如果思鴒回來,他們得分床睡才比較安全。
不過,這會是思鴒吵著要離婚的原因嗎?他還是不信。
「她還有說別的嗎?」他再問。
劉慶往外走去。女人的閨房還是別待太久,陰柔之氣太重,對他這種陽剛味十足的男人來很不習慣。
「有啊!她說她得了不孕癥,這是婚姻最大的阻力,所以離婚有理。」向艷霓跟著他後邊走邊說。
「不孕癥?真的?」劉慶停下腳步回頭問她。
「真的,她看過醫生了。」
「難怪她叫我不用去看了。」原來如此。
「你要去看醫生?你會懷疑自己不孕?真是奇跡!」以劉慶的個性而言,他一向覺得自己健康得過頭。認識他到現在,還沒听說他上過醫院,一年感冒也不超過兩次,都是靠思鴒的紅糖老姜湯補元氣。
「是思鴒在懷疑!不過原來有問題的是她。」劉慶放心的繼續往下客廳走。
「喂!你這是在自得其樂還是幸災樂禍?思鴒因此失了蹤,你還有心情在那里輕松的談天說笑!」
向艷霓看不過去,抬腳就往劉慶身上踢去,劉慶像後面長了眼楮一樣,頭一偏就閃過了。
「你是思鴒最好的朋友,怎麼老喜歡動手動腳的?和思鴒相差有夠遠的。」思鴒總是動口不動手,正當兩人低頭喝著清粥時,何田打了通電話給劉慶,問他今天上不上班,有位蔡董已經打了好幾天電話找他,要和他談采購輪胎膠的問題。
「她會嫁你這個老公才奇怪!你不知道比我愛動手動腳多少倍!」向艷霞立刻追加批評送還他。
等兩人進入客廳,正要走出大門時,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向艷霓源劉慶一眼,才說︰「你知道怎麼出去,不送了。」然後便往擺電話的茶兒走去。
當她看見電話上顯示的號碼,急忙又回頭喚住劉慶
「鷹眼!思鴒打的!」她喊道。
劉慶前腳剛要跨出門口,一听是思鴒打的,立刻縮了回來,三步並兩步,像飛似的搶起話筒。
「思鴒?」他急切的叫著她的名字。
思鴒那端沒有回話。
「思鴒,你以為不出聲就可以了嗎?快點回來!不要這麼幼稚!像個孩子一樣還說什麼要生小孩?不生更好!我怕小孩像你一樣白痴!」劉慶沒有苦苦衷求她回家,反而先數落她一頓。
「慶……」
「怎麼?不知道怎麼道歉?向艷霓已經全部對我說了,你這個笨蛋!我不是說了不在乎有沒有孩子嗎?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生下的是另一個禍害,還不如不生的好。」
「慶,我想安靜幾天,你別擔心,我很好。」
「你好我不好!家里沒你還像個家嗎?我告訴你,你一天不回家我也一天不回家,你一天不上班我就一天不上班,反正我早就想再重回午夜狂飆的日子了,也許下一次見面就是你回來奔喪的日子!」劉慶以生命做要脅,如果她還關心他,看她不連夜趕回家阻止。
這時站在劉慶背後的向艷霓突然抬起手,一巴掌往他的後腦勺打過去,劉慶抬起手臂,再次輕易化解開來。
向艷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大聲責備他的不是。「劉慶!你不會好言相勸哦?思鴒已經夠難過了!」哪有人勸自己老婆回家用威脅的,又是他的手下。
劉慶回瞪她一眼,「思鴒就是被我寵壞了才會越來越異想天開。當初說要結婚的是她,現在說要離婚的也是她;說要生孩子的是她,說不能生的還是她。這時候也輪到我說話了吧!」
他轉回話筒又說︰「你馬上回家!現在醫學那麼發達,我們有的是錢跟方法去補救,如果你那麼想要小孩,我們就用人工的方法弄一個,這有什麼難的!」
「很難……」思鴒困難的說著。
想到針筒及醫院的消毒藥水味,這些已經夠難了,再想到她的癌癥,更讓產子幾乎成為不可能的任務。她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啊!
「思鴒,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不肯回家嗎?人生要懂得變通,別再為難自己了。」
突然,向艷霓的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中——
「思鴒你一個人沒問題吧?需要我的幫忙嗎?」
原來向艷霓趁劉慶沒注意的時候,已經溜到廚房拿了分機,又溜回來了。
「艷霓!」思鴒驚喜的叫著她的名字,好像她是她救星一樣。
「我快把我老婆勸回家了,你進來插什麼花?」劉慶不悅的直接在電話里開罵。
「你嘛差不多一點!這里是我家,思鴒的電話是打給我的,我當然能听邊!我是體諒你是她老公耶!否則早就轟你出去了!」向艷霓很沒良心的道。她和劉慶真的沒什麼特殊交情,這次大概是兩人說最多話的一次。
「思鴒一定是交了你這個朋友,才會越來越叛逆。」
「說叛逆,有誰比得過你鷹眼大哥!」向艷霓不甘示弱的反諷回去。
「別這樣。慶、艷霓,大家都是好朋友。」思鴒想勸架。
向艷霓不領情,罵道︰「我才要說你呢!小敝物,你不會是故意打電話來我家,好制造我和劉慶處的機會吧!我和劉慶不對盤,你別想我們會來電。」這點的確可疑。
思鎢失蹤了三天,沒有只字片語,首次聯絡,,她大可以打劉慶的手機。可是他目前為止,仍沒有接到思鴒的任何電話。思鴒為什麼先打給她而不是劉慶?
「慶就只會怪我,剛才你也听到了。」
「你做事不顧後果,活該挨罵!」
思鴒再次默不作聲,也許是在反省吧!
「好了、好了,你在外面也苦過了,怎樣?三天還不夠你想清楚嗎?還是需要朋友吧?還是需要老公吧?還是需要工作、需要家吧?想清楚就快回來!」
「思鴒。回家吧!」劉慶難得正經的說,「我不知道你隱瞞了什麼,如果你不說,我一輩子無法釋懷。」
幾番掙扎後,當天深夜,思鴒還是乖乖回到劉慶身邊。
她一直以為自己離開慶是對的,她不想繼續耽誤他,因為照顧病人是艱辛的事,癌癥不是一兩個月就會結束的。
可是失蹤了三天,思鴒還是沒有勇氣再次上醫院查病況。事上自從她得知自己罹患卵巢癌後,就沒有再去過醫院;光煩惱要如何安排劉慶日後的生活就夠她思前想後好幾回,哪有空去她害怕逃避的醫院。
等她一個人時,也該是關心自己病情的時候了,這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膽小到這種步地,就算到了醫院門口,站上一小時,來回走上一百趟,結果她還是害怕的逃回住處。
今夜思鴒決定坦承真相,她還是需要劉慶幫她渡過難關,她像只動物園里關久了的動物,已經跑不久、跑不遠了。
生死攸關,思鴒也不知何啟齒,于是約了他隔天上醫院,讓醫生去說比較楚。
夜已深,人聲靜,一切答案留待明日揭曉。
棒天,兩人起了個大早,思鴒特別煮了清粥,煎了蛋,加上剛腌好的菜心及豆腐乳,正當兩人低頭喝著清粥時,何田打了通電話給劉慶,問他今天上不上班,有位蔡董已經打了幾天電話找他,要和他談采購輪胎橡膠的問題。
劉慶看了思鴒一眼,覺得她還是比較重要,他可不要她又胡思亂想,于是請何田聯絡蔡董,如果他急的話,讓他到醫院跟他談。反正他討厭醫院,多個人分散注意力也好。